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千两银子,怪不得裴殊能当士农司司命,别人还真没这个本事。
    中秋节节礼每人一斤螃蟹,一匣子月饼,还有两斤猪肉。
    而裴殊自己的是二百两的红包,两匣子月饼,五斤猪肉。
    李昱霖周长生每人五十两银子,两匣子月饼,五斤猪肉,而远在盛京赵显承路远也有,一人二十两银子,月饼猪肉也有,其他人的节礼比长工多二两银子,对这个节礼,两人是没意见的。
    钱是裴殊赚的,买蟹苗没用多少钱的,说这是他的钱他俩也没话说。
    但是这些钱裴殊只拿了二百两,剩下的都是士农司的钱,以后过节过年都有节礼的,二人虽然不在乎这点小钱,但这个不太一样,是因为活干得好才有钱的,不是因为别的。
    而拿了节礼回家的长工,连带着每月月钱,带回去了一斤螃蟹一斤猪肉还有八百多个铜板。
    每日都有肉,吃的还是米饭馒头,包吃包住,哪儿还有这么好的活。
    长工们是知足的,螃蟹上锅蒸熟,肉切片炖了,味道还没有上工吃的好呢。
    中秋这天歇了一天,他们就赶着回去了,在家吃的又不好,而且秋收一过活就少了,还没在庄子自在呢。
    而裴殊一直等着水稻晒干,晒干脱穗,然后稻粒直接上称。
    五百多亩的水稻,亩产三百六十斤。
    比漳渝县水稻亩产高了四十斤,将近二十万斤的稻子,留出做种子的,剩下的连着喜报送去盛京,看皇上如何安排。
    庄子里的人要下田拔稻根,清理稻田,有时还会抓住两三只漏了的螃蟹,味道也是极好的。
    九月下旬,各地的亩产都报上来了,户部收了税,一时之间成了朝廷油水最多的部门,安庆帝趁机罚了几个贪官,而后在御书房看了一天的折子,并未急着看各地粮产。
    安庆帝在等盛京各地的亩产,他想看看有没有高上去,裴殊庄子去年亩产有三百九十斤,其他庄子也有三百八十多,安庆帝不求这么多,今年盛京的有三百三四就知足了。
    “盛京的粮产还没报上来吗?”安庆帝问户部尚书。
    户部尚书擦了擦汗,“回皇上,尚未,再等两天应该就报上来了。”
    安庆帝:“怎么这么慢,临城的都报上来了。”
    又等了一天,盛京粮产才报上来,安庆帝主要看了小麦的,别的种子没用士农司的。
    户部尚书一脸喜意,安庆帝安耐住心中的急切,压着声音问道:“报上来了?有多少……”
    户部尚书递上折子,安庆帝翻开看,小麦亩产三百七十二斤。
    比去年还多了点,而士农司的庄子,亩产竟然到了三百九,裴殊自己的庄子,亩产最高,四百出了点头,这是头一回麦子亩产高过四百斤。
    安庆帝悬着的心落定,这才翻开其他地方的折子,各地麦子亩产三百斤到三百三十斤不等,盛京一带甩开了三十多斤。
    “裴殊真是好样的,朕没看错他。”安庆帝找出莞城的折子,水稻亩产三百二十斤,士农司递的折子是三百六十斤,裴殊在漳渝县待了半年多,没有白待。
    御朝百姓并不是吃不起饭,吃不起米面还有红薯土豆,但是,能吃大米白面谁又想吃红薯面,煮土豆呢,谁不想吃好一些。
    所以,士农司种的都是麦子,花生之类的粮食作物。
    裴殊立了大功,士农司立了大功,若只有裴殊一人,也做不到这么好。
    “这个裴殊,”安庆帝准备厚赏,却没打算在户部尚书面前说,他挥手让户部尚书退下,慢慢翻看其他折子,南方周城一带七月份雨水多,亩产才一百多斤。
    现在又下雨,得开仓赈灾。
    欢喜过后又是烦忧,安庆帝揉揉眉心,要是多几个裴殊这样的人就好了,“张德全,召安王和安定侯入宫。”
    安王昨日回来的,一路快马加鞭回来,还没歇够,就被他召进宫了,心里有些愧疚,但现在的确急。
    半个时辰后安王同安定侯一起进宫,安庆帝把奏折给二人看,“周城赈灾,二位爱卿看谁去合适?”
    九月份南方雨水奇多,那边秋收粮产又不高,百姓苦不堪言,知府不敢谎报,奏折上语气惶恐,生怕降罪。
    安定侯道:“说起来莞城离周城很近。”
    安王点了点头,别的不说,裴殊赤子之心,一心为百姓着想,他去安王是放心的。
    第六十一章 别离晋江文学城独发……
    让裴殊去安庆帝的确放心,只是裴殊可有这个本事?总不能因为他种地种的好就让他去赈灾。
    有赤子之心是好事。
    安庆帝道:“安定侯,朕命你为赈灾大臣,即刻前往周城,传朕旨意,命裴殊协助调度,开仓赈灾。”
    远水救不了近火,赈灾只能就近调粮,朝廷征税,都在各城的粮仓里,以防有要紧事发生。
    古往今来有旱灾涝灾都是这般做。
    安定侯跪下领命,安王半月之后还会回西北,却是帮不了什么忙的。
    安庆帝召安王过来,是为了西北战事,开春之后大大小小打了十几场仗,赢多输少,北境之地的异族人不敢再犯,西北抓紧修建城墙,再过个十几年,御朝国力再强盛些,日子比如今还会好过。
    此间有裴殊的功劳。
    粮草充足,而北境一带冬日苦寒,吃的也少,他们茹毛饮血,冬日龟缩着不出来,安王想打一仗。
    安庆帝道:“你若有把握,就打,粮草你顺便带走。”
    光裴殊的庄子就有二十万斤的稻米,三百万斤的麦子,再加上红薯,蔬菜足够将士们过冬了。
    其他地方征上来的税不能只养军队,还有他用,等西北粮草用完再说。
    这些安王都明白,他弯腰行礼,“臣遵旨。”
    安定侯从御书房出来,回家收拾了行礼,就快马加鞭,带着圣旨前往周城,半个月的路程,让他压到了八天,他先到莞城落脚,然后命下属去漳渝县把裴殊带过来。
    安定侯年纪大了,马背上八天,日夜不休,腰疼腿疼,他老毛病又犯了。
    裴殊等天黑才到驿站,安定侯说明来意,“你只需协同调度莞城粮草,事情不多,就是得多跑几趟。”
    裴殊点点头,看安定侯脸色发白,问了句:“侯爷身子可好?”
    安定侯扯扯嘴角,颇有些无奈,“老毛病了,还以为是年轻的时候,无碍,这边劳烦你了。”
    调粮最为麻烦,一道道手续下去,就要耽误些时日,而且,各地粮仓里的粮食是有数的,赈了灾,若自己这边出事了就麻烦了,有时候调粮当地官员还会推三阻四。
    裴殊摇摇头,灾情为重,不过他得给顾筠写封信,说一声,以免他担心。
    裴殊没什么别的怕的,但是显然怕上写信了。
    他字不好看,勉强写下来已经不容易了,给顾筠写信,一篇下来没一个好看的字,在喜欢的人面前也怕自己不够好的。
    不过裴殊还是写了,上面写了自己要去干啥,归期不定,又叮嘱了顾筠几句,说不用担心他。
    写完信,让虎子快些送回去,明早再过来,裴殊就在驿站住了一晚上。
    裴殊以为三五天的功夫也就把事办妥了,但他委实没料到,光调莞城的粮食就用了八天。
    其中有两个地方,还谎报了粮收,说起来,这事儿和裴殊还有一点关系。
    镇县县令一脸惶恐,镇县粮收是晚几天报上去的,他是看玉屏州漳渝县粮产太高,怕上头降罪,就报高了一些,也就多了四十斤,可是粮仓却没有那么多的粮食。
    裴殊听完阵阵头疼,吴县令也是开眼了,问裴殊这咋办,裴殊道:“直接报上去,上头人会处理的。”
    他可没这胆子给瞒下来,也没本事把这事压下去。
    镇县县令哪儿能想到就这么一个小小差错就把自己给断送了。
    裴殊负责的事做完了,护送最后一批赈灾粮去周城,这边雨已经停了,九月初,已显秋寒,不过天还是阴沉沉的。
    下头很多村子都淹了,百姓住在山上,天愈冷,连个避寒的地方都没有,天灾就是这样,没有任何办法抵抗。
    裴殊和安定侯说了几句,“赈灾粮已经送到,杯水车薪,希望这灾情早点止住。”
    安定侯拍拍裴殊的肩膀:“这几日辛苦你了,你也早点回去。”
    裴殊应了一声,翻身上马,马不停蹄地往家里赶。
    秋日树上叶子都落下来了,裴殊看过了这边百姓生死,心里越发难受,他不敢想若是漳渝县出了这种事他该怎么办,如果顾筠怀着孕,却求助无门,连口饭都没有,这么一想,裴殊的心就一抽一抽地。
    他能做的只有一样,就是让亩产高上去,日后有事发生,也不愁吃穿。
    顾筠在家中静静等着,初来买的鸡仔已经长大能下蛋了,几只老母鸡顾筠准备给炖着吃了。
    这都九月二十三了,裴殊生辰九月十二,也过了,他离家十五天了,不知什么时候才回来。
    裴殊不在,士农司大小事务都是李昱霖二人管,一来二去,王氏也知道裴殊去赈灾了,她话没过脑子,“那边受灾,也挺凶险的,万一……”
    李昱霖狠狠瞪了王氏一眼,“你胡说八道什么呢,不会说话就别说。”
    这回是王氏理亏,她心直口快,忘了这是不该说的话,她娘家就在盛京,对南方的印象只有天气温暖,风景如画这种景象,她都不知道南方水患频发。
    “夫君,我也是关心则乱,我出银子,虽然不多,就是一点心意。”王氏拿出一千两银子,又说:“裴大人不在,裴夫人那边我肚子大,也不方便,你多照看些。”
    要是往常,王氏还说不出这种话,现在她通透不少。
    李昱霖拍拍王氏肩膀,“你不必忧心,天塌下来还有我们男人顶着呢,你就好好把孩子生下来。”
    王氏点点头,“妾身明白的。”
    裴家请了稳婆,说有事也可以去问,王氏忍不住想,顾筠真是个好人啊。
    不过,九月二十四,王氏下午出门就看见裴殊了,她吓了一跳,点头打了个招呼,“那个裴大人,裴夫人这几天都挺好的,你不在我和周夫人也会照顾着,你放心吧!”
    王氏想,帮忙总得让人知道啊,她和顾筠非亲非故的,还真啥也不图啊,至少让顾筠知道她没有坏心眼子吧。
    裴殊道了声谢,他就出来拿个东西,立刻回去。
    裴殊在莞城买了点吃的,那边点心铺子新做的菊花糕饼还有糖炒栗子,给顾筠当零嘴吃,结果下马忙,忘了拿了。
    半月不见,裴殊瘦了,顾筠也瘦了些,也不能说是瘦,就是肚子大了,显得人瘦。
    顾筠肚子都六个月大了,下午午睡醒,看见裴殊又惊又喜,“你何时回来的,怎么不叫我?”
    顾筠怀孕睡得多,每日午睡都睡一个时辰,裴殊半个多时辰前回来的,就在这儿看着顾筠睡觉,她侧着睡得,身上搭了一条毯子,下巴有些尖,肚子圆圆的,脸上好像有一层柔光,睡梦里都是笑着的,倘若孩子生下来,估计会和他娘躺在一块儿,他若有事出门,俩人也不会没伴。
    这是裴殊头一回觉得有个孩子也挺好,他想要个儿子,不是觉得男的能传宗接代,而是男子能保护他娘。
    裴殊对顾筠说,“我刚回来没一会儿,看你睡着就没叫你,渴不渴,我给你拿水。”
    顾筠点了下头,裴殊兑了杯温水,顾筠咕嘟咕嘟就喝完了,喝完,她好好看裴殊,出一趟远门,人累的都瘦了,眼下一片青色,下巴一圈胡茬。
    裴殊捂住脸,“别看,一点都不好看。”
    “我一会儿洗洗你在看,我这会儿太丑了,”裴殊跑到旁边屋子洗了澡,回屋顾筠给他擦头发,裴殊摸着顾筠的肚子,时不时亲一口,趁着就他们二个,解开顾筠衣带,看他不在的日子里,顾筠有没有好好涂药油。
    肚子圆圆的很光滑,裴殊附身又亲了一口,“爹不在家,你想爹了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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