嚯!父子聚麀?
    不止呢,听说便是两个玩一个也是有的,他们姐妹两个是不要脸的人,伙同着想着嫁进豪门呢!
    那那个小公子呢?有人问起,我看他的模样不像是会做出这样事的人?
    当即就有人说:那可不得了了,六部里头,他们家里占了三部!他爹如今管着顺天府衙门,你们知不知道?
    那我知道了,顺天府的官是难得的好官。
    不止顺天府,他先生如今是礼部左侍郎,明年指不定要当尚书的,他先生的叔叔是工部尚书,他自己的叔叔是户部尚书,这样的家世,嗤
    啊?围观的人都竖起来耳朵,这样的人家,尤家那个骚货也配?哪里来的脸啊?
    小公子明年的秋闱肯定要下场的,他如今已经解元了,皇帝陛下定然也愿意成就三元及第的佳话的。
    这回围观的人说不出话了。
    天底下不要脸的人那么多,那还真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把人家这样家世的人当接盘侠??
    啐!
    是个正经人都要啐一口!
    有人还想说:要不是那小公子自己形势放浪,人家怎么会找到他头上?
    周围的人翻着白眼离这人远了点:知道人家是屎,你还要上赶着黏屎是吧?你怎么就不知道,人家是看上他的家世了?你看他们俩这架势,哪里像是有情有义勾勾搭搭的?分明像是那小骚货逼着人家娶她呢!
    就是,要我说,人家这样的家世,就算是被她坏了名声,人家也能娶个好的,干什么非要作践自己娶她这么个玩意儿?
    他们在这围观的功夫,荣国府里也有人反应过来了。
    贾琏早心里害怕,本来想着跑,刚一提脚就想起来,自己身上这个官位还是当初林涣出力的呢,顿时也住脚了,扭头去叫婆子小厮们:一个个都干看着不成!叫人家欺负上门了?我们荣国府的大门是这么好进的吗?还不赶紧去?!
    他是不敢出去的,怕他一出去,尤三姐转头黏自己身上了。
    眼珠子一转,他扭头去了宁国府,准备叫贾珍给个说法。
    内院里头,几个姑娘们听说尤三姐在门口闹着要嫁给林涣,一个个都惊呆了。
    她们是很少关心外头的污糟事儿,但是林黛玉知道啊,加上他们还开了个铺子,身边的丫头们又都是消息灵通的,怎么七嘴八舌一说,她们就知道了。
    顿时气得和什么似的!
    迎春心细,忽然问:也是奇了怪了,她怎么知道林哥哥在这边府里,还敢闹上门来?
    因为牵涉到宁国府的事,惜春就不怎么说话,只安静听着。
    探春一拍桌子:还能因为什么!都是那起子下人,一个个的正事儿也不做,天天灌黄汤!谁家能给几个钱都能打听咱们府里的消息!漏得跟个筛子似的,偏偏老太太还不许发卖他们。
    迎春还是摇头:大哥哥一般进来都是从西角门上来,直接打二门进园子的,尤三姐那样的人,哪里能够打听到二门的消息?必定是有人给她递了消息的!
    林黛玉说:这抓内贼的事儿等过后再说,咱们先想想该怎么办。
    惜春看看几个姐姐,不知怎么的,低下了头,想着,原来她们都这样关心林家哥哥?
    她素来冷心冷情,在姐妹里头也没什么存在感,可真要细想一想,林家对她也很不错,从不厚此薄彼,别的姐姐有的东西她也定然有一份的。
    不说别的,弄铺子的时候,迎春姐姐问二嫂子要了管事的人,探春姐姐帮着算账,只有她,不过画了两笔画当装饰,人家分红也没少她的。
    后来知道她要画画,薛家、林家还都给了好些画画的颜料和工具,林姐姐还特意求了老太太给她请了女先生教她
    她虽然冷一些,却也记得别人对她的好。
    因此,她说:我去给我爹写信。
    她已经决心和隔壁断了来往,如今却愿意打破僵局,只为了帮帮这个哥哥。
    不等姐姐们说话,她自去取了纸笔。
    迎春也说:我去找二嫂子。
    不必找我了,我来了。
    王熙凤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她过年的时候还没发现自己怀孕,很是操劳了一分,所以大夫才说怀相不是很好,最好能够静养着,前些时候把家里的事情都丢开了手,好不容易养回来一点。
    这会儿扶着平儿,脸色还有点发白。
    二嫂子怎么不在屋里呆着?林黛玉连忙接手:我哥哥的事他想必能处理好的,不用劳动二嫂子。
    王熙凤摇头:往日里你哥哥帮了我们多少,这样的时候我们再不出来,那我成什么样的人了?
    家里的男人们一个也不顶事,这样的腌臜货色还要我们来动手处理。探春生怒。
    王熙凤如今看得开,就等着生下儿子,以后就守着孩子过活,管贾琏去死呢。
    她说:如今尤三姐在门口堵着,我已经叫人去报官了,咱们家的门楣也不是她能作践的,府邸门口挂着的牌匾,那还是皇上恩赐的呢,怎么也要治她一个藐视皇威。
    林黛玉也点头:我已经给先生他们递了消息,想必应该快来了。
    探春说:老太太他们都在宫里,指望不上了,婆子们都在外头等着。
    王熙凤环顾四周,笑说:老虎好久没发威了,她还当我是病猫呢,也不去打听打听外头,我凤辣子的名声!
    她又交代:你们都在里头别出声儿,大姑娘家不好出去见人,我去会一会她。
    她往外头去。
    这会儿林涣已经要扭头走人了,看见王熙凤出来还惊了一下:二嫂子怎么出来了?
    好兄弟,你不用管她,去到里头坐着,我来会一会她。
    林涣看她那苍白的脸色都心里发慌。
    不多时,小丫头给王熙凤搬了个椅子过来。
    王熙凤往上头一坐,叫了个牙尖嘴利的老婆子过来,让她学着自己的话往外头骂。
    我说今儿怎么起来的时候,听到外头乌鸦嘎嘎叫呢,原来是有丧门星上门来了!怎么,你克死了前头的爹,又克死了第二个爹还不够,还要来霉我们家?
    尤三姐本来妖妖俏俏站着的,听了这话僵了一下。
    只这一下,她就清醒了,她本来也是个牙尖嘴利的,豁出来了想找个下家,死也要离了贾珍他们的,这会儿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索性也不要脸皮。
    你们也别说这话,我好声好气地来跟你们商量,也没把你们家这哥儿怎么样呢!你就急赤白眼的?难不成是怕我说出来他的秘密,心里害怕了?还找你这么个夜叉星出来!
    王熙凤怒睁着眼。
    她前些时候才和贾琏因为这个事儿闹过一场,虽然心死了,可也不代表她愿意夫妻两个人的事儿叫别人听见,还是尤三姐这样的人!
    更何况她一听就知道是自己,指不定贾琏和她们厮混了多久,说了多少事情出去呢!
    下作的小娼妇,什么样的话都让你说了不成?你们姐妹两个没皮没脸的,专门勾搭着爷们,还都是有家有室的,谁听了不恶心?
    王熙凤生气极了,叫了个婆子上来:你去,给她点颜色瞧瞧,打烂她的嘴才好!
    尤三姐也骂:哼!真以为你们那两个爷们儿是香饽饽不成?你尤姑奶奶和他们睡是看得起他们,不过是我取乐的东西,长根几把就以为自己是枭雄了!
    她言语实在粗俗,外头的人都皱起了眉。
    婆子出来,还没动手,被她一脚踹开。
    尤三姐扭头又笑了,说:林兄弟,我知道你在里头听着,你和他们不一样,他们都是烂了根的东西,连你一根指头都比不上!
    林涣面无表情,真以为她这么说,自己就能被说动?他们烂了根的东西,你又是什么?
    他觉得好奇怪。
    按照直播间之前的说法,尤三姐是把贾琏和贾珍当小倌嫖,心里头觉得自己干净,只是迫于形式和无奈才这样,可天底下的人,难不成不靠权势的人还不活了不成?
    人家说她有多喜欢柳湘莲,他不娶她她就自杀,可林涣觉得,她井没有那么爱柳湘莲,她把柳湘莲当成她烂泥人生里的最后一根稻草。
    一个把贾琏和贾珍当小倌的女人,会多么真心爱上另一个男人吗?
    未必。
    她只不过是想借势出泥坑,所以她不会在意自己的名声好与坏,只在意对方肯不肯。
    原著里头,柳湘莲最开始答应以后,她才开始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也不和贾珍等人厮混,有人说这是她爱人的表现。
    林涣觉着,到那个时候才知道爱人爱己,太晚了。
    她觉着自己抓住了救命稻草,不乐意伺候贾珍他们了,等柳湘莲想要退亲事了,出不了火坑了,她才狠心自杀了。
    这世上的一见钟情本来就少,大多都是见色起意,在日复一日的相处里才会培养出深厚的感情。
    便是迎春和于志,于志看上了迎春,过后悄悄地去打听了两三个月才下定决心要娶。
    尤三姐见了柳湘莲一回,过后两人再无交集,何至于就到了得不到就要死要活的地步?
    她所谓的爱,不过是利益掺杂着自我感动,她能爱上柳湘莲,自然也能爱上林涣,更能爱上别人。
    林涣摇了摇头。
    外头尤三姐等了半天,也没见林涣出声,心里瞬间一凉。
    她见多了那些男人,一听是绝色,便上赶着要亲近,说什么几乎都会答应,没成想这回碰见了硬钉子。
    正要再张口说两句,外头忽然来了一串的官兵,也不管她是不是女人,直接上手将她压倒在地。
    尤三姐人扑在地上,吃了一口土,当即骂道:哪个小兔崽子敢动你尤三姑奶奶!
    她扭头,看见官兵穿的衣裳,就喊道:原来是顺天府的人,怎么,怕我说出你们的秘密,来堵嘴来了?
    官兵早就在林风起的调理下毫无反应了,这会儿听了这话也不理她。
    尤三姐哎哟一声,心里却在暗骂他不懂怜香惜玉:往日里女眷犯事儿,都是叫婆子压的,怎么这回换了老爷们了?莫不是想占姑奶奶的便宜?
    官兵翻了个白眼:真以为你是什么干净的人?爷就是去窑子里也不找你!
    外头哄堂大笑。
    不等尤三姐说话,他们就把她堵了嘴准备带走,想了想又说:我们大人说了,这不是心虚不让她说出来什么,一来,她在国公府门口大喊大叫,已经是违法了,二来,审讯的过程大家都能听见,要是真有想看热闹的尽管跟着去,我们大人说了,他的儿子一生行得正坐得直,没有什么不好在外头说的秘密。
    这话说出来,别人也没话说了。
    人家连审讯过程都愿意公开的,要真是有什么,会这么坦坦荡荡?
    更何况尤三姐在外头的名声实在不堪,人家都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两相对比,谁都不会信她的。
    外头说起这些,顶多说一句,林家的公子才华横溢,连尤三姐这样的人都惦记着他。
    尤三姐被拉走押在女牢里。
    林涣转头看了一眼王熙凤,发现她脸都快白成透明的了。
    二嫂子也真是的,这样的天气出门,倘若有个万一,倒是我的不是了。
    王熙凤反倒安慰他:这起子污糟东西,别脏了你的眼睛。
    她望着林涣,往日里极其泼辣爽利的人,或许是怀了孩子,竟然看着有点温柔:你是咱们这府里头的男人里,唯一的独苗苗了,二嫂子不想叫别人耽误了你,只想让你往后清清静静的好。
    她顿了顿,说:你有远大的前程,以后不必想着拉拔他们,个人有个人的命数,别为了他们,把自己落在泥坑里了。
    要是她求着林涣多拉扯一下贾府,林涣还有心思拒绝,她偏偏这样说,林涣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王熙凤说完就走了。
    林涣想了想,还是先去找他爹去。
    尤三姐才刚被带走,他也有点好奇,她嘴里的秘密是什么。
    顺天府衙门里,尤三姐还被关着。
    林涣一进来,就看到沈倦和林风起坐在一块儿。
    林风起本来就喜欢沈倦,即使他把自己儿子拐跑了,心里抱着多个儿子的想法,也没对他横鼻子竖眼睛的。
    这会儿两个人坐着,正商量尤三姐的事。
    沈倦看向林涣:你来了?
    林涣嗯一声。
    才刚贾府的人突然过来找我们,说是尤三姐在闹事儿,我们想着先把人拘起来。沈倦说,等会再开审。
    林涣说:得叫人看着她,她性子偏执,只怕寻死觅活的,见人不理她,多半要寻死找事。
    林风起抬头看他一眼:你怎么知道的?
    林涣说:她都能冲到门口来这样闹事,难道真不疯?我只怕她一头碰死了,反倒给咱们泼脏水。
    沈倦说:我还挺好奇她嘴里的秘密,欢宝,咱们一块儿去问问?
    林涣点头。
    两个人就往女牢那边去。
    牢房里头昏暗,又是白天,没有点灯,只有静静的脚步声响起。
    林涣走在沈倦前头,听着他的脚步声,忽然站住了脚:倦哥。
    沈倦应了一声:怎么了?
    我没有什么秘密。林涣说,除了那个我说不出来的,其他的都没有什么秘密了。
    沈倦失笑:你怕我不信你?
    他停了一下:你从三岁起就是我看着长大的,能有什么秘密瞒着我?
    这话也是
    林涣一见到他,就忍不住告诉他所有的事情啦。
    一想到这里,他忍不住笑起来,然后转过身,把沈倦压在了墙边上,借着昏暗的室内,亲住了他。
    水声啧啧。
    沈倦微张着手,是护着他的姿势。
    大约黑暗之中,更容易有感触吧?
    林涣心口悸动着。
    过了一会儿,他又站直了身体,眼睛水汪汪的,在黑暗里发着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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