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不好说,但有多少个表妹,也越不过你去,你如今可是板上钉钉的太子妃。”
    难得程筠还能为了苏敏敏闹小别扭,可把裴烬稀罕的不行,握着她的指尖亲吻了几下,“从前倒不见你吃醋。”
    “我可不曾吃醋,是腹中的小家伙嫌爹爹表妹太多了。”程筠就是见裴烬愁眉紧锁,逗他玩乐,哪就这般容易吃醋。
    “据说皎皎的表哥也不少?”裴烬挑了挑眉梢,原氏也是大家世族,子嗣不少,真算起来,兴许皎皎的表哥比裴烬的表妹还多。
    程筠撇了撇嘴,“我又不是与人家青梅竹马长大?”
    裴烬忍俊不禁,抬手刮了刮她的鼻尖,“若论青梅竹马,咱们也算,幼时便相识了。”
    程筠听娘亲说了,还真是这么回事,“你说,若是我不曾被偷走,与你青梅竹马长大,你还会心仪我吗?”
    “那是自然,咱们可是娃娃亲,谁敢与我抢娘子。”裴烬信誓旦旦,“缘分天定,无论多少个轮回,皆是如此。”
    前世两人也是情投意合的,只是他知晓的太晚。
    程筠的嘴角往上翘起,“你可就说大话吧,莫蹲着了,快去用膳,用了膳早些歇息。”
    裴烬颔首,起身用了早膳。
    敬王大婚是在黄昏时分,用过午膳之后,岳莲便被裴烬派人接来了。
    她如今还不曾显怀,不过她有身孕之事已被梁云川知晓,程筠也不曾过问太多,大抵是心烦意乱,满心满眼想的都是裴烬,哪里还有心思分给旁人。
    岳莲也不大清楚其中之事,但并未多言,耐心等着,自然便会水落石出。
    裴烬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就要前往敬王府,程筠拉着他的胳膊,愁眉不展,“万事以自个的身子为重,我与孩子等着你。”
    裴烬笑了笑,抬手揉散她紧皱的眉心,“我向你保证,一两个时辰我便回来。”
    “好,去吧。”程筠心中有许多话想说,却又怕说了会让他分心,也罢,她也信裴烬能完好无损的回来。
    裴烬低头在程筠的眉心吻了吻,转身离去。
    程筠单手扶腰,望着裴烬离开,心口似压着一块大石头,闷闷的,说不出话,虽裴烬说的万无一失,可程筠还是不安。
    她心知肚明,敬王若想谋反,头一个对付的便是裴烬,只要裴烬死了,他的目的也就达到了,储君之位,可真是香饽饽,虽说权力至高无上,可每日悬心。
    程筠摸了摸肚子,腹中的孩子似乎伸展了下身子,脚踢了下她的肚皮,有些疼,她皱紧眉头。
    “皎皎,且先坐下,不是什么大事,不必忧虑。”程钰过来扶着她进屋。
    程筠点了点头,进了屋,心中默默地祈求今夜平安。
    裴烬到敬王府时已是张灯结彩,吹吹打打,新娘子恰好接回府里来了,喜宴即将开始。
    方定低着头走到裴烬身旁,“主子,一切安排妥当。”
    第214章    敬王谋逆
    裴烬才进去,就瞧见了梁云川站在一旁,他走了过去,“安排妥当了?”
    梁云川笑笑,面上看不出异常,只是压低了嗓音道了句是。
    大婚礼仪并不是重头戏,也没多少人在意,其后的筵席才是重点,新娘子被送入洞房之后,泰和帝与淑妃等人坐到了屋内的一桌,桌上还有裴烬等人,都是皇亲贵胄,外边坐的则是旁的宾客。
    “父皇,儿臣曾经不懂事,数次惹父皇生气,多谢父皇宽容,儿臣往后一定会好生改正。”敬王端着酒盏,率先给泰和帝敬酒。
    泰和帝点了点头,“你若当真好生改正,也不枉费朕教导你一场。”
    事到如今,泰和帝还是希望敬王能悬崖勒马,不要走上裴澄的旧路。
    “是,多谢父皇养育教导之恩,儿臣先干为敬。”敬王半点也不曾听进去泰和帝的话,仰头饮尽了杯中酒。
    泰和帝手中捏着酒盏,若有似无的望了一眼裴烬,裴烬则扯了扯嘴角,轻轻地晃动杯中酒,酒杯中倒影着屋顶的彩灯,似有星辰摇曳。
    敬王的喉结上下滚了滚,望着泰和帝,“父皇是嫌儿臣诚意不够吗?那儿臣再罚一杯。”
    敬王抬手,随从为他杯中倒满了酒,不等泰和帝再说什么,又一饮而尽,“儿臣恭请父皇饮尽此酒,全当原谅从前儿臣的莽撞。”
    淑妃看了一眼泰和帝,温柔道:“圣上是否身子不爽,不如妾身代劳?”
    “不必,”泰和帝端起酒盏,“只是看着濯儿成家,是个大人了,朕心中甚为欣慰。”
    这时随着泰和帝出宫的内侍上前来用银针试了下杯中酒,这是规矩,圣上入口的食物,皆是要验的。
    银针无变化,酒中无毒,内侍退下,敬王面不改色,泰和帝抬首饮尽杯中酒,酒中无毒,只是他心中有些酸涩。
    之后敬王再敬淑妃,“母妃,儿臣向来顽皮,让母妃操心了。”
    淑妃言笑晏晏,“濯儿要与王妃好生相处,百年好合。”
    淑妃也喝了酒。
    苏皇后不曾出席,也是给敬王的面子,能让敬王跪拜淑妃,若是苏皇后在场,自然便不能跪拜淑妃了。
    敬王依次敬酒,很快便轮到了裴烬,“三哥,臣弟从前不懂事,数次冒犯,还请三哥勿怪,我敬三哥,喝了这杯酒,咱们冰释前嫌可好?”
    裴烬起身,抬手示意,“五弟大喜,永结同心。”
    “谢三哥。”敬王又是先干为敬。
    裴烬也不曾犹豫,喝下了杯中酒水,敬王嘴角露出笑意。
    就这么一轮下来,裴濯将在场诸位都敬了,又带着酒水到了外边敬酒,其中便包括信国公,靖国公等人。
    等他再回来,坐在桌上的裴沐便觉着头有些晕了,笑道:“五哥喝了这么多也不见脸色有变,我才喝了三杯,便不胜酒力了。”
    裴沐说完,一旁的明乐也摇了摇头,“不行了,五哥府里的酒好烈啊,头晕。”
    明乐说完便倒在了桌上。
    “哈哈哈,明乐你这是醉过去了?”裴沐笑道,可他的笑声戛然而止,裴沐也磕在了桌上。
    随后是明康公主,明欣公主与其驸马……
    见此,裴烬猛地起身,身形不稳,摇摇欲坠,“裴濯,你在酒做了手脚?”
    还清醒着的几个人脸色大变。
    敬王勾了勾嘴角,笑容邪性,并不回答,裴烬欲开口唤人,可不曾张开嘴,身子一软,摔在圈椅上,昏了过去。
    不久后,只剩下泰和帝与淑妃、安王这三人还清醒着。
    泰和帝的脸色唰的一下白了,“裴濯,你这是做什么?”
    “哈哈哈,”裴濯饮尽杯中的白水,无滋无味,噔的一下放下酒盏,“父皇,您年纪也大了,该退位让贤了。”
    此话一出,原本随侍在泰和帝身旁的内侍连忙围在他跟前护卫着,只是这些人眼瞧着也没什么用处,裴濯丝毫不在意,吹了个口哨,便有不少穿着盔甲的护卫上前,将他们团团围住。
    泰和帝大惊失色,“你要谋反?”
    裴濯不回他,而是从袖中取出一柄匕首,走到裴烬的跟前,抵在他的脖颈上。
    “你要做什么?你莫要乱来!”泰和帝起身怒喝。
    裴濯挑了挑眉,“父皇即刻写下传位诏书,儿臣便饶了三哥还有六弟,否则儿臣只能杀了他们,继承父皇的帝位了。”
    泰和帝只有四个儿子,裴澄已废,若再杀了裴烬与裴沐,那大豫朝就只剩下裴濯可以继位了。
    虽说如今裴濯掌握了主动权,强行登基也可,但写了传位诏书,名正言顺,更能说服文武百官。
    裴濯话落,便有人捧上了文房四宝,甚至有一份空白圣旨,只等泰和帝书写。
    “你这是谋逆,是死罪,你怎敢如此?”泰和帝气的脸色涨红。
    “夺嫡本就是你死我活,成王败寇,父皇偏心三哥时,可曾想过儿臣心中会计较?”
    “烬儿适合帝位,而你不适合,朕有四个儿子,帝位只有一个,朕只能选择最适合的那一个。”泰和帝从未想过,先帝所经历的,如今会一一应验在他的身上,儿子为了帝位,手足相残。
    还记得先帝临死之前告诉他,往后他也会落到这样的境地,那时他即将登基,并未在意,可是如今才晓得,看着自个的儿子自相残杀,心中有多痛苦。
    他是偏心裴烬,可是其余的几个儿子也是儿子,也是他的骨血,又如何会不疼呢?
    “谁说裴烬最适合?最合适的分明是我,父皇写不写诏书,不写便莫要怪我无情。”裴濯的匕首贴近裴烬脖颈上的肌肤,眼看着就要刺破了。
    “别动他,”泰和帝抬起手,看了淑妃一眼,“淑妃,你早已知晓此事?”
    淑妃瞥开视线,并不回答。
    泰和帝又看向安王,难以置信道:“安王,朕可从未薄待你,你为何要卷入谋逆死罪之中?”
    裴烬与他说起安王时,他想了许久,这些年,安王像极了他的封号,“安静”“安宁”,比其余的王爷都让他省心不少,可最终安王却狠狠地打了他一个耳光。
    安王并不回应,反而道:“皇兄,你还是莫要拖延时间了,外边都是我们的人,劝你尽快写好诏书。”
    泰和帝的掌心撑在桌面上,满眼失望的望着敬王,“裴濯,你当真要谋逆吗?”
    裴濯却讥笑一声,匕首往下,将裴烬的脖颈划出一条血线,细密的血珠子涌了出来,“父皇写还是不写?”
    泰和帝瞪大眼睛,惊慌失措,生怕裴濯一个不小心下去裴烬就没命了,“别杀他,朕写!”
    “那就好。”裴濯收回匕首,闪着寒光的匕首上有一丝血色,是裴烬的,裴濯的面上露出一丝痛快之感,这么些年,他总算也赢了裴烬一次,日后大豫是他的了。
    至于裴烬,裴濯自然不会杀了,而是要留下来日日折磨,看着他登上九五之尊,至于信阳郡主,待她生下裴烬的儿子,看在她貌美的份上,也未必不能给她一个妃嫔之位,如此绝色的女子,裴濯倒当真只见过程筠一人,可不能浪费了。
    就在裴濯肆意畅想时,泰和帝写好了传位诏书,并且盖上了自个的私印。
    裴濯看了一眼,笑道:“父皇,还差玉玺。”传位诏书若无玉玺,自然会被百官质疑。
    泰和帝黑着脸,“玉玺在宫中,回去再给你盖。”
    “不忙,儿臣已替父皇取来了。”裴濯拍了拍手,便有人捧着玉玺上前。
    “你——宫中竟也有你的内应?”
    “哈哈,太后娘娘可是苦父皇久矣!”裴濯捧出玉玺,泰和帝在他的威胁下,不得不盖上玉玺。
    “大功告成!”裴濯收起诏书。
    泰和帝却仿佛浑身失去力气般瘫坐在圈椅上,“你想要的已经得到,也是时候解答朕心中的疑惑了。”
    “父皇想问什么?”裴濯如今已是板上钉钉的新帝,哪里还在意这些,今日这里的人,都走不了,不介意给泰和帝解惑。
    “你与安王,是何时勾结在一块的?”这是最让泰和帝好奇的,也是最不解的。
    可裴濯不曾应答,安王却大笑道,起身上前,拍了拍裴濯的肩,“多谢圣上,为臣弟养了二十几年的儿子。”
    “什么!你、你——”泰和帝看向淑妃,“你与安王私通?”
    泰和帝如何也不曾想到,淑妃竟是安王的人,他记得还在东宫时,淑妃便入宫了,多年来小意温存,可在此时,安王却说淑妃是他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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