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依莎都十分忐忑。她该怎么向卡罗教母解释,她怎么懂这么多有关医术和药草的知识呢?
    编个世外高人、老神医什么的吗?呃,很容易就漏洞百出的啊。到时候,一个谎言就得用许许多多个谎言来补,头疼。
    不过,依莎想多了。
    两人刚进屋,卡罗教母就十分亲切地拉着依莎坐下,态度前所未有的柔和,眼里甚至还闪着亮晶晶的泪花:“我最亲爱的依莎,我的好孩子,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都记得呢。”
    依莎:“……”
    咦?她记得啥?她又忘了啥?脑子迅速地转起来,然而什么也想不起来,一头雾水。
    卡罗教母继续说着,语气颇有些感慨:“唉,那都是你五六岁时候的事了,好久好久了。”
    到底是什么事?依莎疑惑。不知道该怎么接话的她,决定用微笑来应万变。
    不过,好像单单微笑,就已经够了呢。
    依莎的这个微笑让卡罗教母脑补了许多东西,更是激动得热泪盈眶,自顾自地说了下去:“我最亲爱的依莎,虽然你天生体弱,还没有修习法术的天份,但你也不是没有过人之处。在你五岁的时候,我就发现你在医药这一块天赋异禀。”
    “我想着这也是一门本事,而且你身子差,多学些医药知识也能多保重自己,就带着你学了好些。可是才过了一年,你的祖母——
    布莱恩老夫人知晓此事后,就大发雷霆,把你接了回去,责令我不许再教你这些歪门邪道、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这些事情依莎完全没印象,她十分疑惑:“教母,我怎么都不记得?”
    卡罗教母有些为难,支吾道:“大概是因为……你那时候年纪小,心肠又软,老夫人偏又当着你的面,狠狠责罚我教坏了她的乖孙女的缘故吧。”当初她表面上确实被打得有些惨,好像吓到了孩子。
    哦,原来是留下了心理阴影,所以年幼的依莎不敢再回忆那段往事。久而久之,就差不多真忘光了啊。依莎想道。
    卡罗教母撩起依莎散落到肩头的一缕长发,轻轻地把它放到她的耳后,慈爱地说道:“其实没关系的,我不怪你,我也不怪老夫人。夫人去得早,将军又经常出征在外,老夫人她自己又年事已高,当然把你看得格外重,只想把你好好地保护着过安宁平静的日子,舍不得你吃一点苦,受半点伤。”
    “我能理解老夫人,因为,我也是这样的想法。”
    依莎有些动容:“教母,我想起来了。”
    确实有这么回事。祖母把她接回去之后,哭得老泪纵横,让她发誓没有祖母的许可,决不能私自出门。
    所以这么多年来,除了偶尔有客来访,她一直过着宅女的日子,安全,但又无聊得很。
    卡罗教母笑道:“我实在没想到,都十多年过去了,你还记得当年我教过你的那些东西,我真的很高兴!”
    “依莎,来,让我检查看看,你究竟学会了多少。”
    说着,她不知从什么地方拿出了一本《药草大全》的魔书,一脸严肃地对依莎进行了考试。
    依莎:“……”心情顿时又忐忑起来了呢。
    不过很奇怪的是,依莎拿过《药草大全》,一页一页翻过去的时候,居然有一种十分熟悉的感觉,半点都没有违合。
    她就像列数家里的珍宝一样,一一说明了每一种药草的名字。
    包括那些她从未在现代世界中见过,也从未在之前几个世界里见过的药草的名字。
    “依莎,你真是个好孩子。”卡罗教母欣慰地连连点头,“原来你已经全学会了,看来这些年背着人默默地下了许多工夫吧。就连我,活了三十多年,也只是勉强记下了其中的五分之一。太好了,尽管你在武力和法力上一窍不通。但你是个在医药之道上天赋异禀的呢。”
    呃,卡罗教母这话听着怎么有些让人不太舒坦呢?唉,果然教母还是不大看得上她。依莎懒得浪费口舌分辩了,决定还是让铁的事实来证明自己吧。
    “教母……”依莎说道,“我能教会军医们会辨识和使用药草,这算不算完成了第一件让北疆驻军折服的事呢?”
    卡罗教母认真地点点头:“是,当然算。你这么做,能救活很多很多人的生命,他们会由衷地对你感激不尽。”
    依莎笑道:“教母,我才知道您也识得许多药草。不如这样,您跟我一起教导军医们,如何?”
    卡罗教母顿时收敛了笑容:“我?这不可能。我……是一个女巫。他们都怕我。”
    依莎摇了摇头:“不,只要您能真正帮到他们,他们只会敬您爱您,怎么会怕您?”
    卡罗教母叹道:“即便我还是原先那样子,大家知晓我是女巫之后,也会跟我起了隔阂,再也不是真心的朋友。除了将军和夫人,除了……除了……”
    依莎好奇:“除了谁?”她直觉这个人很重要,很可能跟卡罗教母这两年突然发生巨变有关。
    卡罗教母却是不肯说出实情:“不,没有旁人了。就你的父亲和母亲,只有他们两个,是真心把我当成好朋友的。至于其他的人,就算面上跟我一起笑着,闹着,热情地聚会,欢乐地跳舞,但是背地里却都防着我。”
    原来卡罗教母曾经明媚的笑容下隐藏着那么多的无奈。然而,她以为的是一定是真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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