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内,宫玉气了一个半死,她就知道这凰界不能来。
    偏偏这时君后还让人来请她过去。
    君后是习夜的生母,这个面子,她不能不给。
    换了一身衣裙,再梳一个得体的发髻,宫玉才与来人一起去君后的寝宫。
    君后是一个吃斋念佛的人,寝宫内供奉了一座观音菩萨的佛像。
    宫玉进去时,君后正跪坐在观音菩萨的佛像前,口中念念有词地敲打木鱼。
    这情形,宫玉是给她行礼,还是跪拜一下观音菩萨呢?
    什么都不做也不太好。
    内心犹豫一番,她还是跪在佛像前的另一个蒲团上,双手合十,虔诚地看了看观音菩萨,再跪拜下去。
    如此再三,她耳边的木鱼声便停了下来。
    君后缓缓睁开眼,幽然说道:“上古战争过后,凰族退居到这一隅之地,以封印隔绝外界,受天地规则束缚。”
    宫玉侧头看她,只见她眉眼间都笼罩了一层浓郁的忧愁。
    君后叹了一口气,“上万年来,凰族在这里过得到还算是安宁。但此地受天地规则的束缚,也并非没有弊端。”
    她停下之际,宫玉顺便问道:“什么弊端?”
    君后又叹息,“在这里,每个人说话都得小心翼翼的,轻易不能与人许诺,因为一旦许诺,便一定要办到,否则便会遭天地规则惩罚,被天打雷劈直至魂飞魄散。”
    这事儿宫玉知道,因而不敢质疑。
    不过,她大概是在天地规则的惩罚下唯一一个逃脱的人。
    君后看看她,叹息道:“没有人知道我儿习夜会在多年以后与你相遇,还娶你为妻。若是能先预见,便不会让他与觅惠定亲了。”
    宫玉就知道她要说的是这事,嘴角动了动,才道:“习夜与觅惠定亲也受天地规则束缚吗?”
    君后过意不去地开口道:“当时为了凰界的安宁,君上特意拉拢觅惠的父亲,才有此一举。”
    宫玉心下酸涩酸涩的,“所以习夜必须与觅惠成亲吗?”
    “大概如此,玉儿,你能理解吗?”君后转过头来,有点征求意见的味道。
    宫玉眼眶红红地看向她,“能理解,就是无法接受。”
    君后叹息道:“习夜果然知道你的性子,此前他就来与本宫说过了。”
    “他什么意思?”
    “和你一样。”君后老实诚恳地回答。
    宫玉听着心中好受了许多。
    君后起身,亲自伸手去搀扶宫玉。
    宫玉一怔,受宠若惊地起来。
    殿内有一个老嬷嬷,看君后往侧厅走,赶紧跟过去斟茶。
    君后是一个还算好相处的人,到了侧厅,便示意和她一起坐到矮塌上。
    只听她道:“习夜和觅惠的婚事沸沸扬扬地闹了许久,如今是再也拖不下去了。蓝凰那边也插手了,好在觅惠识大体,愿意退居妾室之位,若不然,此事还真没法处理。”
    宫玉紧抿着唇不言,哪怕让觅惠为妾,她也不愿意。
    君后道:“在凰界,嫡庶之分相当重要,你如今已生了四个孩子,别说是你和习夜不愿意让他们成为庶子庶女,就是本宫与君上也不愿意。”
    宫玉不言,她的孩子就是天之骄子,谁也别想轻看。
    君后道:“如今的凰界与以前不一样,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几千年过去了,也没有一个新生儿出现。说来,你那四个孩子算是大家的希望。”
    “怎么会没有孩子?”
    “至今也没人查出是何原因。”
    “挺奇怪的。”
    君后道:“还有一个更为奇怪的现象,就是在凰界,每一胎出生的孩子都必须为龙凤胎才行。”
    “龙凤胎?”宫玉更惊讶了,“怎么会这样?”
    君后庆幸道:“所幸你的孩子两胎都为龙凤胎,所以成年以后也不用担心他们会被天地规则选择谁生谁死。”
    宫玉脱口道:“会被天地规则选择谁生谁死?”
    好令人后怕,倘若她的孩子不是龙凤胎,岂不是每一胎都必须要有一个死去?
    作为母亲,看到自己的孩子被雷劈死,那将是一种怎样刻骨铭心的痛苦?
    对了,习夜说他有一个弟弟?
    君后忧伤地点头,“是啊!天地规则保护着凰界,同时也给凰界制定了一些残忍的规定。”
    宫玉道:“就是说不是龙凤胎,就一定会有一个死去?”
    “嗯,至今没有意外。”
    宫玉张了张嘴,没忍住地问道:“那习夜的弟弟……”
    君后一怔,“他连这个都告诉你了吗?看来他和你还真是无话不谈。”
    “所以他的弟弟也被雷劈了吗?”
    君后苦笑一下,“这个倒是没有。”
    宫玉诧异道:“还能有意外?”
    君后摇头,“没有意外,只不过习夜好像找到了一些天地规则的漏洞,在他和习羽即将成年之前,以假死分魂的方式避开了天地规则的雷电选择。”
    “就是说只能感受到一个活着的,那天地规则就不以雷电来选择了吗?”
    宫玉说罢,忽然想到她以假南宫玉来糊弄天地规则的事,说来那天地规则也是能忽悠的,要不然她这后来焉能再去神凰秘境?
    君后道:“确实如此,不过,以假死的方式将魂魄分离到别处去,也是挺危险的。比如习夜这次回来,若非有你相助,无需雷电选择,他自己都先魂飞魄散了。”
    “那他回来后,他那个弟弟呢?”
    “习夜冒死让习羽活着,当他回来之时,习羽也以同样的方式去了外界。”
    宫玉不得不感叹一句:还挺兄弟情深的。
    “那别人是否也能以如此方式避开雷电选择?”
    “倒是有几人如习夜一般去了外界,却是还没到那边,魂魄就先消散了,所以玄力若不修炼到一定的境界,根本就没有那种机会。”
    在成年之前,想将玄力修炼到那等高度,除非是天才,所以看似有方法可以规避天地规则的选择,其实能成功者十之一二。
    聊了这么多,君后又把话题扯过来:“你也不是第一次来凰界,想必天地规则有多厉害,你也清楚,所以你与觅惠一同嫁给习夜之事,你还是得多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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