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长的胳膊轻轻抵在邱元迩胸前,手指抓着男人衣襟,一副不堪忍受的样子。
    离开时软糯饱满的唇肉变成有些胀的嫣红色,小漂亮贴在邱元迩身上,细细的喘,檀口微张,隐隐能看见内里莹亮红润的齿舌,好像在冒着甜气。
    邱元放看到在外一向温文尔雅的二哥露出一个坏笑,抓着白软的小手往下边什么地方按,被红着脸的小漂亮打了好几下也不恼,隔着密密重重的树叶好像还能听到那清脆婉转的责怪声。
    那声音非常特别,很古怪的好听。
    之前邱元放也听过小漂亮说话,细细弱弱的、带着恐惧与憎恨,使劲咬着他从嘴巴里泄出来的话,叫着二哥的名字。
    后来自己道歉的时候,小兔子就扯着邱元迩的衣角不愿意见他,二哥说这是不好意思了,但邱元放总觉得对方还没有原谅自己。
    邱元放也不明白当时自己怎么就那么坏?把人骗得哭得那么伤心,一副要跟自己拼命的架势,现在却是一点也不理会人了。
    别说二哥加强了守卫,就算是敞开院子大门邱元放也有点不敢去了,胆大妄为这么多年他还是头一次有这样内疚惭愧的心思。
    想去又不敢去,总是惴惴不安的,好像在怕着什么。
    怕他恼,怕他哭,怕他从此憎恶自己。
    偶尔二哥不在,大哥就会陪微生尘一起玩,他们之间的气氛没有那么亲密,开始甚至有一点客客气气的疏离感,但是后来也慢慢熟悉了些,小兔子开始愿意和大哥说笑,笑声有些内敛的拘谨,像是被关在笼子里的百灵鸟的鸣叫。
    邱元放想不通,为什么同样是一母同胞的三兄弟,身上流着同样的血液,为什么微生尘对于他们的态度差距那么大?
    二哥也就算了,可他对大哥也是笑脸相迎,甚至在二哥不在的极少数时间里让大哥抱到餐厅,充满信任的依偎在大哥怀里,乖乖巧巧坐在椅子上喂什么就吃什么。
    只有对他没有好脸色。
    受伤的兔子在宽大手掌内细细颤抖,鲜红的血滴染红了指缝。
    或许是因为那一点移情的心理,邱元放竟忽然对它产生了些许怜爱的情绪,把它抱到屋子里为那只被箭头洞穿的耳朵包上厚厚的纱布。
    微生还没醒吗?他抓着那只兔子拎进屋子里,把它放到床头。
    不知出于什么心态,他很少叫二嫂,反而是目无尊卑地直呼其姓。
    其实邱元放更想叫楚楚,这似乎是微生的小名,有次听二哥把他抱在怀里,亲昵的叫这个独属于爱侣间的昵称。
    邱元初并没注意到称呼的不同、像往常一样用打湿的毛巾轻柔地给微生尘擦脸,温热的水渍在细白皮肤上慢慢变凉、蒸发。
    昨天晚上喝了药,马上、郎中说马上就会醒了。
    似乎在应和邱元初口中的话,厚实的锦被忽而顶起个小包,奶白的纤细手腕垂落到床外。
    邱元初只以为是不小心掉出来的,圈着那只细白的腕子要塞回去,却听见邱元放压抑不住惊讶与喜悦的叫声,他...他动了!
    淡粉的尖尖指头在灯光下反射出流丽的光,好像刚从沙滩上精挑细选的美丽贝壳,它轻轻地打颤似的抽动下,有如清晨被湛亮露滴打中的幼嫩花苞。
    天生笑模样的唇瓣半张不张,好像被粘和到一起似的。
    虽然眼睛是盲的,但出于习惯醒过来的时候仍是先睁开眼睛。
    目光空滞的、好像被抹去光华的、没有生命的昂贵珠宝。
    邱元初半抱着微生尘的上半身,帮助他靠在床上。
    大概由于意识一直出于昏迷之中,小病号没感到什么不对,只以为自己是睡了一觉。
    他像是刚出生不久的雏鸟,依恋的把小脸贴在邱元初的掌心里。
    许是因为很久没出门,那张脸被手掌衬得白晃晃一片,凉凉滑滑的触感让邱元初以为自己正托着一捧新雪。
    元迩,我睡了好久呀,身上都有点酸痛。
    微生尘脸仍放在男人的手心里,拖着调子说话,好像在撒娇。
    邱元放看到大哥喉咙处的起伏在那张秾艳漂亮的脸蛋旁不住滚动,略带薄茧的指腹肉眼可见的发热。
    他正直端肃的、口中从无一句的大哥,说话忽然放轻了许多,变得温柔而克制。
    那就多休息一下。
    音色很像二哥。
    邱元放一时惊奇,竟喃喃作声,满是不可思议的叫了大哥!?
    好在迷迷糊糊的微生尘并没有听见这句话,只下意识的侧侧耳朵。
    邱元初手指在唇旁比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元放,出来一下。
    微生尘才意识到房里有别人,触了电似的把脸从掌心中拿出来,瓷白的脸颊上粉粉白白一片,好像天边雾湿的云霞,漂亮的猫儿眼中也积起一层水色。
    他羞郝的垂着脸,尖尖的下巴内收着,洁白晶莹的皓齿咬在唇上,留下有些深的水红色。
    邱元初用手指把微生尘的唇肉解救出来,在邱元放复杂的目光中轻轻揉按带着齿痕的软肉,安抚性地摸摸长着蓬松卷发的后脑,这才转身离开。
    医生说他大病初愈,不宜过喜过悲,元迩没回来的事情你先不要说,如果做不到就不要来见他。
    邱元初怕他这个一向调皮的、最小的弟弟再惹了什么祸端,耳提面命地给他讲注意事项,不要在哪里露了马脚,给微生尘造成不可转移的伤害。
    精美的、脆弱的古东方瓷器,碎了也就碎了,可比它珍贵娇弱无数倍的人却需要被好好保护起来。
    邱元放没听进去多少话,脑海里乱麻麻一团,总想着微生尘把脸放在大哥手里撒娇的模样,那么生活化的、可以接近的、可爱娇憨的神态,就像神女图上的画像重新活过来一般。
    以前他和二哥之间也是这样互动的吗?
    在院子里羞涩的小兔子可从来露出过这样的情态,就连亲亲额头都要推着邱元初的肩膀,慌里慌张地怕有人来看。
    邱元初说了一阵,看邱元放态度良好,认认真真地听着,没像往常一样露出不耐烦的神色。
    他有些满意的点点头,带着邱元放回到房里,看到脸色有点苍白的小病号紧紧贴在墙壁上,整个人都缩成一团拉着被子,带着齿痕的唇肉不停的抖。
    一只白白胖胖的兔子正立在床上,耀武扬威地竖着耳朵,呜呜叽叽的大声叫唤,好像因为首次碰见比自己还弱的胆小鬼感到非常高兴。
    它的爪子是收起来的,但牙还支楞在外边,黑亮的鼻子在床上嗅来嗅去,像是被诱着往微生尘那边去。
    微生尘不知道有什么东西要过来,只感觉不太像人,刚才热烘烘的一团就跳到他身上,很沉的重量,上面都是硬硬的扎人的毛。
    漂亮的小病号缩在墙角无可再逃,可那奇怪的东西朝他靠得更近了。
    邱元迩...邱元迩,你在哪里?
    他本能的叫着爱人的名字,想要寻求庇护,醴丽秾艳的一张小脸上满是惊惧与害怕。
    一只手从上空经过,轻轻巧巧地抓着兔子耳朵拎出来,没事,就是一只兔子,我送你的。邱元放得意洋洋地解释道。
    微生尘重新躺在床的中心,把被子盖在脸上,他本来就没什么力气,就连坐起来都要被半扶半抱着,刚才实在是出于求生本能才激发出来的潜力。
    然而邱元放在邱元初要杀人的目光中又把被子拉开,嘴中喋喋不休地说着话,好像要把这么多天憋在心里的话全都讲出来一般。
    这只胖兔子是我从外边刚逮回来的,胆子小得很,被抓住就一动不敢动,给你留着玩,就当之前赔罪了。
    微生尘露出有些抗拒的神情,毕竟刚被胆子小的兔子吓到的正是他本人。
    邱元放!你以后不要再来这里了!忍耐许久的邱元初忽然扬声说道。
    作者有话要说:  邱元放:( ̄︶ ̄)有没有很感动?
    微生尘:(ェ)不敢动不敢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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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4章 奶糖菟丝花
    微生尘把垂耳兔放在腿上顺着方向抚摸它的毛发,兔子虽然看上去只有一小团,但身上确实有很多软肉,热乎乎的小肚子贴在微生尘身上。
    只要邱元放在这里,小兔子就变得异常乖巧听话,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被炖了吃肉。
    它很会看人眼色,知道讨好谁才是最优选择,小脑袋贴在微生尘的掌心乖巧地蹭来蹭去,长长的毛绒耳朵都舒服得贴在头皮上。
    那就留下它吧。微生尘慢慢捋着它的毛,又暖又软,抱起来像个毛绒绒的热水袋。
    邱元初找到邱元放的时候,他在后院劈了一捆竹子,用软尺测量长度,把竹子边缘有些尖锐刺手的毛茬磨得光滑,做得满头是汗。
    我给那只兔子做个笼子,省得它在屋子里到处乱窜。看到他来了,邱元放解释道。
    乱跑也就罢了,微生尘还纵着它趴在自己腿上,细白的手指轻轻揉捏它的小脑袋,兔子就哼哼唧唧的翻过来露出软肚子让人摸。
    可恶!他都还没摸过小手呢。
    邱元初看着他做得热火朝天,顺手用放在一边的金丝拧成个精巧的钩子,把玩着石桌上琳琅满目的用于装饰的昂贵珠宝。
    你也不用这样费事,府里有之前订制的鹰笼,质量特别结实。
    邱元放想想那种用铁丝编成的笼子,一点美感都没有,颇为嫌弃地拒绝了。
    好像之前采购笼子时,说样式什么的不重要,关键要结实的人不是他一样。
    见他不以为然,邱元初继续说,这几天看微生喜欢那兔子喜欢得要紧,就连睡觉的时候也要抱着它,有时候我把兔子拿出来,他手上还不松劲。
    就算不用,放在屋里当个摆设我也乐意!邱元放在各式各样的珠宝中挑花了眼,放在笼子上挨个比量哪个搭配更好看。
    话音才落,邱元放忽然想起来什么,不可思议地抬起脑袋,你怎么知道他睡觉抱着兔子?你和他一起睡的?
    邱元初忽然噤了声,沉默良久才重新开口:平常他一直是和元迩睡的,昏迷的时候没有意识也就罢了,但既然醒了我不这样做的话找不出理由能瞒住他。
    那你也不能也不能这样邱元放忽然没办法接着说下去了。
    也不能怎样?
    可这的确是迫不得已的决定,大哥并没有做错什么。
    就算错了,他也没有立场去指责或者跳出来制止。
    他一直相信大哥是正人君子,绝不会趁人之危,或是做出什么兄弟阋墙、横刀夺爱的事情。
    可邱元放仍然记得那天上午微生尘刚醒来的时候,叫着二哥的名字把脸伸进大哥的掌心,那么乖巧依恋的神态,又漂亮又驯服,好像想要对他做什么都会被允许。
    如果夜里躺在同一张床上,微生尘以为在和自己的爱人独处的时候又会做什么呢?
    直到三更天,邱元放仰面躺在床上,眼睛直勾勾盯着天花板睡不着觉。
    他在想离自己只有几步之遥的西苑,小漂亮和大哥在做些什么。
    微生和二哥感情那么好,每晚都要睡在一起,可能临睡前还会有一个甜蜜的晚安吻。
    邱元放想着,如果是他,也会想要一个晚安吻吧。
    一开始是很羞涩的,在边缘覆着柔软胎毛的、饱满光洁的额头上轻轻落下,如鸿毛般纤巧的力度,吻到细嫩像流水似的脸颊,将坠在唇肉上的嫣红小巧的珠子含在嘴里,慢慢碾磨出汁。
    楚楚人长得小小的,弱质纤纤的身子被揽在怀里,细细摸过那副精巧纤细的骨架,滑腻的皮肤有着汉白玉的质地,细弱的脉搏在附着黛青色血管的白皙胳臂上坚韧跳动。
    他做了一宿梦,旖旎缠绵的床幕后纠缠着的人像是一场慢动作的放映片,昏黄如豆的油灯在屋子里染上桔黄的光影,墙壁上的影子随着风一上一下的晃动。
    清晨醒过来的时候天才蒙蒙亮,暗色的天幕上透出熹微的晨光。
    他向来清心寡欲,热情全都点在骑马射箭上面,从没做过这样的梦。
    甚至在几个月前,连想都没想过,毕竟他们元帅府除了他爹的房里,连个雌性物种都少见。
    光天化日、青天白日...他竟然会,甚至稍微回忆一下都隐隐觉得有些郁气堆积。
    更难堪的是,他还一点经验都没有,做梦的素材少得可怜,仅仅是两团黑糊糊的影子都让人心浮气躁、血气下涌。
    等邱元放再回过神的时候,发现之前做的补救措施又重新化为泡影,只能认命地拾掇自己。
    邱元放打了一桶冰凉的井水,手上不轻不重的搓洗弄脏的衣物,眼角的视线正好瞟到放在边上的衣物。
    是微生尘昨天刚穿过的。
    邱元放手指猛地抖了下,抓在手里的衣服又掉回大桶里。
    他下意识把指头凑到鼻尖前,混沌肮脏的浊气缠绕着奇异的甜香,包裹着什么的古怪气味钻进鼻腔,邱元放才发觉自己刚像是被精怪惑住心神,做了些什么荒唐浪.荡的事情。
    折腾了许久,天光早已大亮,邱元放洗干净衣服之后在小厮惊异的纷纷目光中,强装镇定地回到院子里。
    按照惯例这时候他早就该到后院温习剑术,微生尘常会躺在离他有些远的距离在花丛边听剑锋啸起的风声。
    邱元放胡思乱想地拎着剑走到后院,却在树影阴翳的后院角落瞥见了微生尘和大哥在一起。
    大哥坐在那张宽大的红木躺椅上,而微生尘蜷在他宽大的怀里,被衬得只有莹白的一小团。
    雪白尖细的下巴抵在男人肩膀上,纤长浓密的睫羽轻轻的抖动,被灿然的阳光染上一层温馨融暖的光。
    邱元初有些难耐的稍微偏开了头,脸上尽是隐忍克制的神色,额角的青筋一突一突地跳。
    元迩微生尘看不见邱元初的脸色,乖顺地把玩他的头发,乌黑的发丝在尖尖的指头上缠了一圈又一圈。
    气质端肃的男人喉咙处的起伏不受控制地滚动,他伸出手挡住自己的视线,不想与那双清澈却无情的眼睛对上。
    别
    别叫我元迩。
    但邱元初并没能说出口,他要用这个称呼时刻警醒自己的身份。
    为什么会喜欢我?
    滚烫的掌心拢着纤细白皙的脖颈,薄薄的脆弱皮肤仿佛要被灼人的温度融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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