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此刻无比清醒地认识到年年身上的味道和她如此的像。
    年年亲一亲姐姐的额头,“姐姐,你再背一遍年年的话。”
    年恬:“年年会永远陪着姐姐。”
    年年:“不是这句。”
    年恬:“记忆也是一种生命存在形式。”
    年年:“对。其他的可以忘, 这句不能忘。”
    太阳无声无息地落下来,海上的夕阳余晖,美得不真实,让年恬有些恍惚。
    “姐姐,不要看了,抱紧年年,咱们该回去了。”年年感觉到了温度的变化,她无所谓,姐姐受不得凉。
    “再看一会吧。”从离开家开始,年恬已经慢慢学会了向年年提要求。
    对年年来说,这是她很乐意看到的事情,姐姐每次提出来的要求,她都会百分百地满足,这一次也一样。
    “那姐姐坐过来一点,年年抱着你,这样不冷。”
    年恬笑着窝进年年的怀里。
    一直看到满天星空年恬睡着,海浪把小船推到了海边,年年抱着姐姐住进了海边的民宿里。
    智智默默地跟在年年的身后,小系统们也安安静静的。
    年年托着腮趴在床边,盯着姐姐看了一会闻见了隔壁煮泡面的味道,肚子咕噜了一声。
    智智拍额头,“年年又饿了。”
    婆媳统:“注意这个‘又’字,年年到现在才想起来吃饭已经很了不起了。”
    隔壁是一群边团建度假边熬夜工作的程序员,他们是老网民了,第一眼就认出了年年,听到年年来买泡面时,直接塞给年年一大箱泡面,还兴奋地让年年在他们的随身电脑上签字,追问年年把追过来的大蟒蛇怎么着了。
    年年语气里全是遗憾,“本来想吃的,姐姐不让,就送给了土著人,他们烤的可香了。”姐姐怕蟒蛇,自己不敢碰,还不许她吃。她宠姐姐嘛,只能干看着。
    年恬睡醒时,满屋子都是泡面味,而年年躺在地上睡得正香。
    年恬慢悠悠地收拾年年的泡面盒,又用民宿的厨房多做了一些早饭,盛出来送去隔壁。这些泡面的来历不必问年年,她也能猜出来。
    老网民一眼认出了年年,也一眼认出了年恬。年恬以前不入镜,身体开始出现一些不好的征兆后,她不再躲着镜头。智智也想把年年和年恬一同行走的场景留下来,拍了许多两人的背影。年满反复看这些视频,看了许多遍,最终眼睛布满血丝地上传到了网上。
    年恬有意调理脸色,让自己看起来健康一些。但一个人是否健康,不仅仅能从脸上看出来,还从一个人的神态中感知到。在视频中看的模糊,当在现实中见面时,即便是粗神经的程序员也看出了她生病了,很严重的病。程序员想,他似乎知道了为什么年年会带着姐姐不停地行走。
    程序员张了张嘴巴,发现说什么都太轻太空了,挤出来一个笑,“谢谢啊,年年饭量大,要是不够吃再来拿。”
    年恬微笑着点头。
    程序员回到房间,放下早饭给其他同事吃,他反正吃不下了。他看年年的视频看的太多遍了,年年和年恬不认识他,但对他来说,年年和年恬不仅是熟人,还是他打心底佩服的人。他突然意识到视频里年恬的几次踉跄不是地面不平,心里难受的不行。
    年恬意识到了她的身体状况影响了其他人的心情,端着早饭回到房间后给年满打电话,“把我的视频都删掉吧。”
    年满:“怎么了?”
    年恬:“看的人会难过。”
    年满低头喝粥,闷声闷气地嗯了一声。
    “二姐又哭了?”年年坐在年恬身后,欢快地摇晃着腿,美滋滋地吃着苹果。
    年满猛抬头,色厉内荏地横一眼年年。
    年年啧啧摇头,“二姐姐又恼羞成怒了。”
    年满不想再看见年年了,直接挂断电话。
    在年年造船前,年恬提前租了一艘船,其他小船都被租走了,只剩下大船,老板就用小船的价格租给了她们一艘大船。
    小船可以借风浪前行,大船就不可以了。
    老板:“那你们明天再借?或者我把钱退给你们?”
    “不用。”年年自信着呢,“我能学会,你告诉我怎么开。”
    老板讲了一遍,话语很快,他没指望教会年年,说这么多是为了让年年打退堂鼓。
    “好了,学会了。你可以下船了。”
    老板稀里糊涂地被年年撵下船,还没反应过来,船飞走了。是真的飞,他敢保证这是这艘船的速度极限,他一个老船长都没开过这么快的速度。
    “一个敢开,一个敢坐。”老板担心,跟儿子讲了这件事,“这要是开远了出了事谁的责任?”
    老板儿子也跟着担心,老板娘气定神闲道:“那可是年年,年年还能出事?笑话。”
    老板是个老人机忠实用户,每天的休息时间都是跟几个老朋友打牌下象棋,也不怎么看电视,只听说过年年的名字,“这个年年是报纸上的那个年年?”
    这几年,起“年年”这名字的孩子很多,把自个名字改成“年年”的也很多,他平均一个月里就能遇见两个叫“年年”的。
    老板儿子打开手机,给老爹看照片,“是这个人吗?”
    “是。”
    老板儿子缓了好一会,还是悲愤地大吼了一声,“我偶像啊!我偶像!我干啥要去给车加油!明天再加不可以吗!晚上再加不可以吗!我就这么错过了跟我偶像见面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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