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太子已死,并且准入皇陵,关键是因为先太子“错事未犯”,而东莱女皇元夫人可就不行了。元夫人十五年前就是因为毒害后妃才带罪逃亡的!
    而且,东莱女皇是个硬茬,被索取毒蛊解药时,只狂笑,宁死也不给。
    这一次,太后亲自喂元夫人服下各种毒药,这些毒药都是从元夫人身上搜出的,什么毒都有。混合到一起给元夫人服下,不过片刻,元夫人七窍流血,先是状若癫狂,再是倒地抽搐,一眨眼的工夫,死了。
    人死了太后都不解气,让皇上下令把尸体抛尸在皇陵外,任由野兽啃噬。
    意外的好事是不久之后就得到东莱使臣的造访,在听闻东莱女皇被大昌处死后,东莱立刻重新推举出新的皇上,并且立刻送来国书意与大昌交好。
    国书上写着东莱女皇精通蛊毒之术,害得东莱皇室七零八乱、纷争不断,东莱新皇已经下旨销毁全东莱的蛊毒和制蛊器具以及秘法,只留下解蛊之术,还给大昌皇室送来了一份。
    得到《解蛊集方》,皇上自然立刻交予过仙真人好生研究。过仙真人大致看过《解蛊集方》后,信心满满,表示会在两年之内研制出漠苍岚体内寒蛊与傅思滢体内炎蛊的解蛊之法!
    傅思滢很高兴。
    顺安宫里,太后对入宫前来请安拜见的傅思滢唠唠叨叨了一大堆,最后也只能恨恨以“这个毒妇”四字结束,再说不了其他。
    “人都死了,您莫气了。总归苍岚是能活下的,咱们用不着求她,让她得意。”
    闻言,太后点头,又心疼地将她搂紧怀中:“只是连累了你啊,傻丫头。你能服下炎蛊,愿与岚儿相生相克,岚儿有你真是他三生有幸!”
    傅思滢笑:“也是我三生有幸。”
    太后平息了情绪,拍手:“赶紧成亲,哀家等不了!钦天监早就选好日子,宫里也早就借着与北夏联姻的幌子准备喜事用具了,哀家希望你们赶快喜结连理。”
    傅思滢害羞点头,不言语。
    “但孩子不能立刻就要!”忽而,太后很严肃,“心急也不行,必须等你们俩体内的毒蛊都清除之后再要孩子!否则传给孩子,岂不是又将祸患传给下一代?”
    “您放心吧,不会要的……”傅思滢脸颊发热,赶忙表态堵住太后的嘴。
    “对了,关于你父亲的身世,皇上与哀家商议过了。您父亲会主动辞官,便足以表明他对大昌的忠诚,皇上和哀家依然信任你父亲,愿意让他继续担任咱们大昌的宰相,为大昌的百姓谋福祉。”
    闻言,傅思滢能够看到太后的真心实意,但她不好轻易表态:“太后,承蒙您和皇上的器重信任,但我父亲是自己过不了自己心中的那一关。他想清清白白地为官,不想因为出身而遭人怀疑揣测,毕竟这和被傅家收养的出身是完全不同的。所以此事,您和皇上还是让他慢慢思量吧。”
    “唉,你父亲就是太刚直了。”
    虽然傅宰相是否继续担任宰相还不确定,朝里朝外对此争执不断,但傅思滢与慕王的婚事是板上钉钉的。
    皇上和太后双双下达旨意,命宫里宫外抓紧时日筹备慕王的婚事。
    就在此时,一个落魄潦倒的乞丐敲响府衙的鸣冤鼓,状告揭发宰相勾结外朝,通敌叛国,疯疯癫癫地说证据就在相府里。
    乞丐大吵大嚷,吸引了无数百姓围观,很快就被认出这乞丐之前在相府府外停留过一段时日。
    府尹拿不定主意,立刻紧急入宫报给皇上。傅宰相就在皇上身旁,一听此事,立刻下跪请旨搜查相府,自证清白。
    等官兵押着乞丐来到相府,傅思滢一见这乞丐,立即认出是消失许久的大林,她以为大林早就在这冰天雪地里冻死了。
    大林满身冻疮,可怜极了,却在发狂大叫:“你们搜,你们快搜啊!去这叛臣的书房里搜!一定有证据,一定有!”
    傅思滢一头雾水,不能因为她父亲与奚家认了亲,就指证她父亲叛国吧?才认得亲,从哪儿叛国?
    她欲要上前驳斥,却被漠苍岚拉住,他低声道:“他已经疯了。”
    说罢,指挥官兵:“搜。”
    大林踉跄飞腾地冲在前面带路,直朝傅宰相的书房而去。他明明双眼被挖只剩两个黑窟窿,竟好似视物无碍,足以可见对相府的地形了若指掌到何等地步。
    这让跟在其后的傅思滢极为心惊,暗想定然是那段在相府外驻留的时日,府中不察,让这人偷摸摸潜入过相府无数次了!
    她心头忐忑地跟着,惊疑询问:“你知道他疯了,还听他疯言疯语?”
    漠苍岚回以她一个安定的眼神:“另有他事。”
    他事?
    能有什么他事?
    直到官兵顺着大林所指,在傅宰相的书房里搜寻了好一番,果然在一处隐匿角落发现一个布包,打开一看全是书信以及公文等物,大林刚嘶哑大笑一声,突然就被官兵摁倒在上,捆绑了个结结实实。
    漠苍岚上前,随手从旁边桌上拿起一只毛笔,笔尾拨开大林脸上零乱的头发,将这张残损毁坏的可怖面容再次露了出来。
    没有眼睛,满脸被烧毁,连嘴巴也没有,一张堪比厉鬼的面容立刻把官兵都惊得面色骇然。
    漠苍岚接过记载了通敌叛国罪证的公文和信件,看了看,然后看向大林,淡然道:“楚子期,竟然真的是你。”
    “楚子期?”
    傅思滢一惊,本不忍直视,又惊愕看去打量大林的面容。这张脸,哪里有半点楚子期的模样!
    “他怎么会……”
    “花娆听闻他对你下毒,便想利用他谋害你。他在王府私牢里身亡,实则是被花娆耍手段设计假死带走。因而当初你在開封城能遇上他,都是花娆设下的圈套。”
    看向听着这一切却毫无反应还在念叨叛国、罪证之词的大林,傅思滢知道,他显然是真疯了。
    漠苍岚继续道:“花娆逃走,他再无依靠,只能顺而跟你回到皇城,伺机将当年他父亲平安侯通敌叛国的罪证藏匿于你父亲的书房里。他本就神智渐渐不清了,彻底疯癫后,还以为平安侯落罪是被你父亲构陷的,如此便能指证于你父亲。”
    傅思滢从他手中接过罪证大概一看,见都是有日期有落款的信件,自然只能证明这是平安侯的罪证,与她父亲没有半点干系。
    “这就是你一直追杀逼问他,想要得到的罪证?”
    漠苍岚点头:“虽然已将平安侯满门抄斩,但罪证可以显明还涉及到哪些人。楚子期携带这些罪证一直想要投靠或是威胁有关之人吧。”
    话音刚落,突然,一直低语呢喃的大林仰天大叫:“我爹没有叛国!是宰相叛国,我爹冤枉!我爹冤枉!”
    “真是个被家中保护严实的少爷。”
    眼看大林被带走,傅思滢喃喃发问:“他的下场会是如何?”
    漠苍岚毫无怜悯:“平安侯已满门抄斩,他本就是早该死的人。”
    因为楚子期疯癫之后闹下的这出,傅宰相算是受惊了,也因此更坚定了辞官之心。
    皇上知他心意已决,不再多劝,只道在让他等傅思滢和慕王完婚之后再辞官卸任才好。
    慕王府和相府双双紧锣密鼓地筹备婚事,满皇城的百姓们也跟着一起张罗,好似家家都要娶妻嫁女一样,处处都挂上红绸、贴上喜字、挂满红灯笼。一入夜,满城红光,极为奢靡。
    锦相楼更是连盘盘盏盏、碗碗筷筷都换上了喜器,门口立着字牌,上面写着:本店欲备厚礼给慕王道喜,只要您入店吃饭,就当是您给慕王和傅大小姐随礼了!
    好家伙,这立牌一出,生意好到不像话,排队等着吃饭送钱的食客能从锦相楼门口排到城门外去。
    不远处的茗门茶楼自然不能认输,胡斐在请示过傅思滢后,也立出一个字牌,上面很简短地写道:本店东家为傅大小姐。
    得,立时,锦相楼的生意被茗门茶楼抢去一半。
    得知效果,傅思滢哼哼冷笑:“漠苍岚这个臭不要脸,还想借着婚事敛财?哼,我也敛!”
    听到这话,侍女晴音唯有无语:对,您和慕王一起臭不要脸,满皇城的钱袋子都得被你两口子掏空。
    无耻啊。
    一直居住在锦相楼的曹夫人望着满座楼的喜气喜意,无奈又感到亏欠地转头看向长子。白倾羽一直没有言语,神色失落,不知在想些什么。
    “倾羽,你若实在放不下,娘这就修书一封送回去告知给你爹,让他派人来,咱们抢亲!”
    白倾羽回神,转首看向生母,苦涩一笑:“您说什么呢,我怎么会抢亲。”
    “因为你喜欢她啊,”曹夫人拍拍长子的肩膀,“思滢的确是个好姑娘,娘也很喜欢,而且娘能看出来傅夫人同样喜欢你。倾羽,你若不抢亲试一试,这辈子你都不会放下她了!”
    对于曹夫人的劝说建议,白倾羽轻笑一声,颔首垂下眼眸:“娘,这门亲事若是慕王强取豪夺的,我自会抛却性命一试,只可惜,他二人是情投意合,与我无关。”
    瞧着儿子愈发黯然的神情,曹夫人心疼不已,将儿子拥入怀中:“你会等到只属于你的情投意合!”
    白倾羽将眉眼压向母亲的肩头,再未言语。
    ……
    成亲的前一日,傅思滢被母亲拉到屋子里,手中被塞了一本画册,母亲教导起来很简单:“你晚上一个人看一看就好。”
    傅思滢翻了翻画册,抬眼瞥向神色不自然的母亲,她呵呵一笑,装作单纯什么也不知道地问:“为什么要我一个人看,这画上有两个人,我难道不需要和慕王一起看一看?”
    顿时,李氏板正面孔,瞪她一眼:“臭丫头,你愿意怎么看就怎么看!”
    拍她一下,严肃端庄地走了。
    一出门,就听到屋内传来喊问:“娘,这画册都旧了,是传家宝吗?您怎么没传给芸芷呀,是因为宫里不缺吗?呀,那慕王府肯定也不缺呀,还是给您留下吧!又或者你和我爹有很多,不缺这一本?”
    李氏浑身一抖,羞愤冲内咆哮训斥,一展母老虎的风采:“闭嘴,不知羞的臭丫头!”
    守在屋外的孙丹等李氏走后,进屋询问:“夫人给您传家宝了?”
    对此,傅思滢笑得奸贼:“嘿嘿嘿嘿,是传给我和慕王一起的。”
    说罢,挥手再不多言。
    入夜,傅思滢一个人趴在被窝里,借着晕黄的灯光,相当认真地学习着母亲给她画册,秘戏图。
    乍一看,眉头紧皱看着画册上面的男女交叠,似乎是在研究什么武林秘籍,细一看,白皙的小脸通红通红,满眼的闪烁。
    不过一会儿,羞得浑身都在发烫,紧张得都要闭息。
    “什么姿势啊这是……这不是胡来吗?”
    忽然,被窝外传来轻飘飘的询问:“什么胡来?”
    “就是这个腿……啊!”
    傅思滢惊叫一声,赶忙惊慌失措地把画册塞入被窝里,把自己也裹得紧紧,羞怒交加瞪着漠苍岚:“你私闯闺房习以为常了是不是!”
    这厮像鬼一样,不知何时掀开她的床幔凑在旁边。
    “你何时来的?”
    “和你一起学习有一会儿了。”
    去特凉的学习!
    傅思滢要崩溃了,气得直朝他呸呸呸呸,因为不敢从被窝里面伸出胳膊或腿来,生怕被他抓住,她觉得危险。
    漠苍岚悠悠生笑,小声笑着,一伸手掩住她的嘴,倾身上前,轻轻压住她,气息落在她的脖颈处,激得她满身发抖。
    “孙丹回禀说傅夫人给了你一本画册,是传给你与本王一起的传家宝。本王心生好奇,于是夜潜观宝,果然不虚此行。”
    对此,傅思滢牙齿磕得咔咔作响:“孙丹这个叛徒!你这个奸贼!你主仆俩没一个好东西!”
    “呵呵,”他发笑连连,忽而又一变脸,很是正经地安慰道,“放心,不用怕,毕竟今晚只是学习,明晚才是考试之时。本王要用心学习才行,你也一样,不准荒废学业,省得考试时技不如人,唯有任人拿捏。”
    傅思滢:……
    不知是不是她不纯洁了,她总觉得这厮是满嘴的污言秽语。
    “滚滚滚滚滚滚滚!”
    她放声大骂,漠苍岚慌慌笑着离去,临走前还留下一句“莫睡太晚”。
    待人走后,傅思滢再把画册从被窝里拿出,一时间,真不知是看还是不看。
    气闷琢磨了一会儿,眼看天色愈深,她恼火将画册扔开。
    技不如人就技不如人,反正都是她吃亏,哼!
    ……
    元旦之日,天地轮回初始,辞旧迎新。
    在满城震耳欲聋的鞭炮声中,慕王府的迎亲车马穿越整座皇城之后抵达相府接到新娘,回去慕王府的路上,更是沿街飞舞喜纸落花,万人空巷,人满为患,处处喧闹沸议。
    慕王府三门齐开,满府宾客皆迎于外。今日能来慕王府道喜之客,尽是达官显贵。
    迎了新娘下八抬大轿,一身王侯喜服的漠苍岚满目笑意,牢牢牵着头盖红布、身着云霞五彩帔肩的傅思滢行过各种礼节规矩,共入慕王府。
    高堂之上,太后擦拭喜泪,皇上龙颜大悦,傅宰相夫妇均是动容落泪。
    直到礼成,新郎新娘送入洞房。
    喜秤挑起红盖头,露出头戴八宝凤冠的妙人儿,红烛摇曳,衬得眉眼潋滟,柔情如丝。
    喜婆眉开眼笑地请慕王和傅大小姐共饮了交杯酒,在侍女丫头的起哄下,说了“早生贵子”各种吉祥话,最后将一众宾朋送出屋去,只留下屋内一对喜结良缘的佳偶。
    屋外,方止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拦在喜房门前,阻止胆敢闹洞房之徒。其实,压根也没有人敢闹,这可是慕王大婚!
    众人谈笑退去,前赴喜宴享用美酒佳肴,有一人看到连王落后几步并且时不时地回头张望,好笑问道:“连王果然是风流大胆,不会还惦记着闹慕王的洞房吧?”
    连王怔愣回神,面对众人的调侃打趣,干干笑了两声,垂首,神情茫然无措。
    他不明白,不是一切正如卫兰灵所说的吗,为什么突然就全部改变了?
    回到席间,连王正欲寻座,忽有一人拍向他的肩头,扭头一看,见是奚家家主,连王顿时浑身紧绷、神情警惕。
    奚家之前寻到他,引诱他反叛内斗,如今相府已经和奚家认了亲,岂不是相府也知此事?
    这几日连王一直提心吊胆,生怕下一刻就迎来皇上查抄的圣旨。
    见连王满面惊恐,奚家家主呵呵生笑:“连王爷,莫怕。”
    “你……本、本王有什么好怕的。”
    “是的,连王爷你没什么好怕的,因为老夫答应了思滢的请求,不会对大昌皇帝和慕王谈及你那点见不得人的心思。”
    连王吞咽一口唾沫:“你、傅思滢为什么?”
    “我这孙女就是心善罢了。”
    今天是大喜之日,奚家家主心情很好,慈眉善目地笑着,安慰了连王两句,转身走了。留下连王失魂般怔怔。
    芙蓉帐暖度春宵,春宵一刻值千金。如此一比,这一夜新婚,慕王少说也赚了个富可敌国。
    直到日上三竿。
    傅思滢依旧绯红的脸色,轻蹙眉心,被揽在健硕的胸膛之上睡得昏沉。屋内的红烛燃烧一夜,也不知看了多少好戏以至于全身软化粘在灯台上。映照入屋内的光线柔和,亦如他轻轻爱抚的手掌。
    “呜,别摸了,疼。”她眼眸都没睁开,嘤咛叫疼。
    漠苍岚将这光溜溜的人往怀里搂了搂,在她哭唧唧的娇气声中,轻轻揉着她,声音如梦呓般飘虚:“乖,摸摸就不疼了。”
    “大骗子,呜呜呜,你简直是放肆无度,一点都不疼惜我。”
    说起这个,漠苍岚甚感冤枉了,委屈叹气:“我疼惜极了你。唉,只是你我体内的蛊毒吸引,令我难以控制。”
    “骗子,呜呜呜呜……”
    “好了,莫哭,”他亲亲她,在她耳边悄声说,“否则你把我体内的寒蛊给哭醒了。”
    傅思滢:……
    泪往心里流。
    呜呜呜呜呜。
    屋外,方止已经第十次催了:“晴音,你快问一声,这都午时过半了,主子和夫人还要不要入宫请安呐!”
    晴音缩着脖子直摇头:“我不问。你武功高强,你听不出来里面有没有动静?还睡沉着呢。”
    “睡沉?不可能,主子就没有睡懒觉到这个时辰过。”
    “那是因为你主子之前没有成过亲!”孙丹插话,并且一脚向方止踢去,“你闭嘴别说话了,把主子们吵醒怎么办?”
    方止跳躲到一旁,恍然发觉他在慕王府的地方骤然下降,他竟不敢对晴音和孙丹这两丫头如何!
    嗨呀。仕途坎坷!
    这都是他为慕王府做出的贡献!
    听着屋外细碎的说话动静,傅思滢懒懒睁开眼,感受着身体的酸疼,被漠苍岚落吻又亲了会儿,才含含糊糊地询问什么时辰了。
    等听到是午时,顿时惊醒:“啊,不入宫请安了?”
    漠苍岚轻轻拍她:“晚些,母后会更开心。”
    她:……
    他懒懒一笑,笑声从胸膛微微起伏,似乎喜乐之情可以从心口直接传递到她的耳中。然而,傅思滢只能从他的身体变化感受到四个字:蠢蠢欲动。
    顿时,她羞怒埋首,毒爪一伸,掐住他腰间软肉:“让你的身体安分点!”
    漠苍岚太委屈:“与我无关,是寒蛊作祟。”
    “无耻。我看你那不是寒蛊,是色蛊!”
    “唔,夫人英明。”
    “呸!”
    ……
    因为铲除了东莱女皇和何长易,皇上与慕王的关系又恢复得亲亲热热。皇上仿佛经过此事意识到亲兄弟的重要,知道慕王对他依然忠心耿耿。
    见皇上的态度软和,傅思滢也便顺势又将郎俊松给引荐一番。这次,皇上没再排斥。毕竟何长易死后,又牵连了一些与何长易交往甚密、心思可疑之徒,皇上对于那些往日里与何长易关系不错的年轻官吏充满警惕防备之心,倒是对一向与何长易不和的郎俊松,大为信任了。
    直接将郎俊松认命为户部主簿,算是让郎俊松一步高升了,并且成为洛大人的下属,倒让洛浅苏整日里喜笑颜开。
    宫宴上,皇上感慨:“倾羽,若是你能留下帮朕该多好,你与郎俊松互相欣赏,秉性相投,若能珠联璧合,一定能成为朕的左膀右臂!”
    白倾羽与曹夫人坐在下首,对于皇上的挽留之情报以诚心致谢。
    “承蒙皇上抬爱,但无奈身世受限,在下只能辜负皇恩了。皇上如今周围已是人才济济,不必为在下的离去感到遗憾。”
    皇上无奈叹气:“唉,傅爱卿如此,你也是如此。但你要比傅爱卿好得多,他辞官后再无去路,彻底养老归田喽,而你是要回燕国当世子,自是前途无量。”
    “在下不敢当此重望。”
    “明日便走吗?”皇上看向另外一侧陪同而坐的傅青和傅思滢,“傅爱卿打算举礼正式更名改姓、认祖归宗,你观礼之后再走也不迟。”
    傅宰相颔首:“正是。”
    傅思滢也点头,附和道:“是呀,不要以后我都改叫‘奚思滢’了,你也不知,往后给我这个友人写信,给谁寄呀?可没再傅思滢这个人了!”
    声落,殿中轻笑一片。
    白倾羽亦是含笑,眉眼温柔望着她:“我认的是你这个人,不管你姓甚名谁。”
    这话说得她爱听,眉眼弯弯的:“也对!我也认你这个人,想来你既然将来要随曹夫人回去燕国,也是要认祖归宗的。以后就不能再唤你为白倾羽了,而是单倾羽!”
    “对,我亦不再是我,却依然是我。”
    傅思滢举起酒杯:“先祝芝玉公子前路坦途了。”
    “同祝。”
    两个仰首饮酒。酒杯落,往事不再萦绕,自该迎接未来。
    ……
    傅青欲要更名改姓,认祖归宗,引起傅本家强烈不满,傅老夫人更是几次入宫求见太后,表态愤怒。而太后岂能不知傅老夫人的心思,唯有敷衍。
    因此,本是应该邀请傅老夫人一同来观礼见证的,傅老夫人却不来。
    罢了,不来就不来吧,傅青也不稀罕了。当时辞官退婚后相府落魄,本家立刻与他们划分界限,后来真相出了,又上赶着来恭贺。早受够了本家的虚伪!
    傅家人不来,奚家人多的是!
    除了奚老爷子,奚瑞否、奚水云等一众年轻子弟都能站一排,更别说还有几个奚老爷子的儿子,也就是傅青同父异母的弟弟们,听闻消息后从晋国赶来。
    告祭过天地祖先,傅青携李氏一起给奚老爷子奉茶。奉过茶,正式将奚青威以及妻儿等姓名记上族谱,往后便是奚家人了。
    “傅青,往后你行走于世便是顶着老夫长子奚青威的名号了,这是你的玉佩,好生保管。”
    等到父亲从奚老爷子的手中再次接过玉佩,叩首呼唤父亲后,傅思滢带着芸芷和容辰随后上前,跪下奉茶。
    “爷爷,孙女思滢、芸芷、孙女容辰,请您用茶。”
    一下子多出三个孙子孙女,奚老爷子喜上眉梢,哈哈笑着,接过三杯茶盏,爽快得一饮而尽,喝个肚圆。
    “给,这是你姐弟三人的玉佩,往后你们便认祖归宗,更姓为‘奚’,至于名字你们唤用多年,又是生活在大昌,就不随族中辈分了。往后你姐弟三人全名便是奚思滢、奚芸芷、奚容辰。”
    “谢谢爷爷!”
    看到一旁记录族谱的人将姐弟三人的姓名一笔一划写好,傅思滢三人依次接过三块玉佩,起身。
    本来玉佩上的字是辈分的字,但她姐弟三人没有跟随族中辈分,所以玉佩上的雕字自然随了她们自己的来,选用了尾字:滢、芷、辰。
    礼成,邀来观礼的宾客鼓掌贺喜,祝贺思滢一家从此不再是傅家人,而是奚家人了。
    洛浅苏调侃:“往后得称呼你是奚思滢,奚大小姐了。哎呀,一时还有点不习惯。”
    “诶,”童佳笙一个嗔怪,“思滢可不仅仅是什么奚大小姐,而是慕王妃!”
    众人笑:“对对!得改口!”
    “哈哈哈哈。”
    ……
    瑞国公府杨八小姐来皇城的时日也不短了,瑞国公几次家书催促,在观过傅思滢一家的认祖归宗之后,杨云沁决定踏上归程,并且决定带走一个人。
    杨云沁很是不舍:“思滢姐姐,不知我们何时还会再见。”
    傅思滢笑:“我相信很快就会再见的。我就算是不想见你,也会想多见见我亲弟弟呀。”
    “哼。”杨云沁佯装生气。
    傅思滢转头看向容辰:“去了云州好好听瑞国公的话,好生历练,别给咱们家丢人!”
    已经养好伤的容辰一身铠甲,一脸坚定:“长姐放心,我是去建功立业的,必定会给咱们家光耀门楣!”
    “呵!”
    傅思滢笑着落下泪,紧紧拥抱住弟弟:“我相信你,我的弟弟永远是最好的。”
    容辰之所以会去云州,其实并不是因为杨云沁要带他,而是傅思滢与漠苍岚在征询过容辰的意见后,又与父母和皇上、太后详细商议了,大家一同做出的决定。
    北夏与大昌已经结盟,助力北夏统一在即,战事一触即发。而瑞国公所掌控的云州边境,将会毫无疑问地成为最前方也是最主力战场 。让容辰前去云州,是容辰迅速积累军功的大好时机。
    父亲已经辞官,如今的皇城再无相府,而是多了一个奚府。奚府未来的主事人,只能是容辰!
    容辰说得没有错,他必须要扛负起门楣。傅思滢也无比坚信弟弟一定会成功。
    亲自出城相送三里地后,望着容辰一队人马跟随瑞国公府队伍一同离开的车马余影,傅思滢转头,看向身旁的漠苍岚。
    她犹豫半晌,终是问出口:“你会不会和前世一样,也有一日要去云州休养生息、潜龙在渊?”
    漠苍岚回望她:“你希望我去吗?”
    傅思滢摇头:“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若能不去,才是你的大幸。”
    闻言,他微微动手,紧紧揽住她:“你懂我。”
    沉默片息,他沉声道,“我不会与皇兄争斗的。其实若有一日真要退去云州、打去北夏,未尝不是一件好事。那番经历不是也很潇洒吗,一统北夏,然后还能挂心有个退了我的婚、却遭难的傻丫头。”
    “哼。”
    被提无能往事,傅思滢佯装不高兴地哼哼两声,将头搭在他的肩头。
    忽而,她又笑道:“你若是入主北夏,赤埒大王子怕是能气死。哈哈,明明是与你结盟,结果却成了引狼入室。”
    对此,漠苍岚亦笑:“未来的事,谁也说不准。若真有一日等到那般……”
    笑意收起,他的眼眸当即充斥了霸气与杀意:“就只能比谁脚下的尸体多了!”
    北夏大王子是带着妹妹娣雅与慕王联姻的消息回去北夏的,虽然这个消息在大昌大家都默认为假消息,但北夏其余诸侯王又不知道。大昌皇帝的确是下过旨,谁敢去找大昌皇帝质疑?
    傅思滢为北夏使臣送行时,还对娣雅打趣:“既是联姻,公主你就该留下嘛,回去岂不是露了假?”
    已与她交往甚欢的娣雅知她是调侃,也打趣道:“本公主需要回去备嫁呀。”
    “呵呵呵,好,我等着你有朝一日嫁过来。”
    听到她二人的交谈,赤埒瓮声瓮气咳嗽一声,伸手拍拍漠苍岚的肩膀:“你要是愿意娶娣雅,随时来信,本王亲自护送妹妹远嫁。”
    漠苍岚没说话,余光瞥一下傅思滢。
    傅思滢没瞧他,皮笑肉不笑瞧着赤埒:“大王子……”
    被她一唤,赤埒顿时哈哈大笑,抚掌道:“明明是个醋坛子,装什么大度能容啊。到底是个小女子。”
    被唤为“小女子”,傅思滢也不恼,轻哼一声:“我的确是希望娣雅公主能嫁到大昌来,但可不是嫁给我的夫君,哼。”
    “也行。若王妃你能寻到堪比你夫君慕王的男儿,记得随时来信知会本王。”
    一听这话,傅思滢抖抖肩膀,攀住漠苍岚的胳臂,一脸得意:“呀,那可没有!”
    声音,众人轰然生笑。漠苍岚点点傅思滢的眉间,笑她不知羞。
    送走被北夏的使臣之后,不日,奚家家主也率队告辞。此番出使大昌,失去了许多,也得到了许多,奚老爷子终归是开怀的。
    能寻到失散多年的长子,比得到什么都珍贵。
    奚瑞否与奚水云告辞时,对傅思滢的态度也对温和多了。
    奚水云更是道:“有机会回晋国看看,那才是你们真正的家。”
    一个“回”字,足以令傅思滢与其相拥告别:“好妹妹,也望你常来玩耍。”
    ……
    自慕王与相府长女成亲后,满皇城的喜乐之意迟迟难消,直至到了皇上下令将先太子的尸首送往皇陵下丧的日子。
    不管是为了皇家的脸面,还是为了彰显自己作为帝王的宅心仁厚,又或者是敲打震慑其余皇室宗亲,皇上都不会允许将先太子的尸首悄无声息地运走。
    满城百姓均抱着好奇的心情,沿街目送先太子的灵车出城。大家对这个先太子都太陌生了,看着灵车的眼神,像是看着没见过的新奇玩意儿一样,没有人悲痛,全是当个乐子热闹在看。
    收回观察的目光,居于锦相楼高层雅房之中的傅思滢,面色讥诮:“若他知道百姓们都是以这样的目光送他,他该是何心情?”
    闻言,她身侧,漠苍岚伸出手握住她。他语气坚定:“不要再去想他了。往后你的生命里是我,我不准你再回想他一星半点,否则我会生气。”
    傅思滢微微恍神,半晌,笑,颔首:“好,夫君,我的小气鬼王爷。”
    “哼。”
    没有人知道,先太子尸首的心口处,插着一柄桃木小剑。
    而且哪怕能入皇陵,也注定只是屈居一隅,和那些真正早夭的皇室之人葬在一起,不会有自己的地宫,也是最容易被盗墓者挖洞盗墓的地方。
    想来后世若被盗墓,他的尸体会不会被后人发现、被惊疑:咦,这具尸体为什么心口以桃木剑镇邪?身份还曾是一国的太子。
    等先太子的灵车经过后,傅思滢正要离开,忽而,见有一疯婆子拥挤过人群,奔向先太子的灵车。一边跑,一边大叫:“我女儿呢!我的兰灵呢!”
    官兵凶狠地打开她:“哪里来的疯婆子,到别处找你女儿去!”
    是小李氏。
    傅思滢扭头,看向身侧前两日就已经回到她身边的清伊。
    清伊面露怜悯:“自她和卫兰灵一样被元夫人下了蛊毒后,就神志渐渐不清,想来如今也已性命垂危。”
    傅思滢一惊,再望向窗外,忽然,看见小李氏被官兵推倒在地后,浑身抽搐发抖,吓得周围百姓纷纷后退躲避,的确与当时卫兰灵蛊毒发作时一模一样。
    小李氏因为被卫兰灵告知何长易的身份,所以被元夫人一并抓去和卫兰灵关在一起。之后,清伊就跟着王老妪。
    元夫人想要探知卫兰灵身上的诡异,所以给卫兰灵下蛊毒想要立刻控制住卫兰灵,顺便也给小李氏下了蛊毒。
    而城外一战,元夫人、何长易和卫兰灵三人皆被抓捕,小李氏无人管顾,艰难回去找王老妪,王老妪被女儿的凄惨可怖模样吓到,又听闻何长易是先太子的消息,当即,王老妪带着与小李氏共存的一丁点银子,跑了!彻底抛下自己的女儿和生死不知的孙女,跑得无影无踪。
    自那以后,小李氏整日疯癫,东跑西窜。清伊自然再无跟随的必要,回到了傅思滢的身边。
    清伊问:“属下去看看?”
    傅思滢看出清伊脸上的怜悯,颔首:“你去吧。”
    声音刚落,突然,楼下传来凄厉的尖叫:“兰灵!”
    众人急急再向外望去,只见小李氏冲破官兵的阻拦推搡,向着先太子的灵车大叫扑喊过去,“砰”地一声,撞在车后尾,顿时血流如注,倒地不起。
    官兵傻了,弯腰一探鼻息,惊愕抬头:“这疯婆子死了!”
    一个疯婆子撞死在先太子的灵车后,这像什么话?
    “谁家的疯婆子,有没有人管,有没有人收尸!”
    官兵很慌,周围围观的百姓更是面面相觑。
    楼上,傅思滢叹气,冲清伊挥手:“罢了,给她收尸去,就和卫兰灵一起葬在城外吧。”
    “是。”
    随着清伊出现给小李氏收尸,百姓也有认出清伊是卫氏毒妇的忠心侍女,进而自然也猜测到小李氏的身份。
    大家都不知道为什么小李氏会撞在先太子的灵车上,还口口声声呼唤女儿的名字。
    想来就是疯了吧。
    “唉,毒蛊之术真是太邪恶、太害人了。东莱新皇还算是个头脑清明的,知道把这些邪恶害人的东西全部毁灭!”
    感慨过一句,想及师父现在每天都在潜心研究东莱送来的那本《解蛊集方》,傅思滢不由得充满希望。
    眼睛晶晶亮地望着漠苍岚:“希望师父能早日有好消息!”
    瞧着她,漠苍岚端起茶杯喝口茶,没有回应。
    然后当日回府后,漠苍岚就去寻了过仙真人,神情诚恳:“真人,您研制的解蛊之术能不能放缓进度?”
    过仙真人一愣:嗯???
    这是什么奇怪要求?
    漠苍岚一本正经:“本王觉得现在这样和思滢在一起……挺好的。”
    过仙真人都是赛神仙一般的人物了,一听这话,哪料还能不明白他的意思。当即没好气地说:“色字头上一把刀,漠苍岚,小心点吧你,色令智昏!”
    被骂了,漠苍岚还没脸没皮地表示:“无妨。昏了她也跑不了。”
    过仙真人:……
    最后,只能无奈地表示:“这种攸关性命之事,不容你任性。贫道专心研制,只是研制出解蛊法后,只予你一人说,如此你可满意?”
    得到这个承诺,漠苍岚当然很满意,再满意不过。
    “好,多谢真人。”
    当夜,慕王府属于王爷和王妃的卧房里,再次响起宛若海妖吟唱的婉转喘息,漠苍岚一身薄汗,望着身下香汗淋漓、神情陷入迷离的傅思滢,自己也不由得神思恍惚。
    低声呢喃:“解什么蛊,如此便再好不过。”
    “嗯……”
    傅思滢受了刺激,憋声轻喘,这声音比蛊毒还要厉害,立刻便就引得人神智浑浑。
    体内的炎蛊燥热引得她发狂,只想往漠苍岚的身上贴。
    阴阳谐和、炎寒交融一整晚,不止是人舒服了,各自体内的毒蛊也都如餍足后舒坦不已。
    等到翌日起身,看着她满身红印,疲惫不已,漠苍岚又是义正言辞地表示:“与我无关,是寒蛊作祟。”
    傅思滢一口咬住他胡说八道的嘴唇,顺便狠狠掐他:“无耻!”
    她这是彻底上了贼船,想来往后要日日都听到这样的说辞了!
    臭不要脸!
    师父,赶快研制解药吧,她受不了了。
    她肾虚!
    ……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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