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帐叁千,晚玉身着红装,静静的望着铜镜内,美艳的脸旁。
    心好痛啊,为何心这样痛,却流不出泪?
    原来是因为泪干了,心碎了,就再也发不出声音。
    她深深回想那一天,晚香兵败,她失魂落魄的回到江城,父王还是那个父王,可是有什么不同了,是眼神,他看自己的眼神,交杂着诸多情绪,明显到直接能见的是厌恶。
    还有王兄,他的脸是那样苍白,可是就算是那样也掩盖不了他绝世的风姿。
    “真是朕的好子女啊!你们以为朕年老体衰,便眼瞎耳聋了?你们两个,禽兽不如的东西,竟然有了不轨之情。真是禽兽不如!我生的好儿女!”晚香帝气的怒不可也,连喘叁个大气。
    晚玉实在想不出,父王居然会知道这个秘密,她吓得也脸色苍白,可是她断想不到父王要自己死,若非王兄以死相求,父王便把自己弃了吧。
    他们是双生儿,可她生下来就是女子,只能站在阴影中,培养死士,开设修罗门,替明面的王兄扫除障碍,因为自己是女子生下来,就已经注定了一切。
    若不是嫁与川国,又种下情蛊,恐怕今日便不能坐在这里了,可是现在活着,却与死有什么不同?        她与王兄再也不能有半分亲近,若是亲近,便有如穿心一般的疼痛。
    父王,好狠的心。他怎么能这样对自己?
    “晚妃。”宫女轻轻唤回她的思绪。
    晚玉笑了,倾国倾城。铜镜里的人也跟着回以一笑,她静静地望着铜镜,问身旁的宫女:“为何你们川国的嫁衣,是红色的?是因为像血的颜色吗?”
    宫女被惊的不轻:“不是不是,是因为红色吉利。”
    “吉利?”晚玉迷茫,似乎在思考为何吉利,她又说:“我们晚香国的嫁衣,是黑色的,如黑夜一般,预兆着永夜,两个人在夜里举行仪式结为夫妇,漫漫长夜里互相扶持。”
    晚香国的夜里总是比日长的。
    “此时此刻,我却觉得,川国的嫁衣,甚好。”晚玉站起身来,欣赏这一身的华美,眼中闪过不明意味的光,她偏头询问木呆若鸡的宫女:“陛下,何时来呀?”
    被这一身华美闪神的宫女愣愣低下头,低声答到:“陛下要先面完群臣,入夜便会来的。”
    “好。”晚玉迎着光,点点头,看着窗外快要黑了的天际,吩咐道:“你先下去吧,内殿不要有人。”
    宫女愣愣的点头,应诺退下,心想,为何不能留人呢?又转念一想,可能是晚香国的风情吧。
    夜凉如水,殿内一片寂静,芸绕着若有若无的香气。
    川帝拾步而来,便看到跪坐在地上的美人,华美的嫁衣铺散开,一头漆黑如缎的长发,发梢微微曲卷,披散着地上,额间缀着一根红宝石,活色生香的异族少女。
    “爱妃为何坐在地上?”川帝上前扶起地上的美人:“起来吧。”
    川帝并非直接相扶,而是守顺着胳膊肘,一路寻到手指,最后紧紧扣住,与其说是扶,更像是在寻找着些什么东西。
    晚香坐在床塌上,目光直勾勾的盯着川帝,柔声道:“陛下,晚香身无它物,陛下可以亲查。”说罢,目视着川帝,轻轻勾开腰间的系带,长裙落地,露出白湛无瑕的双腿。
    如此美人,带着这样直勾勾,欲拒还迎,含情脉脉的目光,饶是天下人,又有几个招架得住?川帝呼吸略微炙热了起来,他勾住美人的腰,英俊的脸庞逐渐靠近美人的脸庞。
    双唇一触,晚香红唇微启,湿润柔滑的舌立刻如同一张网,紧紧缠住他的舌,暧昧涌动。
    缠绵的亲吻中,川帝似乎是想到什么,猛然清醒了,拉开两人的距离。
    唇间还有暧昧的水痕,晚香疑惑的看着他。
    “爱妃点的什么香?”川帝思索了一下,视线环绕着殿中一圈,神情正色:“来人!将香灭了。”
    连叫了叁声,才有宫女听见,七手八脚上来灭香。
    川帝的情欲退了一半,坐在远处的凳子上,冷眼看着宫女将香炉灭尽,又退下后,捡着燃烧完的一缕香灰才似笑非笑的说:“爱妃在晚香国时,寝殿中也不留一人伺候?也焚这等香?”
    晚香国擅制香,欢香,顾名思义,堕人沉欢。
    “夫妻情趣罢了,陛下为何大惊小怪?”晚玉不屑道。
    “夫妻情趣?”川帝又复读了一遍这四个字,嗤笑了一声,看着被烛光遮去大半的她道:“美人再美,若是带毒,便不美了。”
    “殿下若不试试,怎知有毒?”晚玉靠近他,伸出玉臂勾住他的脖子,眼神勾引着:“晚玉是真心仰慕陛下。”
    “爱妃真美。”川帝轻笑,笑中带着讥讽,他一字一句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可寡人是惜命之人,为你,不值。”
    川帝轻轻推开晚玉,淡淡说:“爱妃睡吧。”
    一夜过去,二人再未多话,各自睡下,接连一月,皆是如此,川帝始终睡在侧塌上,时间一长,晚玉也意识到勾引无用,冷了勾引的心。
    可是为什么呢?他不碰她,却又日日都来?晚玉想的出神,百思不得其解。
    川帝正看着奏折,他在十天前,将书房都搬了过来,自此都在晚香寝殿内批改。
    “爱妃在想什么?”冷不丁的,川帝开口,他的视线仍然在奏折上。
    难道这个人,头顶也长了眼睛?晚玉一阵心慌,柔声道:“妾在想,陛下何时,宠幸臣妾呢?”
    “想法是好的。”川帝头也不抬,语调轻扬:“那要看,爱妃何时没有害寡人之心。”
    晚玉心中一沉,他知道吗?他怎么可能知道呢,他只是在试探而已,她微微一笑,很是认真的说:“妾,从来都没有呀。”
    川帝继续批改着奏折,桃花目中看不清情绪。
    这个人,城府极深,老练精明,二十四岁的年纪,却有着不同于这个年纪的沉着冷静,让人捉摸不透。
    日日来晚香殿没有别的打算吗?不!晚玉立刻反驳了刚才的想法,一定有的,只是现在还没发现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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