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陛下从头到尾都毫无关系。
    乔瓶儿是个聪明人,这次再不敢耍弄什么花样,率先解释了自己与赵时隽的关系。
    她快速走到茶花面前跪下,低声道:我只是一直都在表演你的影子。
    就特别是在陛下睡不着的时候,他就会让人把我从榻上叫醒,有的时候甚至会看上一整晚
    她说着就更感到辛酸,自己这钱根本就拿得很不容易。
    好几次她都觉得心悸的厉害,害怕自己半夜猝死。
    可那天子却回回都能面无表情继续饮着酒,麻痹了神经,好似这样就更能看到几分真了似的。
    这都不算什么
    在茶花出现在宫里的那一瞬,他都还能隐忍起那些黑暗的一面,在茶花面前装得温润如玉,那才是令乔瓶儿感到震惊的地方。
    就像是一团炽热的岩浆,几乎可以灼毁一切,却唯独遇到了这位淑妃后,生生地将自己变成了一层寒冷的冰似的,实则那冰下汹涌鲜红的炽浆几乎都要将他自己也毁灭
    那时乔瓶儿便知晓,这女子对这位天子是何等不同了。
    茶花怔怔地,脚下不禁后退半步。
    三年多的宠妃都是假的?
    这叫她一时之间如何相信
    可你帮过我,不是吗?
    那也是受人指使啊
    乔瓶儿再不敢背负丁点功劳,忙道:茶花,我根本就不是什么好人,倘若你觉得我先前对你那是好的话,那那也是陛下的意思了。
    而且我后来接近你,也只是不想出宫去,想博个机会留下来享受荣华富贵,不过、不过你放心,我现在只想出宫去了。
    她跪在地上解释了一大堆。
    而茶花听完之后,却只是默然。
    谁敢想,这位贤妃的宠妃身份是假的
    而当日赵时隽为什么会饮了酒卧在西殿里的谜团,也无意中被解开。
    屋中人包括乔瓶儿在内,都鱼贯而出。
    那道晃动着烛影的空白幕布,恍若什么刺眼的东西一般,愈发刺伤了茶花的目光。
    她转过头去,却听见男人逐字逐句地说道。
    你也听见了是不是?
    贤妃从头到尾都只是个外人,我没有碰过除了你以外的女子
    男人握住她的手,反复摩挲。
    我也仍是冰清玉洁的身子
    他低头,将她五指牢牢锁住,昔年臂上那颗红痣,就是最好的证明。
    谁曾想,他视为耻辱的守宫砂,也成了他今日拿出来自证清白的东西。
    茶花心尖蓦地一紧,听他提及,自然也想到他当初对这颗痣有多敏感。
    那是旁人是提都不能提的逆鳞,更别说碰。
    而在他们一夜之后,他臂上却光洁净白,让她甚至以为那颗红痣都只是错觉。
    这也是陛下这三年来,都没有子嗣的缘由?
    她强忍着心尖的颤意,低声问道。
    他垂着眸,斩钉截铁地回了个是。
    不是因为他没有生理需求,不需要纾解欲望,不需要女人。
    是因为他心里很清楚,一旦碰了别人,他就势必会永远都失去她。
    但他要煎熬的事情又何止这一桩?
    就像他这些年,在打听过岑絮生明明只有两年的寿命,可偏偏对方却活到了第三年。
    按着赵时隽以往的性子,岑絮生在出现在茶花身侧的时候就早该是个死人了。
    可他不敢啊
    想来一出生就天不怕地不怕,打小便被旁人当做小恶霸的赵时隽,他连天子都敢忤逆,以下犯上。
    可他却连她夫君的一根手指头都不敢碰。
    因为他同样清楚,手里一旦沾染了她夫君的血,他也会彻底地得不到她。
    越是如此,他做了这么多,焉能有一点点放手的念头?
    他既然逼迫不了她,那就只能逼迫自己,折磨自己。
    行尸走肉的这三年,图谋的便是永远占有。
    昔日将她逼得无路可走,何尝不是也将自己给逼上了绝路?
    他们之间注定没有第二种结局。
    他喟叹一声,将她身子揽入怀中。
    茶花,我的心,你为何不看一眼呢?
    难道我就不配全心全意地爱着一个人?
    茶花身子几乎是颤抖的,却不知是被这大量堆叠而来的信息感到震惊,还是被他这些近乎骇人听闻的话给吓到。
    往后陛下会后悔
    她不知怎地,嗓音亦是带上了一丝哽咽。
    赵时隽却只是轻笑,你先前不是问我为什么要让五阴教的人刺杀吗?
    怀里娇柔的身子一听到这话便想要退开,却被他死死地按住了腰。
    因为那一年,我也是在岑絮生身上看明白了一个道理。
    原来赢得人不一定可以赢,输的人,反而可以得到奖励
    他射箭赢了岑絮生不假,但岑絮生却有茶花这个妻子温柔熨帖,百般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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