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星澜闻了闻,微窘:洗个手就好了。
    薄闲似笑非笑,意有所指:你今天的运动量已经够了,别乱跑。
    在一起时间久了,不用细说,一个眼神就能明白对方的意思。
    时星澜为自己的秒懂感到心累,表情无奈:你怎么就不用别一语双关吗?
    不能哦,宝宝。薄闲恶意地拉长调子,腿还疼不疼?刚才好像磨红了。
    玩一点别样的扮演游戏并不会弄脏衣服,那些痕迹都是后来失控弄上去的,时间不够,没有做好准备,两人最后选择了用腿来代替。
    为什么总要说出来,太羞耻了!
    时星澜将自己埋进被子里,闷声道:不疼,我已经睡着了。
    薄闲莞尔,把毛巾放回卫生间,上了床,将人从被子里挖出来:睡着了吗,还没收生日礼物呢。
    时星澜睁开眼睛,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枕在他腿上:不是收了吗?
    那件很漂亮的舞蹈服,让他们很尽兴。
    那只是礼物的一部分。薄闲变戏法似的,不知从哪里摸出一个信封,这才是真正的生日礼物。
    是充满少女心的粉色信封,不看内容,都会让人联想到少年时期的隐秘心事。
    时星澜迟疑了下,伸手去拿:不会是情书吧?
    薄闲把手抬高:先不告诉你,等明天睡醒你自己看。
    时星澜瞪大了眼睛:那你明天给我不就行了?
    薄闲理直气壮:明天就不是生日了。
    告诉我,又不让我看。时星澜戳戳他的腰,你就是故意的,故意让我睡不着。
    薄闲躺倒在床上:我抱着你睡,不会睡不着的。
    事实证明,睡不着是不存在的。
    薄闲看着怀里睡得可香的人,眼里的温柔几乎要溢出来,他悄悄坐起身,拿着手机检查了一下时星澜的腿。
    时星澜在某些时候直白得要命,在某些时候又纯情得不行,这种检查的事,只能在他睡着后进行。
    薄闲端详了一会儿,放下心来,还好,只是有些红,没有破皮。
    薄闲悄悄拿出信封,塞到时星澜的枕头底下,收回手的时候,指尖碰到了一个硬硬的东西。
    拉出来一看,是个小盒子,借着手机微弱的灯光,他看清了盒子上的字。
    薄闲愣了下,他不是把套收起来了吗,为什么会在时星澜枕头底下?
    突然意识到什么,薄闲眼神微暗,缓慢地翻过身,在床头柜里摸索了两下,片刻后,他从里面拿出了两个相同的小盒子。
    包装纸的颜色略有不同,一个画着粉嫩的草莓,一个画着橙黄的橘子。
    看来不只是他一个人在期待,薄闲好笑地看着怀里安睡的人,凑近亲了一口:再等一等,马上就可以了。
    第二天早上起来,薄闲已经不在房间里了。
    时星澜定了闹钟,想起来看比赛,但闹钟响第一声的时候,就被薄闲关了。
    日上三竿,去看比赛已经来不及了。
    时星澜索性继续赖床,他鲜少有这种孩子气的举动,许是昨晚一直被叫宝宝,潜意识里放任了自己。
    时星澜想拿手机看比赛的直播,却摸到了压在枕头底下的信封,昨晚的好奇卷土重来,他趴在床上,小心翼翼地拆开了信封。
    信纸也是粉色的,充满了少女心。
    脑海中浮现出薄闲拿着笔在这样的信纸上写字的画面,时星澜忍不住笑弯了眼。
    薄闲的字很漂亮,笔锋凌厉。
    他去打职业比赛之前的成绩很好,薄家父母对孩子的教育十分上心,早早做好了规划,不然也不会在薄闲要辍学打职业比赛时那般惊怒。
    [我的星星,
    时间仓促,没有办法陪你好好过生日,是我的不好,罚我以后几十年给你准备生日惊喜,好不好?
    之所以选择舞蹈服作为礼物,是因为我的私心,在你认识我之前,我就已经记住了你。
    我曾经回答过你,从未后悔过选择职业道路,其实我徘徊犹豫过,你大概不知道,是你让我坚定了自己的选择。
    那时你穿着雪白的舞蹈服,在空无一人的礼堂里练舞,我看着你独自起舞,摔倒后又重新爬起来,忽然让我想明白了很多东西。
    你是我的小月亮,照亮了我前进路上的浓雾,只有我自己知道,那是我对你动心的伊始。
    我将这个秘密分享给你,舞蹈服只是一部分,真正想送给你的礼物是我对你所有的喜欢,从开始到满溢。
    我的小月亮,感谢你坠落在我的怀里。
    生日快乐,我很爱你。]
    时星澜将信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胸腔中跳动的频率越来越快,他指尖发颤,大颗的眼泪掉下来,将信上的字洇湿。
    他好奇过为什么是小月亮,但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答案,原来很久之前,他们之间就有了联系。
    薄闲的用意远不止信上说的那么简单,真正的礼物是送他一腔情意,也是送他底气与勇敢。
    时星澜心里清楚,他在爱里向来缺乏安全感,颇有些战战兢兢,即使打定主意,潜意识里还是会迟疑。
    薄闲肯定是发现了这一点,所以才想用这样的办法给他安全感。
    心底蔓延起一股强烈的渴望,时星澜翻身下床,飞快的收拾好自己,往比赛会场赶去。
    他想见薄闲,立刻,马上,就现在。
    比赛结束后会有几个小时的休息时间,用来吃饭和休息。
    时星澜乘坐的电梯在中途打开,一大群穿着各式队服的人涌进来,占据了电梯。
    他突然反应过来,看了看时间。
    此时比赛早已经结束,所有选手都回到了酒店,放下随身带着的外设包,正准备去餐厅用餐。
    餐厅在二楼,电梯停下来,除了时星澜,其他人都往外走。
    时星澜本想去一楼的,但当隔着选手们看到熟悉的人时,立马朝着他走过去。
    尽管戴着口罩,薄闲还是第一时间认出了他。
    队友们被甩在身后,薄闲单手背着外设包,另一只手拎着个小袋子,小跑过来:来找我?
    时星澜点点头,看到他身后走过来的人后,克制住了扑上去的欲望:你吃过午饭了吗?
    话刚落下,他的肚子就咕噜叫了一声。
    饿了?薄闲晃晃手上的袋子,一起回去吃?
    身后的队员们眼睁睁看着电梯门关上,自家队长全然忘了等他们。
    除了沈夕沉,其他人都知道薄闲和时星澜的事,并没有对这一幕表现出太多惊讶。
    卧槽!
    球球瞥了眼沈夕沉:一惊一乍的干什么?!
    沈夕沉满脸不敢置信,指着电梯的手微微发抖:男的,是男的!
    White:怎么,你没见过男的?
    你们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吗?沈夕沉一边说一边用手比划,还记得刚才老大打包的时候说了什么吗?他说要带给嫂子吃!
    球球嗯了声:有什么不对吗?
    沈夕沉语气惊诧,其中还带着一丝激动:原来嫂子真是男的!
    他就是一个活生生的猹,对网上的风言风语了解颇多,一直以为薄闲喜欢男的是无稽之谈,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没人说话,沈夕沉看了看左右两侧:你们不震惊吗?
    球球和White对视一眼,眼底是同样的无奈,有什么好震惊的,他们早就知道了,并且还知道嫂子是谁。
    沈夕沉神经粗,完全没意识到不对:竟然追到酒店来了,难怪老大每天赶着回去,球球,老大有把嫂子带回房间吗?你看没看到嫂子长什么样,好不好看?
    他和薄闲不住一个套房,并不知道薄闲早就从套房里搬出去的事。
    球球心累不已,拍了拍他的脑袋:多吃猪脑。
    诶?沈夕沉跟不上他跳跃的思维,满脸疑惑。
    球球没有解答,走进了电梯。
    沈夕沉看向身旁的White,后者揉了揉他的头发,比球球的动作温柔很多:多喝六个核桃。
    沈夕沉:???
    另一边,坐上前一趟电梯的两人已经回了房间。
    薄闲把打包好的饭菜拿出来,一一摆好:过来吃饭。
    洗干净的舞蹈服晾在阳台,像凝固的月光,随风晃动。
    时星澜看了一眼,清了清喉咙:那封信,我看了。
    正在拆一次性筷子的人停下动作,罕见的红了脸,状似随意地点点头:嗯。
    时星澜没错过他的任何表情,抽出了他手中的东西:吃饭之前,我有句话想对你说。
    薄闲似有所觉,屏住了呼吸,抬起眼,撞进一双满是爱意缱绻的眼眸里。
    他听到自己的声音,哑得厉害:什么?
    第63章
    薄闲不受控制地紧张起来。
    这种紧张不同于赛场上的感觉, 是一种完全正面的情绪,带有期盼和喜悦,仿佛即将发生什么已知的喜事。
    感觉到他炽热的目光, 时星澜定了定心神, 没有逃避, 迎了上去:你要好好接着我呀。
    薄闲有些错愕,在对上他的眼睛后, 猛然想起什么。
    我的小月亮,感谢你坠落在我的怀里。
    说出那句话后,时星澜就低下了头。
    亲密的事做了很多,也说过更为露骨的话, 但不知怎么回事,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心跳。
    一次性筷子并不光滑,细细的毛刺大咧咧地刮着指腹, 留下微刺的痒意。
    时星澜好似感觉不到,一遍遍用指腹在筷子的棱角处蹭过, 直蹭得粉白的指肚泛了红,火辣辣的疼, 才被人掐着腕子松开手。
    一次性筷子很轻,扔到桌上发出细小的声音,唤回了时星澜的神智:我
    薄闲低着头, 微蹙的眉峰透露出一丁点不悦,他不厌其烦地揉过被毛刺刮红的指腹,最后松开手, 张开双臂:来我怀里。
    像是不容拒绝的命令。
    时星澜的脸瞬间就红了。
    他的记忆力不错,虽说不是过目不忘,但也会留下印象, 尤其是那种令他记忆深刻的东西。
    好巧不巧,昨晚实践的那篇同人文中,就有这句命令。
    现实和文字总会存在差异,最大的一点应该是角色的定位,在文中,跪在床下、沙发前、办公桌旁,喊着主人的并不是薄闲,而是他。
    时星澜记得那些文字刻画出来的形象,说实话,并不符合他和薄闲的性格,用比较圈子的术语来评价,应该是OOC。
    但刚才薄闲说的那句话,突然令虚假的形象和真实的他们重合起来。
    来我怀里。
    这句话在文中出现过很多次,每次都是在他跪倒之后,融入了艾斯爱慕的元素,带着一种隐秘的吸引力。
    薄闲目光温柔,看着时星澜走过来,圈着他的腰,近乎乖巧地埋在他怀里。
    他像是满足,又像是得意,轻笑一声:接住你了。
    我要你走向我,要你主动来我怀里。
    我将永远接住你,不会让你落地。
    时星澜又想哭了。
    那封信是薄闲给他的安全感,这一步两步的距离,是薄闲给他的勇气。
    他喜欢的人细心又体贴,能够洞悉他所有的想法,做出最温柔的选择。
    你要永远接住我。
    会的,无论你从哪里坠落,我都会接住你。
    一个饭前的小小插曲,令两人更加贴近了彼此,以往那些羞涩与腼腆消失了很多。
    薄闲本就不遮不掩的性格,如今时星澜也放开了,一顿饭吃下来,几乎大半时间眼睛都黏在对方身上。
    热恋中的小情侣嘛,总是黏黏糊糊腻腻歪歪的。
    酒店的饭菜是正常水准,谈不上多么美味,吃完之后也没留下一点关于味道的记忆。
    薄闲拿出一小块蛋糕,推到时星澜面前,语气歉疚:昨天忙糊涂了,都没有给你准备生日蛋糕。
    时星澜倒没多在意,他从小到大就没好好过过生日,小的时候确实羡慕过别的孩子过生日能吃蛋糕,但现在已经过了年纪,不在乎那些了。
    但你给了我一份很棒的生日礼物。他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还有很特别的一天。
    薄闲暗自腹诽,见家长,玩扮演游戏,可不是特别嘛。他用叉子叉起一小块蛋糕,递到时星澜嘴边:宝宝,张嘴。
    床上的称呼在这种情况下被喊出来,有种很特殊的感觉。
    奶油和可可粉的味道钻进鼻腔,时星澜忍着羞臊张开口,将叉子含进嘴里,吃下了喂到嘴边的蛋糕。
    有了第一口,就有第二口第三口,那一小块蛋糕都被喂进了时星澜的肚子里。
    薄闲丢下叉子,目光似有若无,落在他嘴唇上:好吃吗?
    时星澜皱皱鼻子,舔了舔唇:太甜了,腻。
    是吗?
    时星澜点点头,刚准备仔细形容一下,就看见一张放大的脸,薄闲捏住了他的下巴,凑近:让我尝尝,是不是真那么甜。
    嘴唇被含住,温热的舌头在唇面上轻扫,将残留的可可粉和奶油舔走。
    下巴一痛,时星澜下意识张开口,薄闲趁机侵入,在他齿列轻扫,品尝着蛋糕的味道。
    时星澜颤着眼睫,微眯的眸子里映出薄闲带着笑的眉眼,他感觉到下巴上的手松开了,紧接着,眼前一黑。
    薄闲勾着他的舌尖吮了下:闭眼。
    时星澜搭着他的肩膀,轻轻阖上眸子,意识混沌,舌根发麻,他脑子里乱哄哄的,不知不觉就被人抱了起来。
    薄闲托着他的腰臀,冲他暧昧地眨眨眼,边走边夸:确实好甜。
    时星澜:
    很难不多想。
    还有几天比赛就结束了,你和我一起走,还是自己一个人回去?薄闲把怀里的人放到床上,起身接了杯水,漱漱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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