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承常用手机和手机卡早在他出来见雷瑟时已换掉,现在交给雷瑟的手机也只是与雷瑟联系的专用手机。
    雷瑟将手机收起:“你先去休息会儿,养足精神,晚上可能会有场硬仗。”
    江承皱眉:“晚上,有情况?”
    雷瑟没明说:“等通知就行,别的先别管。”
    江承点头:“嗯。”
    江承回了房,房间里装着监控。
    江承面色如常地进洗手间洗了把脸,而后将洗手间门关上。
    门掩上的一瞬,江承反手拧开了花洒,人站在洗手间内部角落,轻轻一跃,手掌顶开了最内侧的一块天花铝扣板,摸出一个手机,手跟着往腕表一压,表盘底部弹出一个小托盘,一张小指甲大小的电话卡躺在其中。
    江承很快抽出了电话卡,插入手机,开机,给温简打电话。
    电话声在响,但电话没人接。
    长指焦灼地轻叩着手机背面,江承等不到手机响完,掐断又再拨了一次,依然没人接。
    门口传来雷瑟进屋的脚步声。
    江承迅速掐断,改给黎止翔发了条信息:“情况有变,即刻派人保护温简安全。”
    第110章
    黎止翔收到江承信息时正在对晚上的缉捕进行最后的安排。
    已是临近下班时间,缉捕工作已经在他的安排下稳步推进中,他已经提前安排了人以装卸工人身份进入仓储区,码头外围也进行了严密部署。
    今天是工作日,为免外人起疑,温简还是如往常一样在何建集团打卡上班中。
    江承的信息让黎止翔心头跟着一跳,换了个被标记为诈骗电话的手机号试着给温简打了个电话,但没人接。
    黎止翔通知了汪思宇。
    ————
    贺之远办公室里,温简正警觉地看着贺之远。
    就在不久前,准备下班的林凭凭约她去看话剧,说是何邵一起团了她的票。
    温简是记得前几天林凭凭和她说高中同学约着一起看话剧的事的,好像是在什么海边剧院来着,她隐约记得海边剧院在码头方向,距离松城货运码头不远,刚要答应,贺之远便走了进来,让她去他办公室一趟。
    温简知道贺之远这个时候找她不可能真为什么工作的事,但也绝无可能是男女之间风花雪月的事。
    可偏偏……
    “只是去看个话剧,温小姐不用这么紧张吧。”贺之远逼近的嗓音打断了温简的沉思。
    温简看着慢慢朝她走近的俊脸,委婉提醒:“贺总,我是有男朋友的人。”
    “江总吗?”贺之远轻轻一笑,朝她逼近一步,轻易便将她逼退到了办公桌边。
    他身体微微前倾,双手撑在了温简身后的长桌上,而后垂眸看她:“很快就没了。”
    温简心里“咯噔”了下,看向他:“什么意思?”
    贺之远也看入温简眼中:“字面意思。过了今晚,这个世界再也不会有edwinn,当然,也不会有什么江承。”
    温简强自镇定:“他怎么了?”
    “背叛。”贺之远看着她,一字一句,“我们老大最痛恨的就是背叛,edwinn千不该万不该,犯了他的忌讳还让他捉住了把柄。”
    温简心头剧跳,不知道贺之远说的背叛是对方已经获知了江承真实身份,还是另有隐情。
    亦或是在试探她?
    短短一瞬,温简心头掠过种种猜测。
    情况不明之下,她也选择了最保险的应对方式。
    “不可能!”温简断然否认,“他不可能做这种事。”
    她的否认换来贺之远的轻哧:“可不可能不是你我说了算的。能让老大认定背叛的人,必是有把柄落在了他手里,也就没可能让他活过今晚。”
    “说起来老大对叛徒的手段你应该是……”贺之远想说“深有体会”,话到嘴边又想起温简和江承跟的只是雷瑟,不可能知道雷瑟背后的老大是钟玉明,又硬生生改了口,“总之,一旦被老大认定,就没可能有活路。”
    “没有活路?”温简面露惊恐地重复,“你们要对他做什么?”
    贺之远没有直接交代:“想知道?”
    他朝温简欺近了几分:“今晚带你去看场好戏。”
    温简想到他刚才说的晚上约她去看话剧的事。
    她回以怀疑警觉的眼神:“这和看话剧有什么关系?”
    贺之远:“去了你就知道了。”
    温简依然只是怀疑看他。
    她知道她必须去。
    剧院就在货运码头附近,码头和剧院方位形成“v”字样格局,码头仓储区在左侧定点位置,剧院在该定点斜往下的线条上,直插入大海。
    当初剧院是作为本地的一个地标性景观建设的,楼层高视野广,能轻易将c区仓储区情况收入眼底。
    而钟玉明船卸货的地点就在c区。
    贺之远说的钟玉明要对江承下手显然和今晚的交易脱不了关系。
    但贺之远不可能会无缘无故地和她透露钟玉明的计划,是试探吗?
    拿江承生死试探她会不会主动要求去交易现场?进而推测她对今晚的交易是不是早已心里有数?来进一步佐证江承的背叛?
    还是另有目的?
    各种猜测在心头翻搅,温简不确定是哪个,但她知道,贺之远既然选择提前向她透底,就万不可能会放她单独离开。
    他更像是要扣住她。
    因此,在眼露怀疑地审视过贺之远之后,温简用力推开了贺之远:“我不去!”
    而后往门外走。
    贺之远伸臂拦住了她:“你以为我是在征求你意见吗?”
    温简再次回以警觉眼神:“你什么意思?”
    “看来温小姐还不知道自己是多大一个筹码。”贺之远微笑回她,音落时笑容也跟着收起,手迅疾朝她伸出,想要抓她。
    温简早有防备,侧身避开,腿跟着扫向贺之远。
    贺之远本能侧身避开。
    温简趁机冲向门口,看着像急欲逃离。
    贺之远长腿飞扫了过去,在温简打开办公室门前压住了门板,手掌化为鹰爪急锁向温简喉咙。
    温简面色微变,略显狼狈地贴着墙壁连转了两圈,转到了角落的饮水机旁,似是没留意到,在贺之远再次紧锁而来的手掌下,上半身后仰欲避开,背部极有技巧地撞上了饮水机,后仰的身体一下被撞得回弹,喉咙落入贺之远手中。
    温简面色痛苦地咳嗽,手抓着贺之远扣在喉咙上的手,使劲想掰开。
    贺之远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你以为,在让你知道了所有计划后,我还会让你离开?别天真了。”
    贺之远松开了温简脖子,改口住她手臂,拖着她出了门,进了电梯。
    电梯下行,温简随意往电梯外扫了眼,看到手抱着头盔走进汪思宇时心头一跳,眼睛直勾勾看他。
    像是有所觉般,汪思宇扭头朝这边望过来,看到了站在贺之远身边的温简。
    温简微微摇头,阻止他过来,而后不动声色地往地下车库方向指。
    汪思宇了然,跟着去了地下车库,看到温简被贺之远推上了车,也跟了上去。
    海边剧院距离市区有段距离,到那边时天色已黑。
    此时正值入场时间,大概是工作日的缘故,人没有很多。
    贺之远把车停在了剧院门口的地面停车场。
    温简被贺之远强搂着下了车。
    温简想挣扎,贺之远低声威胁:“公众场合你最好安分点。实话实说,我也是受人所托看住你,跟在我身边还能保你安然无恙,跑出去被狙击手看到了,我可不敢保证会有什么后果。”
    狙击手?
    温简心下一凛,看向贺之远。
    一道不确定的嗓音自身后响起。
    “林简简?”
    温简循声回头,看到了刚推门下车的程霖,以及,随行的江承爷爷、江承爸妈和程霖父母。
    温简心口当下一沉,但避开已经来不及。
    程霖的声音将几人的注意力全吸引到了温简身上,几人目光俱是一顿,视线从她身上移到贺之远身上,又移回她身上,神色各异。
    不久前江承为了温简和家人决裂的事大家是记忆犹新的。
    邱梦琪还记得当时相亲桌上江承骤然看到温简离去时骤变的脸,他就这样不管不顾地丢下一桌人追了出去,直到第二天才回去向他们道歉,却是一个人回去的。
    “爷爷,您一直问我为什么不找女朋友,没别的原因,我就是在等她。”
    邱梦琪是记得江承在面对他爷爷的怒气时,说出这话时的坚定的。
    他告诉所有人,他要娶林简简,也只会娶她。如果他们愿意真心接纳林简简,他会带她回家,如果不愿意,也希望别去打扰。甚至在他爷爷给出家和林简简的两极选择时,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林简简。
    作为江承母亲,邱梦琪对这件事一直是欣慰又矛盾的。
    一边欣慰于他能遇到让他爱得甘之如饴的女孩,一边又矛盾于温简的原生家庭,因此对这件事她只能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她万万没想到,她儿子不顾家人阻拦执意要在一起的女孩,竟会瞒着江承和别的男人在一起。
    以往邱梦琪只是对温简原生家庭颇有微词,但和年少时的温简相处过,那时是觉得这女孩品性不错的,没想到十年过去,现实狠狠给了她一记耳光。
    邱梦琪心情复杂得厉害,但多年的教养让她没选择当面质问,只是勉强朝温简扯了个微笑,算是打过招呼。
    温简也回以一个尴尬微笑。
    江承爷爷没有这么好的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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