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她可得意地拨了拨身后不算太长的秀发,在怀策面前耀武扬威。
    只后来怀策发觉自己在逗他后,他就没再上过当,令楼心婳大感可惜。
    现在想想,不管是以前的怀策,还是现在的怀策,都一样有趣呢。
    楼心婳想着想着,笑得都弯起了眼睛。
    被这样热烈的视线注视着,怀策就是能再入睡才怪。
    他眼一张开,瞧见的就是乐宁公主对着他笑得开心的模样。
    怀策心里一软,抬手揉了揉她发顶,问她,“想起什么了?怎这样高兴?”
    楼心婳也不吝同他分享,自己回忆起来的事。
    她说:“你都不知道,你以前可凶了!我就想着怎么这美人哥哥皮相生得这样好,却要摆出那副怒目金刚的姿态呢。”
    怀策听她这番形容,听得哑然失笑。
    他仔细回想了下,奈何露出那样表情的是他自己,就是他再如何回想,那也徒劳无功。
    只乐宁公主对他所说的,他也并非全无印象。
    那小姑娘时不时就爱往他跟前凑,趴在床榻上看他,也挺自得其乐。
    偏偏那时他正是对周遭所有都心寒之时,对于她的亲近自然不可能轻易放松戒备。
    也不知道那小姑娘是怎么想的,他一摆出不耐烦的脸,她就热泪盈眶,瞧着要哭不哭的。
    这要不知情的人看了,还以为他凶人小孩儿呢。
    为免引起这样的误会,尤其这小姑娘的二哥笑起来还贼渗人,一副像是他要把他妹妹给怎么了似的,怀策无奈之余,之后对她的态度就好转许多。
    主要也是他发现,那小姑娘根本就是装出来的,半点也不像是被他吓哭的模样,戏还挺多,怀策后来也就任她折腾。
    想到当年那小姑娘,再看眼前乐宁公主这如出一辙的笑脸,跨越十年的岁月,可怀策对她依旧没辄。
    他们梳洗用过早膳后,一路往西行。
    这几日下来,楼心婳已经渐渐习惯怀策对她使用“娘子”这称呼。
    轮到她时,那一声声难以启齿的“夫君”,她也从喊得磕磕绊绊,到如今已能面不改色喊出。
    这日接获来信,楼心婳展开看过后,同怀策说道:“夫君,二哥说他会来迎我们,届时到了樊城,让我们再到这间医馆同他见面。”
    樊城是雍国距离晋国边境最近的一处小城,楼心婳已有多年不见她二皇兄,虽二人都有书信往来,但能实际见到人,楼心婳语气还是藏不住的兴奋。
    怀策一脸好笑地看她,问道:“娘子如今,肯同为夫说起你二哥的事了?”
    一提起这个,楼心婳面色就不太自然。
    毕竟怀策在晋国的处境变得困难,基本可以说是与楼灿有着再密切不过的关系。
    怕怀策心中仍有芥蒂,楼心婳当即坐回他身边,抱着他的手晃了晃。
    “夫君你听我说,二哥真的是有苦衷的,这需得隐在暗处才好查出事实,这些日子委屈你啦!”
    楼心婳说话时也没想太多,毕竟早见晚见,他们去雍国的这一趟,那都是得与楼灿见上面的。
    只她现在才想到,若怀策对此有心结的话,那还是得事先解开为好,否则到时他俩见面,岂不尴尬?
    怀策其实并不介意,毕竟从他得到的消息来看,晋国二皇子当时是真的险些出事,且出手的人就是他那些弟弟们。
    虽说他与他们不亲,但这事真要论起来,那错的也不是晋国二皇子。
    不过对于乐宁公主的撒娇讨饶,怀策还是挺受用的,也就没有立刻同她说出自己的真正想法。
    楼心婳见怀策迟迟未松口,心中发憷,思考该怎么给她二哥增加帮着缓颊下好。
    怀策垂眼任她捣乱,楼心婳却以为他是在沉思,该怎么同自己二哥算个总账,心不由得提了起来。
    这样下去不行。
    楼心婳摆出严肃的面容,仔细思索有何事足以打动怀策。
    想来想去,最终想回自己身上。
    怀策既然都倾慕于她的话,那么由她来打动他,应是最能成的吧?
    楼心婳为自己的聪明才智赞叹一番。
    不过问题来了,她该怎么打动他呢?
    她视线从怀策唇上扫过,念头刚起,就被她狠狠掐灭。
    楼心婳险些因反射动作捂住自己双唇,幸好被她硬生生忍住了。
    她虽然不讨厌亲吻啦,但每次唇都被吻到火辣辣的,这要在外头还能戴上面纱遮掩,可到了客栈摘下要歇息时,身边都是服侍自己已久的人,怎可能看不出她的异样?
    若是在屋内也戴着面纱,那就更此地无银三百两了。
    所以楼心婳直接略过这选项。
    真要选了,还不知来来往往的,要吻了几回才能算个结束呢。
    楼心婳在心里嘀嘀咕咕,转向下个目标。
    怀策身上除了手与唇,楼心婳最常碰的便是他眉心。
    可怀策身量比她高,即便是坐着,那也比自己要高出些。
    楼心婳想要吻他额,就得支起自己身子,届时怀策一看就知道她要做什么,就失去了出奇不意的效果了。
    所以额也不行。
    楼心婳看啊看,最后相中了一个地方。
    有了!
    她贼贼笑着,怀策眼角余光瞥见,不知她又想到什么有趣整人的法子,静静等她接下来动作。
    果然,在怀策注意到的下一刻,楼心婳就已慢慢在朝他的方向接近。
    怀策可以笃定,楼心婳闭不会选择亲吻这样的方式。
    可既然不是要亲,那凑得这样近又是要做什么?
    怀策没想出答案,楼心婳已采取了动作。
    她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在怀策颊上,“嗖”地啄了一口,很快退了回去。
    虽然短暂,面上短促且软的触感却仍然残留。
    怀策转向楼心婳,眼里带着一丝不可思议。
    她竟会主动吻他颊?
    见怀策望过来,楼心婳也没藏自己的小心思。
    她试图同他讨价还价。
    “夫君,莫生气了,好吗?”
    怀策听她那样说,才知原来她还在纠结晋国二皇子的事。
    颊上的异样仍在,弄得怀策思绪一直被往那处引去,无法专注。
    他本想应声“好”,可看楼心婳那副焦急得不知怎么是好的姿态,怀策又有些舍不得。
    怀策这一迟疑,楼心婳自己就胡思乱想起来。
    是一个不够?还是她亲错地方?
    楼心婳心一横,心想亲就亲嘛!正要往怀策嘴上凑去,谁料,怀策却像早就猜到她会做出的举动,伸出手挡住她。
    楼心婳怔愣。
    她这一吻,就吻在怀策指腹之上。
    怀策默默收回手,轻握成拳,却不敢握实。
    楼心婳还很是无辜地看着他,问:“为什么把我拦下来了?”
    她还以为怀策很喜欢的呢。
    楼心婳将自己的不解全问出口,“夫君不喜欢了吗?”
    这问题问得怀策哭笑不得又难以回答。
    他倾身向前,先往楼心婳唇角轻啄一口,退开。
    怀策说:“没有不喜欢。”
    怎么可能不喜欢。
    那楼心婳就不明白了,她囔囔着,“那为何刚刚要阻了我?”
    乖乖让她亲不行吗?
    可怀策觉得,这不是行不行的问题。
    他叹了口气,“我只是希望,你不是因为别的人做出这样的举动,而是自己想,才选择主动,你明白吗?”
    楼心婳眨了眨眼,怀策这样说,她倒是明白了些。
    因为她刚刚,确实是因为二哥的缘故,才想着去接近怀策。
    楼心婳垂头丧气“哦”了声,像是充饱了气的球被针一刺,顷刻又消得干瘪。
    怀策见不得她这样,揉揉她的脸蛋,顺带把乐宁公主的脸也一同抬起。
    他说:“我要是怪罪你二哥,早就离你离得远远的了不是?怎还会同你一道来雍国?”
    稍想便知的事,乐宁公主却在认真烦恼。
    明明有时特别聪明伶俐的,可有时候怀策又觉得乐宁公主这地方,傻得很是可爱。
    楼心婳向来是不喜把不开心的事憋在心里太久,说开了以后,她立刻眉开眼笑,整个人都轻松不少。
    本以为她要多费些心思呢,这下正好,用不着她愁啦!
    他们距离樊城越来越近,到了雍国境内,楼心婳只觉吹来的风都变得干燥许多,让她一日得喝上更多水。
    进了樊城以后,怀策同楼心婳说:“这座城盛产瓜果,汁水多得很,可清热解渴,你想不想尝尝?”
    果子一类总比菜品等物禁忌要来得少,乐宁公主应是能吃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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