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你竟然能在短时间内想清楚这些。”S懒懒地在季阳对面坐下,将领带扯松了些, “那我也不用装了,不过就算你想清楚又能怎么样呢,倒计时已经所剩无几, 现实中的你就快死了,等你死了, 这一切就都结束了。”
    “到那时我不用再扮演另一个人,可以做回真正的自己。”那边S显然已经陷入自己的情绪里, 仍在自说自话:“说实话,我每天醒来看见自己的这张脸,还真是有想拿刀划烂的冲动。”
    “顶着别人的脸是挺不好受的。”季阳讽刺道,“谁让你只是一串虚无的乱码,这辈子都别想实体化。”
    这句话大大刺激到S敏感的神经,他哗地一下站起来,“说到底秦峥他本质上跟我没什么不同,他只是运气比较好罢了。”
    “明明大家都是一样的,凭什么他可以离开这里?而我们生来就是游戏中的NPC,为玩家们的爱情添砖加瓦,凭什么我们就要被系统支配着,在游戏里扮演各种各样的角色?”S气急败坏道,“我不甘心,我一点也不甘心。”
    刚开始,S也和游戏里其他NPC一样,按照预设的程序行驶在既定轨道上。在上一个剧本《总裁金主轻点爱》中,S拿到了一个微不足道的小配角,他无知无觉地以为自己存在于一个真实的世界,直到秦峥落水那天。
    那天S正好和朋友来到同一片海域度假,他眼睁睁看着秦峥落入水中,看着原本在水面上挣扎的人瞬间消失不见。
    只一秒的时间,像是眼前的画面被剪辑过似的,秦峥又出现在不远处的沙滩上,有人趴在他胸口做着心肺复苏。
    S怔愣着眨眨眼,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而后记忆开始变得混乱,甚至出现记忆断层,自己的一举一动变得陌生,透过镜子像是在看其他人。
    S原本的设定是一名程序员,公司里有人提出了全息网游这一概念,他在某个瞬间忽然突发奇想,将眼前的诡异和全息游戏联系在一起。
    意识到这里只是游戏中的一个小世界后,S尝试着和主系统进行连接,在主系统监控不到的盲区获得了剧本信息。
    原来他所在的游戏世界的主角名叫秦峥,正是三个月前掉进海里的那一位,身上覆盖着耀眼的主角光环,所有人都将为他让路。
    S一点也不羡慕。就算是主角又怎么样?也只是被主系统操控的傀儡而已。所以他一开始只是在针对游戏玩家,篡改副导演的程序让他对季阳出手,威胁辛纪楠去对付季阳。
    没想到设下的陷进都被一一破解,气愤之下又修改某个卡车司机的设定,让他撞上路边的季阳。
    关键时刻却被秦峥拦了下来,秦峥的伤口快速愈合,让S发现他和其他NPC的不同之处。而后S还监听到季阳说秦峥是因游戏bug被困的玩家,还说要带着秦峥从游戏里出去。
    原本以为大家都在同一起跑线上,S还因为自己的觉醒沾沾自喜,在这瞬间便陷入了被愚弄的愤怒当中。
    S攻击了主系统,他微小的力量不足以撼动整个游戏千万玩家,只能将季阳一个人困在游戏里。故意拖延时间就是不想季阳找到出去的办法。
    “等到你这一抹意识彻底消失,就没人能带他离开这里。”S笑意森然,“因为男主角的存在,这一世界将被完整保存下来,而我,将成为这个小世界的王。”
    “你也只配在虚拟世界中称王。”
    季阳故意在言语上刺激S,悄悄点开个人面板,右上角倒计时一分一秒的减少,只剩下不到二十分钟。
    再一次打开道具栏,可用的道具还有除了那张重置卡,只剩下加密的项链盒。上一次输错后跳出过提示说很重要的密码盒,需要很重要的密码才能打开。
    各种日期相关的数字组合在季阳脑海里一一闪现,忽然灵光一闪,试探性输入两人第一次见面的日期,按下确认,被一个巨大的叉挡了回来。
    这次界面上再次跳出提示:重要的密码是初遇的日子哦!注意,玩家三次输入错误密码,首饰盒被锁定!
    他输入的分明就是和秦峥初遇的日期,难道又是系统bug?还是说这里的初遇日期指的并不是他进入游戏和遇见秦峥的那天,而是剧本原定的角色季阳与秦峥在校庆见面的日子?
    季阳内心惊疑不定,面上仍不动声色,S没注意到他暗中的操作,原本处于暴怒中的人忽然将平静下来。
    “剩下的时间也不多了,能说多说点。”他拿过季阳的手机,“要不我再大发慈悲的让你和他见上最后一面?”
    刚开机秦深的视频请求便弹了出来,S故意将视频一次次挂断。
    季阳看着手机屏幕上的名字皱着眉头,“秦箫租用了那么多大型的服务器,是想让玩家离开后的世界继续运转,届时NPC不会再被系统控制。可你不一样,你口口声声说不想做任人摆布的傀儡,却一心想着要控制别人。”
    S冷冷的哼了一声,提起游戏创始人,他的情绪又差了几分。
    “别忘了你是他创造出来的,如果没有他,也就不会有你的存在。”季阳说到这忽然笑了,“不严格说来,你应该叫他一声爸爸。”
    “如果他真有你说得那么神通广大,为什么到现在也没把你从游戏里救出去?哦,我忘了,他跟之前的秦峥一样出了车祸,游戏bug能让秦峥恢复如初,但秦箫显然就没有那么好命了,直到现在还昏迷着,真希望他永远都醒不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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