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唇紧抿,都是认真的、让人信服的、非常有决断力的样子,但看到来人似乎有些发懵,像枝头的白花,尽管在冷风中颤颤巍巍,却并不屈服,甚至依然散发着芳香。
    程泊文从八仙桌上沏了杯茶 |po.裙Q群ΡO-⒈⒏嚸℃OM/ ,坐在床边,递给她,程棽却不看唇边不远处的茶水,只抬眸静静瞧着他,半晌,才接过。
    连喝了两杯茶,程棽想起身,被程泊文按着躺了回去,她稍瞪眼睛,有些不解地看着他。
    程泊文却并没有解释的打算,只问她:“我听阿善说你要让程姚掌权了?”
    程棽枕头上仰躺的一张脸平整又滑嫩,她声音平静,“这本来就是她的位子。”
    “没有什么是本来就应该的。”程泊文垂着眼,眼里晦暗不明,“无论怎样,我希望你这周就回国外,不要耽搁。”
    “为什么?”程棽盯着床尾的香薰。
    “程姚不适合掌权,无论是经商还是掌家,不然你为什么把阿善阿绪都派到海南盯着她?”程泊文睨着她白腻的侧脸,“身边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
    “我问为什么让我出国?”程棽眼瞳水润,固执地盯着他,“这是我的家,我不能留在这儿吗?”
    话到后面,已经夹杂着一丝哽咽,程棽别过脸去。
    程泊文捏过她的脸,看着她湿润漆黑的眸子,蹙着眉给她擦去泪痕。
    “你请家法教训程姚的时候不就知道了?她与郭家缨交好,为了透支股份,不惜和郭家的远亲合作,让外人持有。既然家主是她,她掌权不过早晚的事。她这般心急,你不想想为什么?”
    他看着程棽稍显可怜的神情,轻轻地叹息一声,“因为老爷子选定的家主不是她,甚至不是程佑霖,而是程楚。”
    程棽难掩诧异,想张口询问,程泊文像知道她要问什么似的,答道:“这件事情程姚并不清楚,但程佑霖在世时一定交代过她要争股份。这也就是为什么程佑霖的律师会找来你,程楚与程姚争权,有你在中间,程楚肯定不会下重手,你在中间也两头为难。现在出国是你最好的选择,况且程姚这般心性,也难保不会伤到你。”
    “为什么是程楚?”
    “你爷爷做出这样的选择,自然有他自己的决断。”
    也许夕阳已经渐隐,屋里更暗了些,没有开灯,显得程棽裸露在外的皓腕更白。
    “为什么是程楚?”
    两厢沉默。
    “让阿善给你订票,收拾行李,尽快走吧。”程泊文淡声嘱咐,“不要耽搁。”欲起身要走,却被人扯住了衣角。
    程棽纤细柔白的手扯住他,衣袖滑到手肘,一双眼睛盈盈地看着他,他侧脸去看她,她整个人缓慢地坐起来,偎在他怀里,纤细地手臂环住他的腰,脑袋靠在他的颈窝里,他的视野里,只能看到稍显宽大的绣着暗纹的白色丝衣,怀里的人又香又凉,又轻又沉,让他想到暮色里盛开的百合花,饱满地、羞怯地展露着。”那我什么时候回来?”
    *
    程姚(三)
    阿善透话来,说海南那边已经解决了,不出两天就能回来。但不等她狭着程姚回来,程楚就登门了。
    她径直到了西厢,将包甩在桌子上,自顾自接了杯茶喝下去了,才和程棽说:“你想的怎么样了?”
    程棽放下账本,从书案边走过来,黑色的丝绒长裙,上身披着稍加缝制的一整块白色貂毛,直顺的长发垂在胸前,脸庞雪白,眉睫纤纤,一双黑眸沉静,全身并无其他装饰,只在唇上轻涂了一层釉红。
    程楚看着,心里忽然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不是不可以。”程棽理理裙子在对面坐下,伸手也沏了杯茶,“不过我有几个问题,想问问你。”
    程楚扬了扬下巴,示意她问。
    程棽垂眸斟酌了一下,才低声问道:“爷爷当初为什么非让我出国?”
    程楚听她说完,很是诧异地看了她一眼,“我还以为昨儿四叔都和你说了。”说罢自己也摇了摇头,“也是,四叔那个性子”
    “是我求爷爷的。”程楚看着她依旧平静的目光,挑眉一笑,“四叔昨天把他的那份转给我了,想必你应该知道喽!你不想想为什么吗?”
    “因为我答应他,把你送出国,股份就归我。当时那种情况,除了爷爷,谁能理所当然又不声不响地把你送出去?”
    程棽蹙了蹙眉,“四叔?”
    “这个你不如去问他。”程楚耸耸肩,提议道,想了下,还是说出口,“不过,我忖度着,多半和你那个‘好哥哥’有关——他能为了股份把你送到四叔床上,难保不会为了利益再拿你去讨好其他人。”
    程棽面上洇上一抹坨红,垂着头,看不清神情,两厢沉默下,才迟缓地开口:“那我哥哥他们只是车祸吗?”
    “当然是。”程楚笃定地说,又扯出一抹淡笑,“只不过是人为的。”
    “是谁?”
    程楚含笑看了她两眼,才收了笑,偏头去看那边案几上的两枝寒梅,低叹道:“是爷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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