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城金秋,月桂飘香满城芬芳。
    今日是一个喜庆之日,因为礼堂里正在举办一场婚礼。
    张媒婆是此次婚礼的喜娘,逢人就夸赞,新郎和新娘是郎才女貌,一对天造地设的金童玉女……
    然而,众人却觉得用“欢喜冤家”来形容更为贴切。
    那间化妆室里,新娘子正在哭诉,“我穿成这样,一点也不好看,哪里好看了!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办婚礼……”
    穿着白色婚纱的余安安,轻抚着已经微微隆起的腹部……
    这下子,身为新郎的任翔急忙要安抚,“婚礼不是你同意要举办的?你今天特别好看!比以前都要看!”
    “你的意思是说,以前的我还要难看是吗!”余安安一脸哀怨发问。
    “……”任翔感觉自己躺着也中枪了,他根本就没有这个意思!
    正着急到不知要如何是好,突然听到后方一阵窃笑声,便回头去望——
    化妆室门口,却聚集了一行人。
    那是林书翰和方以真,以及林文和还有赵非明四人在此,他们是来一睹新娘风采,谁想就瞧见了一场欢喜战争。
    四人都忍住笑……
    方以真道,“任翔,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怎么能这样说你的新娘?”
    “我倒是觉得余秘书从前就好看,今天是新娘又是身怀六甲,那就更好看了!不都说怀孕中的女人最美?”林书翰也是接了话。
    还有另外两人,赵非明点头,林文和亦是点头。
    任翔算是明白了,这四个人就是来看戏的!
    “以后我胖成一颗球,你就能去外边花天花地了……”余安安又是喊了起来。
    任翔立刻扶着她坐下,“哎哟,你怎么会这样想?可别哭了,一会儿妆都化了……”
    怪只怪三个月前,余安安检查出怀孕,自此开始忧心忡忡。而偏偏任翔潇洒不减当年,前不久还有年轻貌美的女孩子追着他跑……
    如此一来,怎么能让新娘安心?
    “那些女孩子比我美比我身材好……”余安安不断念着,当真是惨绝人寰。
    众人却都在瞧,新郎要怎样表忠心,结果任翔举起手发誓道,“在我心里只有你最重要,你是我的心,你是我的肝,你就是我最最重要的宝贝儿……”
    “……”林书翰和方以真懵了。
    “……”林文和也懵了。
    “……”就连赵非明同样懵了。
    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任翔竟然能将这样甜腻死人的情话说得这么据理力争郑重其事……
    结果,顺利成功哄回新娘,任翔再一回头,那四人还在看戏。
    赵非明佩服道,“任翔,真没看出来,你这么能说会道。”
    “任专务,你的中文造诣实在是高!”林文和也是不住夸张。
    任翔被他们调侃了好一阵,终于忍不住道,“我哪里有容少高,这不过是学习容少好榜样!”
    “……”众人却都醒悟过来。
    闹了半天,原来都是从某人那里学来的!
    林书翰一想到已经是姐夫的尉容,当下皱眉道,“我姐怎么受得了他!”
    方以真却知道,只因为蔓生小姐如今因为英国那边的职务一时无法结束,所以也唯有周末归来,他们自然就成了周末夫妻。有时候事务繁忙,那也就只有间隔半个月才能回来一趟。
    于是,容少每天一通电话,能足足打上两个小时不间断……
    “怪不得前几天给大姐打电话,总是占线!”林文和方才惊觉,其中真正缘由。
    “为什么都站在门口?”就在众人感叹的时候,后方一道少年童声响起。
    众人望了过去,只见挺拔颀长的少年走近,宝少爷一身西服打扮,是今日婚礼新娘的花童。
    “我们来看新娘!”方以真笑道。
    少年走过人群,进到化妆室里,对上新郎道,“任翔叔叔,你是新郎,不可以偷偷来看新娘!快出去!”
    任翔也不愿再逗留,他要去找容少诉苦!
    ……
    化妆室里,余安安坐在梳妆台前,化妆师在为她补妆。
    方以真留了下来陪伴,宝少爷则在一旁瞧着。
    过了不多久,是邵璇带着小女儿到来,杨冷清也跟随在后。
    宝少爷一瞧见霏儿,立即表现出了兄长姿态,“邵璇阿姨,你快坐下来,你抱着妹妹一定很累……”
    杨冷清则是道,“小宝,你不能亲霏儿。”
    “为什么?”少年不解问道。
    总不能说男女授受不亲,毕竟不过是孩子,可杨冷清就是不容许除他以外的异性亲近他的女儿,“因为霏儿不喜欢别人亲他!”
    宝少爷倒也很懂事,他乖巧“哦”了一声,可杨冷清来不及高兴,只听见少年喊,“霏儿,你亲哥哥一下!”
    小女娃尚不会说话,只会咿咿呀呀发声,但并不认生,也好似很喜欢这位小哥哥,凑上前去甜甜亲了一口!
    “……”杨冷清一张俊彦顿时生无可恋!
    唯恐那个宠女儿宠上天的爹再吃醋,邵璇笑道,“小宝,听说你最近给小妙玉录了好多故事,你也给妹妹说一个?”
    “那霏儿喜欢听哪个故事?”少年朝椅子里一坐,就要给妹妹说故事。
    小女娃可不懂这些,邵璇回道,“就灰姑娘吧!”
    少年便开始讲述,那一则童话故事,“从前,在某个城镇上,有个非常可爱的女孩,她不仅聪明漂亮而且心地善良。这个女孩没有母亲,因为她的妈妈,在她还小的时后,就病逝了。女孩的父亲,娶了个新妈妈回来,新妈妈还带来两个新姐姐……”
    少年说得绘声绘色,众人也认真聆听,故事到了尾声,“不久,灰姑娘和王子举行结婚典礼,全国的百姓都诚挚地向他俩祝贺,灰姑娘从此以后过着幸福快乐的生活……”
    “太好啦,灰姑娘和王子一起幸福快乐的生活……”邵璇握着小女儿的手欢呼。
    余安安却道,“宝少爷,你把之前自己补上的后续也说一说!”
    “还有后续?”方以真好奇了。
    那也是小妙玉问后来的故事,宝少爷就自导自演了一出,“后来,因为灰姑娘很忙,所以她就去了别的国家,可是王子不能离开。然后王子就给灰姑娘打电话,王子好啰嗦好烦,每天都不肯挂电话,有好几次手机因为没电就自动关机了……”
    “……”邵璇和方以真傻住。
    杨冷清却笑了,他一定要去好好安慰劝解一番自家兄弟!
    “灰姑娘也要吃饭工作,她还要养家养孩子,当然要出去工作咯……”宝少爷丝毫不觉得有任何问题。
    这大概是另一个版本的童话故事结局,王子真是有些可怜!
    ……
    礼堂里宾客已经聚集,除了余安安的父母亲朋外,也有任翔这边的亲朋。虽然宾客并不太多,却也欢天喜地。
    这样的日子里,谁不是笑逐颜开。
    “容少……”任翔举杯酒杯,找到了那道身影驻足的方向,他急步而去,“您又算计我!”
    尉容瞧向他微笑,一脸的无害纯善,“怎么会?你们之前也没有来得及办婚礼,今天补上也是应该……”
    原本的确是应该,先前结婚领证,因为太过匆忙,也因为余安安就要远赴国外任职,所以一时间就给耽搁了。可前些时候,容少一通电话打给余安安,三言两语就让她缴械投降,告知他一定要办婚礼……
    任翔此刻一想,这是阴谋,绝对是阴谋!
    谁不知道,蔓生小姐还在国外就职,他这是想方设法多些时间让她归来,夫妻两人才好多聚……
    “难道你不想办婚礼?”尉容又是问道。
    任翔哪里敢说一个不字,就在这个时候定睛瞧见来人,他惊喜喊,“是蔓生小姐来了!”
    礼堂外正是一道纤细身影缓缓而至,她穿着简约优雅的礼服走了进来,身后是高进和程牧磊相伴。
    高进携外籍恋人前来,程牧磊依旧是青年才俊,只是不远处,画廊店员小霜捧着酒杯正紧盯注目……
    蔓生一走入礼堂,她就来到他身边,手轻轻挽上他,那样轻松自在问,“在聊什么?”
    “正好谈起您怎么还没到?这不就到了!我去招呼客人……”任翔打趣了一句离开。
    蔓生则是望向他,“一定有内幕,坦白从宽!”
    “我要申冤!”尉容说着,抬手为她将垂落的发丝抚向耳后。
    “驳回申诉,还不快老实交代!”蔓生又是追问,却没有等到交代,就瞧见杨冷清笔直而来。
    杨冷清出了化妆室,就打算来找寻尉容,谁想瞧见他们在一起,纵然是在角落里却也是宾客中那样惹眼的存在。
    “林蔓生,听说最近你的手机容易自动关机,我送你几部新手机?”杨冷清冷不防笑问。
    蔓生听出来了,这是故意来笑话她,她决定无视他的存在,“容容,今天来了好多客人,我们也去帮着招呼!”
    “走!”尉容应声,一派妇唱夫随,转身之际,还不忘丢给杨冷清一记注目,那意思就是:兄弟,想来笑话我们,再等一百年!
    他们一人是新郎重要亲朋,一人是新娘重要亲朋,举杯招呼着来宾,众人一声声喊着恭喜恭喜……
    张媒婆不识得两人,只觉得太过般配,她上前做媒,“你们结婚了没有?不如就让我当你们的媒婆……”
    最终,任翔无奈喊,“他们两个早就是一个孩子的爸妈了!”
    ……
    闹了一场乌龙后,在任翔的强烈要求下,蔓生笑道,“给他一次风光的机会,我去看新娘子……”
    “听你的!”尉容应声。
    任翔瞧着这两人,心中哀叹:到底是谁的婚礼?
    宾客之中,尉孝礼独自捧着酒杯,正在一旁饮酒。然而他的身边,却不见岑欢。
    视线在人群里游走,耳畔猛地响起男声,“你是来参加婚礼。”
    所以,这么苦大仇深作什么……
    尉孝礼当然知道这是婚礼,可却也眉宇微蹙,“之前的项目已经差不多落实,你什么时候放人?”
    尉容温声道,“差不多而已,还是差一点。”
    尉孝礼低声问,“你想怎么样?”
    “我记得,你手里好像还有一张照片?”尉容漫不经心问。
    “什么照片?”尉孝礼茫然。
    他提醒一句,“襄城天鹅湖。”
    尉孝礼记起来了,那时前往襄城天鹅湖温泉,为了慈善拍卖会而拍作品,他凑巧经过拍下了他们一张照片,可是那张照片……
    “相机里没有底片!”尉孝礼才肯道出实话,当时只是他一时玩笑而已。
    “原来如此……”他呢喃说,但眉眼飞扬,显然不愿意放人!
    尉孝礼思来想去,却还有一个主意,“交换怎么样!”
    “怎么交换?”尉容饶有兴趣,尉孝礼的声音一沉,“她是独立董事,但是只要上级下达任务,就要听从指示……”
    却丝毫没有意外,仿佛他等待的交换就是此事,“成交!”
    ……
    “大嫂!”蔓生游走在宾客里,她瞧见了楚映言。
    因为楚映言和余安安也有往来,所以此番也邀请了她。楚映言自然是十分高兴出席,只不过她的身边还跟随了另外一人……
    蔓生又是笑着喊,“大哥,你最近这么空呀?”
    “正好周末。”王燕回应声。
    自从那日机场,王燕回将楚映言追回,又在年关将她重新带回王家,两人似乎有所好转。只是楚映言的性子,犹如楚冠廷所言,犟起来也是无人能敌。所以,王燕回至今还未彻底让楚映言回心转意。
    恐怕这次前来,也是某人一定要跟随……
    “镜楼说,周末本来约了客户?”蔓生直接发问。
    王燕回望向她,“你不应该去陪新娘子?”
    “应该,当然应该……”这是被人揭穿后的心虚,所以着急赶她走!
    蔓生将酒杯放下,她再次前往化妆室,想要瞧一瞧新娘子准备好了没有……
    远离了礼堂,回廊里四下无人,她正缓步走着,忽然有人从身后搂住了她,她一回头,对上他一张俊彦,未曾说话,他的吻就已经落下。
    是温柔的吻,却又带着无尽的霸道,想要深入再深入……
    “……”蔓生觉得自己的腰间愈发紧了,她轻轻抬手锤他,只怕有人经过这里!
    “叮叮咚——叮叮咚——”那是礼堂钟声敲响,婚礼即将举行。
    一吻难舍难分,他几乎是要将她吞没,气息紊乱中道,“晚上再收拾你。”
    ……
    婚礼上新娘走过红毯,宾客们满堂在座,新郎迎接着新娘,父亲将女儿的手交给了女婿。
    在众人的祝福声中,新郎掀起白纱,轻轻亲吻自己的新娘……
    宝少爷在后方洒着花瓣,那些玫瑰花瓣从空中落下,落在新娘的白纱上。
    庄园里热闹纷呈,少年走向自己的父母,却也关心问道,“书翰舅舅和方阿姨什么时候结婚?”
    “快了。”蔓生回道。
    “那文和舅舅呢?”
    “也快了……”
    “那孝礼叔叔和岑欢阿姨?”
    “嗯……他们也快了……”
    “那镜楼舅舅,高进叔叔,还有小石头叔叔,还有……”宝少爷说了许多人,蔓生全都一一回答,“快了……”
    少年关心的人真是多,他不忘记笑道,“那容柔阿姨也一定快了!”
    蔓生朝自家儿子微笑颌首。
    尉容望向远处的天空,今日婚礼,容柔不曾到来。
    自从一去伦敦后,开始了一场独自一人的旅行,就连常添,她也没有再让他陪伴跟随。只因为常添也有自己的生活,她不能再依附任何人。
    她送来了贺礼,可不愿归来,只因为她还未曾完全放下,未曾知道自己究竟要如何面对……
    但是蔓生记得她离开伦敦时的话语:总有一天,我会来看你们。
    他们都在等,他们会等,等着那一天到来。
    宝少爷却抗议道,“我什么时候可以有一个妹妹?名字我都取好了,就叫满满!”
    “这个名字真好听!儿子,你等着!”少年等到了自家老爸的许诺。
    ……
    美国加州,西部太平洋沿岸的一个洲。
    容柔来到这里,她随着医学教授前来听讲座。研究所的会议厅里,在座都是医学研究员。
    她独自坐在安静的角落,总是静静一个人。
    只是偶尔,不知想到什么,她还是会默默落泪。
    她的眼泪无声无息,纸巾用过一张又一张。
    其实她也不想哭,可不知为何会流泪,或许,或许她只是太想念,太想念他……
    面前的笔迹本上,不知不觉中是她将他的名字写下:阿凛,阿凛。
    容柔微笑着,她将眼泪擦去。
    她想要告诉他:阿凛,我只是暂时还没有爱上另一个人,暂时还没有而已……
    很快,纸巾也用完了。
    容柔想要去翻找书包,但是翻遍了也没有找到备用。就在她着急的时候,桌上却突然递过来一块手帕。
    蓝白格子的崭新手帕,是男孩子的款式。
    “不介意的话,你请用……”是邻位一起出席讲座的陌生男人,温和友善朝她道。
    ……
    这年的秋季,发生了许多事情。
    余安安成了全职太太,留在港城和任翔住在一起。
    她的主要任务是安胎待产。
    次要任务是:使唤任翔,想着法子使唤任翔,没完没了使唤任翔……
    为了让太太高兴,任翔也是使出了浑身解数。不过这月里,他终于安心了,因为蔓生小姐从国外归来!
    她是带着高进和程牧磊一起归国!
    原因很简单,伦敦公司负责人因为要拓展国内业务,便请求她归国接管。
    虽然业务发展地不是在港城,可总归是回国。
    任翔简直是庆幸,这样一来他家那位太太也不用整天喊着要去伦敦……
    可他的庆幸没有维持多久,又发现自家上司竟然跟着蔓生小姐全国各地跑!
    任翔不禁问,“你见过这样的董事吗?你见过跟着太太跑的董事吗?你见过吗……”
    赵非明被问了三声,他想了想回道,“以前没见过,现在见到了……”
    那两人不但成了雌雄大盗,而且是一对快活的野鸳鸯!
    任翔觉得这样下去不行,想要找到太子爷求救,“宝少爷,你说是不是该让你的老爸老妈回来?”
    谁想,少年这一回十分顺从,“他们是要回来,画展还没有开呢……”
    “怎么突然要开画展了?”任翔觉得自己的思维快要跟不上太子爷的步伐。
    “我答应过老爸,要开画展……”少年曾经答应过自家老爸,等以后为他开画展,再请自家老妈来看画展。
    这件事前些日子在心中告知了小妙玉,结果小妙玉就问:那什么时候开画展?
    事不宜迟刻不容缓,少年回信:马上就办!
    与此同时,北城也开始大乱,听闻港城莫氏久远的董事长夫人调兵遣将,亲自指派了旗下百余位精英前去助阵,更有巨资镇压。
    这场风波为何会传至港城,也是因为北城容氏家族,曾经是港城媒介一霸!
    早年辗转北城,又成了北城一霸!
    只是问起为何大乱,却是众说纷纭,然而无人真正知晓其中原因。
    这场风波一直持续到了这年年关,才又传来消息——容家那位七爷的未婚妻,她不会开口说话了!
    好端端一个人,怎么会失声?
    这也是成谜。
    ……
    次年开春之际,那一场画展开始举办。
    举办的地点就在宜城。
    问为何要在宜城办,少年回答道,“因为我妈妈是宜城人!”
    那只是一场个人画展,画师名不见经传,但是传言却四起。有人听闻,画展的画师其实相当有背景,他是知名画家李宪大师不曾收到门下的学生,更是大师生涯里,唯一一位拒绝他的学生。
    更因为各界富商政要全都送去花篮祝贺,引来不知情的众人围观侧目。
    “所以,那位画师竟然拒绝了李宪大师?”有人诧异追问,“这不可能!这怎么可能!画师到底是什么人?”
    可虽然说着不可能,宜城画界喜爱绘画的文人墨客,还是纷纷前往画展。他们不知画师是谁,也不见画师现身画展。
    从未见过这样一场画展,有这样的场面派头,却如神龙见首不见尾。
    “到底是怎样的画展?”也有人还未前去,所以忍不住问起。
    早已参观过的人回道,“画里没有一个人!”
    怎会没有一个人?
    因为画廊里,画师的画,画风慵懒随意,极富个人魅力。他或细腻或洒脱的画风,让参观者着迷。而那画中却是,一个人的眉眼手足,虽然只是单幅作品人体素描,可勾勒了极美的颜色,有着凝重而艳丽的美感。
    由于画廊里不得拍照,所以众人无法去一一拼凑,只是却可以判断,那是一个女子,那些画像可以拼凑出一个女子来!
    而画中的女子,到底是谁人?
    无人知道那是谁,可是却猜想,她一定是画师心爱之人!
    ……
    宜城有一座城堡,那是空中花园的城堡。
    公元前六世纪,巴比伦王国的尼布甲尼撒二世在巴比伦城为其患思乡病的王妃安美依迪丝修建了一座空中花园。
    而如今,宜城也有人为自己心爱的姑娘,修建了同样一座。
    趁着白雪皑皑,枝条上银装素裹,城堡里终于迎来了女主人。
    那间只属于女主人的卧室内,那只小白龙玩偶还陪伴在水晶鞋旁,女主人正在指挥男主人,将那幅画肖像画挂上墙。
    这幅画是被重新拼起,所以还有些裂痕,但是画中人却就是女主人。
    城堡里的佣人若是问起,女主人便会说,“因为你们家少爷从小就暗恋我,暗恋我到现在……”
    男主人一言不发,像是默认了。
    但是良久,却道了一句,“她小时候就说要嫁给我,要当我的新娘!”
    女主人怔愣了下,“……有这样的事?”
    “有!”男主人回答的异常肯定。
    女主人像是恼了,坚决不肯承认,只让他继续挂上那幅画。可两人却嬉戏打闹起来,城堡里的管家只怕他们将画框砸在地上,赶紧上前接住。
    但是一反转画像,却瞧见透明的玻璃后方写有一行字,不知何人所写,可应该是画像之人。
    他在问:送给你,喜欢吗?
    这一声问话后,又有人回了一句,是一声回答所书:喜欢。
    管家捧着画像笑了,他朝着男主人和女主人喊道,“容少爷,蔓生小姐,刚才宝少爷来电,他去雪山吃斋去了……”
    男主人笑了,他知道自家儿子不是去吃斋,而是去送画,是一生只画一人的画像……
    ……
    新年里祈福拜新年,那个英俊的少年来到了那座雪山底下。
    陪同随行的是程牧磊和赵非明,两人到了山脚下,就被村长阻拦,随后又由村民带着少年独自上山。
    少年慢慢走着,他背着书包一路前行,此行是为了兑现诺言。
    可是当他终于上山后,却听见定慧师太道,“妙玉的家人来接她下山回家去了,因为走得有些急,她留了话给你……”
    少年一愣,像是料想不到会是这样,又听见师太转告,“有缘还会相见!”
    雪山庵堂前方,那台阶上少年走了一路也累极坐下休息。不知坐了多久后,他将背包打开,拿出了里面的一幅画像。
    那分明是小妙玉的画像!
    少年将画像收好,书包重新背上复又下山去。
    师太劝说不住,只是看着少年由村民带着远行。后方庵堂里传来安宁佛音,回绕于苍茫人间。
    佛经可念,可人间却是一部最难念的经。
    是参一生也参不透的爱恨痴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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