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个帝国在即将建立的时候,都富于朝气,希望和成功的光芒;然而一旦皇帝登基,这一切都会荡然无存,留下的只有象征腐朽和无意义的各种仪式典礼。
    ——《沙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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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小夏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加尔多仍然有些怔然地盯着她坐过的椅子,胸腔内的心脏在她离开之后,反而开始逐渐无法抑制地狂跳。
    他答应了,他答应了夏尔的合作。
    除了在大床上和美女姬妾寻欢作乐时,加尔多从没有心跳这么快的时候。他的手心满满地都是汗,心跳声大得充满了整个更衣室,红晕从脸颊一直爬过脖颈,气管起伏着,呼吸急促。
    谁能想到,一个改变整个东方大陆命运的谈话,是在这个小小的更衣室内完成的?谁又能想到,未来的东方帝王,也就是有今天的对话,才一举奠定转折契机。
    加尔多脑子里同时塞进许多想法,狂想的思绪终于撕下这位老国王一向喜怒自控的嘴脸。一时间,加尔多甚至想下令士兵将这个更衣室封起来,作为他统一东方的个人纪念品。
    他不是白痴,不是看不到这其中的风险。
    希尔虽然在行为上表现得极为愚蠢,不仅让东雪精灵,甚至让峇鲁的贵族大臣们都惊诧继而叹息,可加尔多见识过希尔展露“一部分实力”,以他的眼光,实在不好说到底是夏尔还是希尔强。
    至少,希尔拥有不弱于夏尔女王的力量。
    可加尔多仔细分析过,夏尔提出的竞赛规则,从根本上是一种极大的互相牵制机制,比赛内容并不强制规定为生死搏斗,而是由参赛者自己提出,在这种规则下,只要找准下手的切入点,连他都有一举打败其余三位女王,一举赢得胜利的机会。
    政客,强者,贵族,商团……放眼全天下,不管是在哪个领域,凡是站在金字塔顶端,高高在上统治众生的强者,哪一个是老老实实地一步一个脚印,慢慢积累出来的?
    篡位、谋杀、掠夺、强权统治,说到底都是变相的强盗,这些人都在打破规则,通过不公平的竞争与垄断,大步跳过需要十几年甚至上百年的原始积累阶段,一举迈入顶端阶层,掌握众生命运。
    既然说白了都是强盗,那么在一生中,总得有那么几次风险巨大的抢劫,用巨大的利益奠基脚下的王座,让它更加华丽而稳固。
    更何况,夏尔还交了把柄给他,加尔多最不济还能赢得对抗夏尔的比赛,重新将东雪收入囊中,只这一点,就足够他动摇了。
    唯一需要加尔多注意的,就是如何操作比赛顺序,以及……如何说服希尔答应这个疯狂的竞赛。
    ……
    梁小夏将事情给身边的伙伴们说完后,所有白精灵的反应都和巴尔多差不多,惊愕到不知如何反应。
    “陛下啊,忍耐了这么长时间,您终于疯了吗?”
    洛基笑了下,笑声就像是从嗓子里吝啬地挤出来的,一脸僵硬。
    这声古怪的笑唤醒了其他精灵的思绪,纷纷对着梁小夏讨伐起来。
    “不会有危险吗?”
    泥球很是天真地问,得到梁小夏一个摇头后,就睁着大眼睛,一脸不明觉厉的样子,依偎在迅风身边,天真地满足了。
    “什么不会有危险!这明明已经是危险得不能再危险了吧!如果对手和你比砍掉脑袋以后谁活的时间长,陛下您怎么办?”赛罗瑞达问。
    “当然是认输,砍掉脑袋我可是会死掉的。”
    梁小夏回答得理所当然。
    这种还没开始比赛就打算认输的态度,真的好吗?
    迅风本就有些病容的脸和刷了白漆一样,他很感激夏尔,为了给罗兰陛下复仇,她所有的行动都和她没有说出口的誓言吻合,让迅风更加决定以后要尽他所有的可能,帮助夏尔陛下。
    可他真的无法苟同梁小夏所采用的方式。
    迅风回想起当年夏尔持着弓,一个人在活尸动物组成的大军中不要命地来回冲杀,只觉得那种额头突突跳,整个世界都在崩溃的感觉又开始久违地出现了。
    伊曼纽尔也是一脸错愕,他一直以为能够那么充满机智地和他聊天,冷静自控地和他对敌切磋的夏尔女王,就算不是法唱者是弓猎手,性格上也应该和法唱者差不多。
    第一次感受到梁小夏从容外表下那个疯狂的灵魂,让伊曼纽尔对梁小夏的印象彻底拐了个大弯,向着相反的方向奔跑而去。
    此刻的梁小夏在伊曼纽尔眼里,已经快和满脑子一根筋的暴力肌肉男划上等号了。她的模样,很像几个月前刚刚突破六阶就无法无天地想要与世界争高下的赛罗瑞达,甚至还不如赛罗瑞达……至少赛罗瑞达不会傻得用自己的法师塔和别人做赌斗内容。
    “女王陛下,我们知道,南薇女王希尔对您有许多不敬的地方,无论是作为一个传奇强者,还是作为我们东雪的女王,您都不该受到如此侮辱。
    您想在一个空开场合堂堂正正地打败希尔,让她认识到自己的错误,这点我能理解……可您的方式,实在是有些……陛下,您的荣耀就是我们的尊严,不管您说不说,至少我伊曼纽尔以后若有机会,一定会帮你讨回来。”
    伊曼纽尔说话还是秉持着冷静的特色,话语在婉转之时足够点出了自己的立场,就是他不同意梁小夏这么胡闹。
    “放心吧,伊曼纽尔长老,我晓得分寸。”梁小夏挂着微笑,不管旁人怎么说,愣是油盐不进。
    连洛基都开口了,不是对着梁小夏,而是对着一直坐在旁边注视着梁小夏,当摆设一样的镜月:“大帅哥,别摆酷了。你好歹劝劝她啊,如果真的输掉比赛,西晶和东雪的精灵都会堕入地狱的。”
    所有人都在看镜月,到了这个时候,也许只有镜月的话梁小夏才能听进去。
    感受到密集视线,镜月不慌不忙开口:
    “想要体会善良却不接触邪恶,想要得到真理却不了解谬误,想要理解光明却不接触黑暗,这是不可能的……”
    “看,女王陛下,连镜月都不赞成你的想法。”
    众人都是暗暗期待,盼着镜月能够把梁小夏这头倔牛拉回来。
    “……当然,想要获得足够的利益,却不承担风险,也是虚妄的。对于我来说,夏尔先是伴侣,然后才是精灵女王。”
    镜月后面的话,把在场所有精灵都噎死了。
    言下之意,作为一个好伴侣,就是要在对方决定后无偿支持……至于精灵族的死活?如果不是夏尔关心的事情,宇宙范围之内可以稍稍注意一下。
    幸好镜月没有公开和她作对,梁小夏感激地朝着镜月看了一眼,那微微侧头,圆眼水润的样子更像是媚眼。
    镜月微怔,重新恢复到沉默状态。
    迅风以为梁小夏要为罗兰陛下复仇,赛罗瑞达和伊曼纽尔感觉梁小夏想要找回面子,洛基感觉她被利益冲昏头脑了,像个赌徒一样拼上一身所有,只为获得滔天权势。
    不管是迅风的想法、洛基的担忧还是东雪长老们的想法,梁小夏都可以猜到,甚至镜月没有说明的态度,梁小夏也可以略知一二。
    可她的想法,大家都不清楚。
    至少,梁小夏虽然喜欢打赌,却不爱输。
    如同希尔盼望她在峇鲁丢脸,再杀掉她,侵吞西晶和东雪一样,梁小夏在明白希尔身份后,也就在无时无刻地考虑着如何将南薇收入手中,哪怕不是实际上的统领,而是名义上的占据。
    罗兰陛下不在了,对付南薇,又是对她有非常大针对性偏见的人,梁小夏下手毫不手软。
    而且,这次峇鲁之行,希尔、加尔多以及埃蒂的同时出现,让梁小夏比东雪长老们能看到更多危险。
    根据梁小夏初见判断,在她到达峇鲁之前,希尔已经部分控制住了埃蒂,和加尔多也有合作,三大势力已经隐隐形成联合形成抵制东雪,抵制梁小夏的态度。一旦出现什么意外,整个来访队伍都会陷入危险之中。
    而且,以希尔那种不成熟的个性来看,这个“意外”的可能性很大。
    梁小夏有时俟,有近百人的法师队伍,有镜月帮助,她自己的实力也毫不逊色于当世一流强者,当然不会怕围剿或刺杀。可她毕竟只是一个女王,不是移动要塞,总有照顾不到的时候,也很难说希尔再极端一点,找不到她的把柄,就对着她身边的人下手。
    迅风和洛基看着表面上好了,内里可还是没康复呢。
    当然,仅仅这一点不可能促使梁小夏仓促之间下如此大的决心,她更担心的是当她离开东大陆之后的事情。
    若那三股联合势力真正形成,东雪将会重新成为一个孤立无援的可怜孩子,陷入一个被大陆势力联合打压,岌岌可危的地位。
    精灵也是可以被渴死饿死,被人海战术淹死的。
    更不要提一些国与国之间相互倾轧的经济与政治手段。
    再优秀的法师,再强大的弓猎手,再勇敢的战士,都没法凭空变出食物和水,没法真正像孤岛上的流亡者一样在荒凉的沙漠中生活。
    而一切看似坚实的联盟,外部打压都只会让之更加团结紧密,还不如从内部瓦解来得快些。
    长老们说不动梁小夏,都挂着难看的脸色纷纷离开,梁小夏以需要“一个人安静思考”为理由,将镜月也赶了出去,在桌上铺开纸,构思书写。
    笔尖断断续续颤动着,梁小夏会时不时地停笔思考,直到嘴边挂上略显狰狞的笑容。
    她不是海黛,不会坐以待毙,也不是罗兰,被动无力到沦落斩首。
    一个合格的女王不光是得有个无可挑剔的外表仪容,在关键时刻必须像狼一样狡猾,残忍,主动出击,咬着敌人的咽喉直到彻底杀死对方。
    ……
    自东雪精灵造访峇鲁王宫后,一切都在按照希尔设想的方向发展。
    似乎却又不是那么回事。
    晚餐是王宫宴会厅举行,遵从东方大国最传统的侧卧进食方式,国王大臣们都懒洋洋地侧躺在金丝软垫之间,单手手臂撑在身下,单脚屈起,一边饮酒吃食,一边由侍女揉捏着腿。
    清风拂过,香气袅袅,这种遍地侧卧,纱帐吹拂的感觉,使整个大厅都呈现出一种慵懒而神秘的东方姿态,奢靡华贵。
    如此进餐方式,也让不少白精灵都感觉到难以接受,至少梁小夏就很担心这种半躺着吃饭喝酒的方式,会容易让酒液呛到气管里,食物残渣铺展到这些大贵族们精心打理的胡子上。
    白精灵,不管是东雪的还是南薇的还是西晶的,全都正坐在坐垫上。
    “夏尔陛下,这是峇鲁特产橘粉金酒,今晚开的这一瓶是我登基那年酿造的,到今天已经二十多年了,您一定要赏脸尝一尝。对了,加一些葡萄柚汁中和一下的饮法,会更适合女性的口味。”
    加尔多拍拍手,很快就有侍者送上来一小壶加了冰块的新鲜葡萄柚汁。
    梁小夏举着高透白水晶酒杯,纤细手指微微带着杯柄旋转,浅浅金粉色的酒液便在杯中凝聚出一种星云般的飘渺颜色,很是让人沉醉。
    加过葡萄柚汁后,酒液微酸,带着气泡酒特有的发酵口感与酒精味道,很是清新。
    不过从根本口感上讲,还是要逊色于精灵们自酿的翡翠果木酒,只是胜在好玩新奇。这是一种适合女性,好玩多过饮用的酒。
    “谢谢加尔多陛下慷慨款待,令人印象深刻的味道。”梁小夏含蓄点头,端得是一派女王风范。
    “夏尔陛下若是喜欢,等您临走时我可以以个人名义送您一箱,唯一需要注意这种酒最好不要受到颠簸,开封后尽快饮用……对了,希尔陛下,您也尝尝,这种酒外面是买不到的。”
    加尔多这时候才想起来招待同时端坐在大餐桌上的南薇精灵,不尴不尬地敷衍了两句。
    希尔好不容易被安抚下去的脾气又冒了上来,气得恨不得将手里的酒杯丢在地上砸得粉碎。
    “加尔多,如果你不想活了,尽早和我开口,把峇鲁国王的王座空出来,好让我尽快再扶植一个傀儡上去。”
    招待晚宴结束,一到单独会面的时候,希尔就忍不住发难。
    加尔多此时又变了个嘴脸,和热情好客地招待梁小夏相比,对待希尔更加地谄媚与惶恐,眼神中时不时闪过畏惧的神色,不敢接受希尔的审视。
    “怎么会呢,精灵女王陛下,我既然和你合作,就一定会坚定站在您这一方,晚宴上对东雪精灵好一点,也不过是在做戏。在我的心中,希尔陛下仍然和第一次见面时一样美丽优雅,让我心折。”
    加尔多拍马屁的话张口就来,说得希尔的火气终于消下来一点,准备将心中酝酿好的折磨死法换成给加尔多一个痛快。
    “不要以为我不知道夏尔私下找过你,给你一些好处,你就有本事和我对着干……加尔多,你总体上还是很好的,就是太爱自作聪明了些,却还不够聪明地顺应历史潮流,反而想要逆向而行。”
    这种风格的话语,希尔自己是说不出来的,她完全照搬了罗兰陛下当年对自己的话,曾经让自己屈辱的话再施加在一个可以任由自己掌控的对象身上,希尔不由得感觉到一阵畅快。
    加尔多脸色一白,从他登基以来,从来没有人敢以如此高高在上的口气教训他,而希尔装腔作势的样子,更是让他火大。
    想到一切铺垫都是为即将开始的竞赛,加尔多忍了。
    白胖的身子抖了起来,一脸虚汗从脸颊边流下,诚惶诚恐地恨不得抱住希尔的大腿。
    “女王陛下啊,陛下啊!夏尔陛下是来找过我,想要拉拢我,可我从来都没有动摇过,我对夏尔好一些,不过是将计就计。只因为……因为这实在是一个将东雪精灵一网打尽的好机会。”
    加尔多一五一十地将他和梁小夏的对话说了出来。
    不同的是,提出竞赛要求的人变成了他,夏尔则成了在他的蛊惑下犹豫却动摇的人,为了试探加尔多也是为了保险,在王冠之外又另外提出五亿金币的附加条件,才勉强同意。
    “女王陛下,这可是一个能够以最小代价将东雪收入您口袋的方法,您可以在众目睽睽之下光明正大地打败夏尔,堂堂正正地接受她的冠冕,就算是夏尔想要抵赖,当她属于女王的信用丢失后,在族内的声望也一定会收到严重打击…..”
    加尔多唯一担心希尔害怕风险太大,恐惧退缩,不停缓慢坚定地游说希尔,希望她答应比赛。
    却未想到希尔已经自信地完全无视了危险,除了最开始和他一样听到消息有些愕然之外,很快就充满信心地握住了拳头,对加尔多释放善意的微笑。
    “别说了,加尔多陛下,我知道你的这些小心思,不就是想要吞掉丹巴么,可以,我能让埃蒂也答应参加比赛。但是,这是我最后一次警告你,不要再在我面前耍小聪明,否则你知道下场。”
    “是……是……”
    东方大国在希尔眼里根本算不上什么,人类太过渺小,政权也太脆弱,只要在大人的操控下变成活尸,就会乖乖听话。
    相反,若是能兵不血刃地拿下东雪和西晶,彻底打败夏尔,成为真正唯一的精灵女王,希尔此行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唯一的麻烦事,是希尔手头根本没有五亿金币,不止她手头没有,就算她回到南薇把族里的底蕴全搬出来,也积攒不出这么多钱。
    可从加尔多的叙述中,希尔感觉到梁小夏的态度很坚决,这五亿金币是她的底线,不见到钱,夏尔就不会放心,也一定不会同意赌上王冠和王位的四国竞赛。
    她自己能想办法凑够一亿,再从加尔多和埃蒂那里分别借出一亿,还有两亿缺口。
    希尔想了想,咬咬牙,伸手按上自己的后颈,慢慢用力向外扯,拉出一根黑色的,像虫子一样扭动的细线,指甲一掐,半截落入她的掌中,另外半截又灵活钻了回去希尔的脖颈。
    “你,去苔暗城,告诉大祭司,她不是一直想要这个么,我用这个东西抵两亿金币,三个月内还给她。如果她不接受,就把这东西带去黑暗同盟会,条件相同。对了,我只要金币和金条,不要那些有黑皮特色的肮脏饰品。”
    隐匿在房间中的暗精灵显出身形,珍重地收好那截像黑线一样的东西,很快消失。
    “女王陛下,您这样擅自将永生之线交出去,是不是不太合适?万一被神侍大人知道了,报告给大人,咱们都会糟到处罚的。”一边的南薇长老劝诫到。
    “闭嘴!不用你提醒,我知道我在干什么。”
    一听到“神侍大人”,希尔就像是被触到逆鳞的龙,瞬间暴怒。
    汨罗!又是汨罗!为什么每个人开口闭口都要提到汨罗的名字?她才是精灵女王,是南薇的掌控者!
    从小,她就生活在汨罗的阴影里,汨罗是美丽的南薇之花,是天才法唱者,是聪慧优秀,性情温和的南薇骄傲,汨罗可以优秀得被罗兰陛下带在身边培养,可以配得上与玫缇斯最优秀的王储联姻,一切优秀赞美都是汨罗的,一切好东西都是优先汨罗。
    只要有汨罗在,希尔就是一株平庸的花朵,被衬托得只是在散发庸俗香味,低人一等。
    她也很优秀,她也想嫁给英俊年轻的国王,她也想当南薇女王,为什么没有人照顾到她的意见?
    可她似乎一辈子都只能做汨罗的小跟班,小姐妹,只有借着汨罗的光环,才有人注意到她的存在。
    汨罗瘫痪在床的时候,希尔内心是很雀跃的,却又不得不装出痛苦的样子,勉强接受罗兰陛下递过来的橄榄枝,可后来呢?
    后来该死的夏尔治好了汨罗!
    后来希尔终于如愿以偿当上了南薇女王,可这是汨罗玩剩下的,汨罗已经有了新的目标,成为大人身边高高在上的神侍大人,一举踏入半神的境界。
    希尔这么迫切地想要打败梁小夏,吞掉她手中的一切,就是希望能够一举翻盘,告诉所有瞧不起她的精灵,汨罗算什么?不过一个只会装腔作势的花瓶!
    她才是真正的女王!
    ……希尔忘记了,她连装腔作势都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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