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赦八万大军被襄州姚银书尽数歼灭在半岛弯,最终刘赦无望自刎。
    一代颠覆大齐的枭雄刘赦竟然就这么结束他的千秋伟业,不管有多少人不相信,但随着钦州亲自坐镇钦州,并命三军三十万直攻中州来看,大家都知道北方大势已定。
    秦世元加紧了对徐州的攻势,徐州向钦州求援的信一封比一封急,然而等到在延州的姚银书赶到徐州,徐州城终究还是破城了,徐州牧甚至还坑了来援的姚银书一把,好在姚银书占据边郡后谨慎行事,发现徐州早已易主,未等追兵追击,姚银书退回了延州,同时命心腹大将亲自镇守延州,自己带着十万大军尽快赶回了襄州。
    秦世元收拢徐州,襄州便是他眼中之钉。
    偌大的南方版图上,襄州赫然归属于北方姚静,这让他如鲠在喉,寝食难安。
    “诸军,可有收复襄州之法?”
    江州重要的文臣武将都到齐了。
    “惠义,你说。”秦世元一反常态没有询问自己最看重徐清,而是在排在偏后排的文士,文士大概三十上下,若是许善之在,定然能认出这位是他的至交好友付玉。
    付玉曾是钦州城四大士族之一,最终因为姚静开了两家书院,让他们家族看到这是抬庶贬士之举,偌大的付家舍弃了祖业投奔了南方,他们本留在荆州,后来秦世元兵不血刃地拿下荆州后,付家顺势投靠了秦世元,只是秦世元麾下已经有江州足够多的人才,付玉一直声名不显,这过了五年,他并未得到秦世元的重用。
    而如今,秦世元要对姚静用兵,曾是钦州大士族的付家自然会有些作用。
    付玉家族也是心知肚明,在秦世元未召开堂会前,付玉就代表付家陈奏了收复襄州为北掌控的危害。
    徐清看向付玉,但见付玉言辞恳切襄州危害,徐清不由皱起了眉头。
    他知道主公因为刺杀一事对钦州姚静就有杀心,后来四公子之死,让主公对姚静恨之入骨了。
    四公子身边的暗卫逃回来陈述四公子最后求死之心,这让主公一瞬间就想起来了多年的兄弟之情,直朝着他说出自己悔意,不该让四公子前去钦州,谁想到钦州姚静会有这般狠毒之举。
    四公子并没有真正害到姚静,可姚静作为一个妇人竟然还是做了杀夫之举,这时候,谁还能将她当做一届女子看。
    再看如今,这姚静不仅将四公子杀了,还能瞬间做出派兵布置,让颠覆大齐的枭雄刘赦落入了万劫不复境地,整个北方即将全落玉姚静之手,这份缜密阴狠心思,谁还能小看她?
    这般厉害人物,眼下他江州弱势,真的能动襄州?他可是从江州密探中探出此次姚静迅速攻下冀州有着天神利器,姚静如今兵多将广,又有天神武器,焉知她会不会直接挥师南下?
    姚静有南方襄州之地,他们可就没有了长江天险,徐清思前想后,此时和北方开战实不是明智不举,他甚至想谏言主公和姚静签订和谈协议,自此分江而治。
    都是秦家子嗣,百年后,秦家后裔焉知不能合二为一?这就需要他们花费大量时间谋算了,眼下姚静女君还在,他们自然不好动作,但未来呢?
    皇家子嗣多,能登基的只有一个,总会子孙定然有所不甘。若那人答应认祖归宗,他们南方自然能兵不血刃地统一天下。而现在血脉之亲打个你死我活,这是天下百姓的灾难。更别说,姚静比主公的胜算多上三成。
    这事只需谋划两三代,成功的几率比现如今和那位女君直接对上要高得多了。
    然而这事他和主公说了,主公心怀大志,哪里愿意,再说主公真生恨姚静,恨不得将其斩首,这才有了今日堂会。
    ***
    三军进军中州,姚静这次并未亲征,她以卫云为主帅,林虞为军事,张豹为先锋,从三州各挑出十万大军猛攻中州而去。
    姚静回到了钦州,处理积压了不少的事务,如今又新进冀州延州两地,对于两地的分化和改革,有很多政事等这她处理。
    她每晚几乎都会忙到深夜,连两个孩子都没有时间去看。
    这日,她处理完政事,招来暗卫看了最新秘报,中州的战事很顺利,中州本就是刘赦刚打下来没一年的地方,还没有修养足够,刘赦就征调粮草东征了,中州百姓对于刘赦几乎没有认同。至于中州军,一半刘赦冀州带来的,一半也是俘虏打算分散的,他们得知刘赦自刎后,刘赦之子刘麟又没有足够的威望,中州军看到钦州大军和他们道听途说的天神利器就纷纷溃散而逃。
    不过半月功夫,钦州军就拿下了中州三郡,距离中州城只有一郡距离。
    刘麟见状也知中州保不住了,江州来使说要带兵驰援刘麟,刘麟很犹豫,他心里清楚,若是引来了江州军,晋王必然不会放过他,他和江州军也顶多拖一些时日罢了。
    而若是不引来江州军,晋王会不会留刘家性命也是难说。
    刘麟很犹豫,没想到的是,任政回来了。
    刘麟如同看到了希望,就急召任政来问计,任政却反问刘麟:“少主,臣听说少主将姚李氏婆媳接近了宫中?”
    刘麟连忙道:“这是那晋王的祖母,我想着可能会有作用。”
    任政一脸平静地问道:“臣想知道,少主当如何处置这姚李氏婆媳?”
    刘麟说道:“自是先放着,以备不时之需,”
    “可臣若请少主处死姚李氏婆媳,少主可会答应?”
    刘麟脸色一变,他指着任政道:“任师,你可知道我若处死她们,他日晋王大军攻破我中州,我焉有活路?”
    任政却道:“若无死志,焉能殊死一搏?”
    刘麟立刻说道:“不行!”
    任政一叹,他算明白主公为什么那么绝望了,少主年纪太轻,他担不起事,他没有魄力,做事优柔寡断。都到如今这地步,若是主公再次,不是将姚李氏婆媳人头送去敌军,并且直接同意江州军进入中州。就是直接投降蛰伏,留待日后再行举事。
    “主公已经料到少主今日难处,便让臣给少主带话。”
    刘麟连忙问道:“任师,你快说。”
    任政心如死灰地说道:“若事不可成,做一逍遥家翁足以,我大汉刘家血脉不能断,希后世子孙终有一日能兴我汉室,再传百世皇朝。”
    刘麟听了后反而觉得高兴:“任师,父王是认为我能留下性命来吗?”
    任政再无其他指望,主公便是知道自己若逃回来顽抗,刘氏血脉定然保不住,这也是主公自刎的一个原因吧!
    “钦州女君大度,只要少主日后只知吃喝玩乐,女君看在主公一生英雄的份上,必然会对少主留有余地。”
    “那太好了,我这就去去回绝江州。”
    任政就看着刘麟高兴离去,还听到刘麟吩咐人,将姚李氏婆媳好吃好喝地送回钦州去,随后还表示要亲自去看望姚老夫人。
    任政默默地起身,他走出殿外,望着外界阴沉的天,他不能死,主公说,他在一天,方能保少主安然传下刘氏血脉。他不但不能死,还要受到钦州女君的重用,看在他鞠躬尽瘁的份上,对少主他日能多加容忍之余保其后世荣华。
    第201章 .0201帝王酷烈
    中州汉王刘赦之子刘麟摔中州文武百官在玄阳关投诚。
    卫云派人押解刘赦和中州文武前去钦州,不过一路上吩咐好生照料,姚静等来这批降臣之前,率先等来一件糟心的事。
    姚静的大母李春花死了。
    昔日李春花在钦州城多有作妖,一直惦念冀州小儿子姚文庆,姚静忍无可忍,一边对外报丧,一边派人秘密将李春花送去了冀州城。
    被送去冀州城的李春花过了一段好日子,姚文庆确实孝顺了一段日子,毕竟姚文庆被姚家除族,姚文庆就指望着姚家的几位兄长顾及母亲对他照料几分,但很快他就发现,钦州发了丧,姚文庆写的信如石沉海底,钦州也从未派人给母亲送过礼。
    他多次让母亲李春花写信回钦州,然而李春花不愿意,后面被逼着写了,却得不到任何反馈,久而久之,姚文庆的孝心就打了个折扣,加上他新娶的妻子还是个小士族方家的庶女,虽是庶女出身,但宅门手段样样不缺,之前李春花仗着身份对其挑挑拣拣,还为难一二,这时候姚方氏见姚文庆不管他母亲,钦州也不管这老太婆后自然有的手段整治。
    李春花这几年的日子过得连府中洒扫的仆妇都不如,至少仆妇都能吃饱,而她……
    她现在极其后悔,她引以为傲的小儿子一点都没出息,她自以为对自己最孝顺的小儿子却是任由媳妇磋磨于她,再回想起在钦州的好日子,她看不起的三个老实儿子,虽然估计孙女姚静不敢多加亲近,但她过得确确实实是老封君的日子啊!
    她现在也完全承认,昔日算命道士说她是富贵命的事是应在孙女姚静身上,而不是她那不孝的小儿子。
    可是,她醒悟得太晚了。
    经过这么多事,她岂会不知姚静这个孙女眼中根本就没有她这个大母,就连她那三个老实儿子也不敢违逆她的意思。只是,她终究还是抱有一丝希望,希望能看在骨肉亲情的份上,给她一个能安度余生的晚年。
    如果说李春花还有一点希冀,姚方氏就惴惴不安了,自了解姚文庆母子如何对待晋王一家后,她觉得自己一家根本讨不了好,若是她预想错了,晋王顾念骨肉亲情,她这么多年折磨婆婆,只怕她也没好日子过。
    这么一想,姚方氏就很没指望了。
    再看李春花一脸冷笑,等着看她好下场的表情,姚方氏心神一乱,就直接对李春花动起手来。
    李春花被折磨了几年,加上年纪一大,这么一动起重手来,姚方氏竟然错手将李春花杀了。
    姚方氏杀了李春花后,护送的人纷纷逃跑,姚方氏越想越害怕,最后竟生生的给吓死了,两人的尸体还是姚静的秘卫得到消息护住的。
    姚静看了旁边磨墨的姚燕一眼,刚刚姚燕听到这个禀报消息的时候,磨墨的动作顿了顿。
    “在想什么?”
    姚燕马上回过神:“大母死了……这事要不要和爹娘说?”
    姚静淡淡说道:“本王的祖母在两年前就报了丧,你说与不说本王不会阻止,但姚家老夫人的丧事定然是办不成了。”
    姚燕明白姚静的意思,若是爹娘释然了,这丧事定然不能大办。
    这时候姚静突然说道:“既然李春花已经死了,姚文庆留着也没什么用了,送去一起下葬了吧!对了,他的一副狼心狗肺也别浪费了,让狼狗们以形补形也好!”
    姚燕手一颤!
    自从阿静回来,就将还留在府里头的姚文庆下了狱,她和姚家人都以为阿静最多一辈子把这个对不起姚家的叔叔关着,今日,阿静竟然要杀了亲叔吗?这不仅要杀亲叔叔,竟然还要虐杀。
    “二姐,你亲自去办吧!”姚静淡淡说道。
    姚燕沉默地低下了头,许久,她还是接了令。
    阿静如今是北方之主了,将来便是皇上,天子,怎再能以常人推断她的行事?
    姚燕也在心里告诫自己,自己以后不能再将阿静作为姐妹看,阿静自此以后是君,阿静这一回杀的是亲叔叔,也是做给姚家人看的。这一次是杀叔,下一次……谁也不能越了皇上所容忍的那条线。
    姚静目送姚燕离开,这几年姚燕不思婚嫁,想做一些事,姚静也愿意成全她,不过这些年受困于多年的奴化教育,终归有些不尽如人意,但总归还是能做事的,这次杀姚文庆一事,姚静就是做给姚家人看的。
    这些日子她假死,有些姚氏子孙过于上跳下窜了。
    她姚静亲叔叔都能杀,一些堂兄弟自然更没什么顾忌!
    此次姚燕若做的好,她若定鼎天下登基为帝后,皇家宗令她会交到姚燕手上。
    ***
    姚燕奉晋王之令赐死亲叔姚文庆一事很快被钦州大小士族所知。
    一时之间,钦州安静了不少。
    尤其以姚家最为安静,因为姚家知道姚静是虐杀姚文庆。
    如果说以前姚家做了一些手段酷烈的事,便是有所畏惧姚静的姚父姚母和亲伯叔们,他们会私下闷声说侄女做的太过了,但现在,没有任何一个人敢讨论。
    姚静做完这事后,还难得有闲情逸致地将同族亲友们召集过来赐了宴会,宴会上她什么也没说,但姚父姚母都不敢抬头直视姚静,姚静的伯父叔叔们见到姚静更是不断缩小自己的存在感,一些躁动的堂兄弟们也老实了下来。
    姚静的长姐姚香也苍白了脸。
    只有姚燕勉强能维持正常形态,毕竟这事是她亲自去做的。
    姚静淡淡地照常吃宴,到了时间后她准备走了,不过临走的时候说了一句诸位叔伯兄弟日后当严于律己才是,莫让本王难做。
    这话说完,有几个胆小的竟然跌在了地上尿了裤子。
    姚香被丈夫冯言简扶着回去的,到了家里后,姚香方哭了起来。
    冯言简也不好说什么,只管低声安慰一二。
    “夫人,大齐旧都都已经是晋王的了,日后,晋王不仅仅是王,她坐拥南北七州之地,已经能称帝了。”
    姚香抹了抹泪点了点头。
    “我只是心疼阿……晋王,终是妹夫……”冯言简忙摇了摇手,姚香马上改口说道:“终是秦季瑜害了晋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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