沈从白低头,看着那双颊飘红的小娇妻,眉眼深深,全是情意。
    “侯爷……”
    “夫君。”他纠正。
    她红着脸,却还是喊了一句:“夫君。”
    “娘子嫁人都不忘贴身带着,想来这册子定是十分重要。”
    “是很重要,夫君还……”
    林雪芙还想哄着他把册子还给她,结果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见男人修长的手指轻轻一勾,勾出了第一页。
    林雪芙一张脸顿时红得似能滴出血一般。
    她后悔死了,就应该把册子给扔了,什么都不懂也好过叫他捉个正着。
    这叫她怎么说呢!
    她吱唔着好半天,才吐出了一句:“这,这是,是家里长辈给我的……说是,说是新娘子得看……我,我,我还没看……”
    沈从白还是头一回瞧见她害羞成这般。
    只觉得小姑娘这羞羞娇娇的模样,叫人呼吸都难了。
    “即是长辈所赐,就应当好好看看,要不,我与娘子一起看?”
    他竟然还说要与她一起看。
    林雪芙惊讶地檀口都忘记合上了,这下子是真的说不出话来了。
    这东西,悄悄儿看都羞透了,还与他一道儿看。
    若是此刻地上有个洞,她定会二话不说就钻进去了。
    她咬着唇,有些不敢去看他,只低着头,看着自己的小手。
    小姑娘白嫩嫩的小手,涂着嫣红的指油,瞧着分外艳丽。
    沈从白看着那娇羞如花儿般的小姑娘,只觉得满心怜爱,他轻轻地握起了她的小手,轻轻地置于唇边,也将她的目光给引到了他的身上。
    那一双灼灼目光,似火里浇了油,烧得叫人心慌,林雪芙对了一眼后就急忙地移开了目光。
    沈从白却不叫她移开目光,一只手,轻轻地捏着她的下巴,将她的小脸抬了起来,叫她的目光再难躲闪。
    “先把衣服脱了,热。”
    他说着,便主动替她宽衣。
    里里外外八层衣服,确实是又闷又重。
    林雪芙初时还十分别扭害羞,可到了最后,她直接就麻木了。
    罢了罢了,由着他去吧。
    左不过今天晚上,更羞的事情也得做着。
    这么一想,倒是好受了几分,但脸上的血色,却是说什么也褪不下来。
    一层接着一层,他为她宽掉了外头六层,剩下里面的亵衣,见那小姑娘那脸已经羞得快要滴出血了,终是没为一次给脱了。
    那厚重的衣服还有凤冠压了一整日,此时宽了,她只觉得整个人松乏了许多,尤其是脖子一下子就立了起来,人也好像没有那么僵了。
    只面前的男人,那目光灼灼,叫她也不敢抬起头。
    那小册子看是看了,但她觉得看了还是不甚懂得,只好低着头,盯着自己的小手,一遍一遍捏着指头儿数着。
    沈从白对着那后脑勺,轻笑了出来:“今宵洞房,夫人你不看看你的夫君吗?”
    她不看!
    咬着唇,好半日才说了一句:“夫君,我们,熄灯了睡吧。”
    本就是害羞,结果这人却是故意扭曲了她的意思:“倒是,洞房洞房,正事为重。”
    什么正事?
    洞房夜的正事,自是那事儿。
    她没忍住,抬头就嗔了他一眼。
    只是那男人却逮着了机会,俯身,轻轻地吻在了那柔软的红唇。
    初夏的风轻轻地从窗缝隙里挤了进来,轻轻地扇过那两只小儿手臂般粗的龙凤红烛,那烛火轻轻晃动。
    墙边上的影子也轻轻地晃了一晃,映出的一对人儿,似交颈的天鹅一般,如在湖面,盘旋,转动,歌舞。
    老侯爷与侯爷夫人已经故去,林雪芙顶头没有公爹婆母,倒是一嫁入侯府便是十分自在,不需要早早去婆母那儿请安,且沈从白疼着她,知她昨夜里没好好睡整觉,早上起来的时候特意交代不许任何人吵着她,翌日她直接是睡到了快午时才起来。
    撑着一身酸疼的身子,她搭着环儿的手才堪堪坐了起来。
    环儿一边给姑娘穿上鞋袜,一边不忘小声嘀咕,“侯爷也不知心疼姑娘娇弱,昨个儿把姑娘都折腾得哭成那般还不休!”
    一旁的小菊虽比小环还小上一岁,但是她因着平时总往外院那儿跑,最爱跟那些嬷嬷们婆子们聊天打探消息,那些婆子们都是成了家的,平素里聊天就荤素不忌,是以小菊在这方面也就懂得多。
    一听这话,贼贼地笑了一下:“环儿姐姐你不懂,那不叫欺负,那叫快活!”
    “什么快活,我昨夜里听着姑娘哭了好几回!”
    “环儿姐姐你不懂,等你往后有了夫家就懂了!”
    “你个小屁孩儿,我不懂你便懂得了?”
    “我虽是小,可我总听厨房里那些婆子们说,自是懂得一些的!”小菊说着说着,也有些不好意思了起来。
    而坐在榻边上的正主儿,此时一张芙蓉小脸,早就红得像柿子般了。
    偏她还不知道要怎么说才好。
    说不是快活,又怕环儿真以为沈从白待她不好。
    可是若说快活,那岂非……岂非羞死个人!
    林雪芙便索性也不开口了,还好小菊说着说着也觉得难为情,于是这话题便这就以草草地收了尾。
    偏抬头的时候,就看到了门口站着的人。
    想到方才小菊与环儿的话,那张本还算淡定的小脸,顿时刷地就红了。
    “侯,侯爷。”
    小菊环儿听到姑娘的话,一回头也是惊得脸都红了。
    “侯爷。”两人局促地叫了一声,然后就低下了头没敢说话。
    沈从白薄唇勾着淡淡的笑意,也不说什么,只对她说道:“宫里头出了些事情,我需要进宫一趟,你若是累着,午膳用完就继续歇着。”
    “您这会儿要进宫?”
    沈从白点头:“冷宫昨夜里起了场火,得去查查。”
    “那您赶紧去忙。”林雪芙说道。
    “二叔二婶三叔三婶那边我已经交代了不让他们过来打扰你,若是他们来寻,你便随意找个借口打发便是,不必理会。”
    沈家二房三房借口新宅还在翻修,是以如今未搬出侯府,沈从白知道林雪芙讨厌二婶,担心自己若是不在府里,万一二婶过来惹她不快。
    林雪芙未料他会说这话,愣了一下。
    看着小姑娘那呆呆的模样,沈从白轻笑一声:“你是侯夫人,这府里,你最大。”
    这样的话,大抵是每个出嫁的姑娘最想听到的。
    这句话,若是间接告诉她,在这府里,谁也不用怕。
    他说完便走了,却留林雪芙一个人坐在榻旁,红了眼眶。
    她知道他这是在维护着她,给她撑腰。
    活了两辈子,第一次有人这么给自己撑着腰。
    “恭喜姑娘。”环儿认真地说道:“奴婢虽然不知道您快活的时候为什么哭,但是听姑爷这般为姑娘着想,奴婢就知道,侯爷绝对是疼姑娘的。”
    林雪芙那感动还没延续开,就叫环儿这话题打了个岔,一下子就又回到了这尴尬的话题上了。
    今个儿是绕不开‘快活’这话题了吗?
    她红着脸,长长一叹:“叫人传膳吧,我好饿。”
    昨夜半夜里其实沈从白也叫人传了膳吃,但是无奈昨夜叫他折腾一夜,早上也未起来吃,这会儿真真是饿得慌。
    “厨房的人来了好几回了,奴婢这就让他们传膳。”小菊应完,连忙就快步往外走。
    沈从白有多疼夫人,这个问题,从昨日的婚礼,还有昨夜儿长亮不灭的龙凤烛,他们这些下人一个比一个瞧得仔细。
    能在侯府里干活的人,个个都是人精,所以都不必说,这一个个就已经知道这家头真正的女主人是谁了。
    是以厨房早早就准备好了丰盛的午膳,而且厨房的管事李妈妈从早上就过来了四回了,就是来问夫人醒了没有,然后顺带跟夫人身旁的两个姐姐打打头系,问一些夫人平时的饮食喜好。
    这不,午膳的时候,做出来的菜,全都是夫人喜好的。
    不得不说,沈从白太了解二婶三婶了,所以出去办事前才会特意交代了那一句,不仅如此,他还特意把金荣给留下了,为的就是怕林雪芙脸皮薄被欺负。
    结果,林雪芙这厢才用完膳,沈二夫人与沈三夫人便携着过来了。
    林雪芙平时是脸皮薄,但是于这事上,却半点不会因为脸皮薄就忍着了。
    实是她太厌恶沈二夫人了,别说是见了,便是这般听到这个人,她都觉得烦得厉害。
    于是想也没想就叫人给打发了,只说自己身子乏。
    “白哥儿娶的这媳妇也未免太不识规矩了,这哪听说过谁家媳妇嫁过来第一天就睡到日上中天才起来,虽说这大哥大嫂都不在了,但是咱们两家长辈还住一个府里啊,也不说过来请个安,这倒也罢了,咱们当长辈的都过来了,她竟然还推说身子乏不见?”
    沈二夫人本就是个厉害的,加之这段时间,沈从白不仅把她的中馈事务给收了回去,还要求二房三房搬出侯府,她早就各种不满了。
    今日本是想着借着沈从白不在府里,要好好敲打一下沈从白这个新媳妇。
    却不想这新媳妇竟是个会拿乔的,连见也不见。
    沈三夫人是个软性子,没什么主见,又怕事,便拉着她:“二嫂,我看算了吧,侯爷看着就很稀罕这小媳妇,瞧瞧他婚事上,都不让咱们插手,可见寒乎,何必去惹他呢?”
    “这事怎能算了?咱们可是她的长辈,她一个新进门的媳妇,这头一天就这般,这是要骑咱们头上呢?这若是传了出去,咱们的面子往哪儿挂呢,走,三妹妹,她身子乏,咱们就进去看看!”
    沈二夫人说着,拉着沈三夫人的手就往里面走。
    沈三夫满脸为难,被她拉着就往林华园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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