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乘溪最害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那是秦苏云停了抑制抑郁症药物后的第二个月,原本情况已经朝着最好的方向发展,顾乘溪接受了秦苏云是他妹妹的事实,也坦然面对自己的内心,就是要与秦苏云做夫妻,要与她一生一世都在一起。秦苏云在顾乘溪的照顾下精神状态也越来越好。
    他们的日子本来该越来越好的。
    顾乘溪一直很小心,采取的措施也足够严谨,可还是造成了他最不想看到的结果。
    一夜疯狂后,晨起秦苏云觉得有些不适,上厕所时甚至见了红,她以为是来了月经,可不适感过于强烈,顾乘溪立刻带她去了医院。
    “七周了,现在是胎儿极不稳定的时间段,以后要注意,你老婆身体本来就不太好,怀孕会更辛苦。最近一两个月不要再有性生活了,知道了吗?年轻人啊,还是要节制一点,就这几个月忍不了吗?我先开点药,要是还有不舒服,随时来看。还有,等下去建档,我们会给你们安排产检。”
    妇产科医生一边批评两人,一边去写病历。
    秦苏云仍有些茫然,她怀孕了?
    她和顾乘溪有孩子了。
    她心中的喜悦很快蔓延开来,驱散那些茫然。
    顾乘溪的脸色却惨白得可怕。
    “乘溪,你……不开心?”秦苏云看见顾乘溪的脸色不佳。
    顾乘溪握了她的手,摇头:“没有,我只是……在想你怀孕以后,该注意什么?”
    秦苏云笑起来:“才7周,慢慢来吧。医生说,要去做产检。”
    “苏云。”顾乘溪拉住秦苏云的手,想说的话却噎在喉咙。
    他想说,苏云,我们放弃这个孩子好不好?
    可他怎么说得出口?他有什么理由跟秦苏云说,不要孩子?直接告诉她,他们是兄妹,孩子很有可能会畸形吗?
    秦苏云好不容易好转,她怎么受得了。
    “怎么了?”秦苏云看他。
    顾乘溪扯出些笑容:“你现找个地方坐一下,我去办手续给你做产检。”
    秦苏云点头,坐到医院走廊的长椅子上。顾乘溪看着她手掌贴在小腹上、低头浅笑的模样,心口一阵一阵地疼。
    “近亲生育,由于双方有较多的相似基因,那么其中不利的隐性有害基因就很有可能传给后代,具体来说,很容易出现智力残疾、先天性耳聋、先天性失明这些症状,容易患上遗传缺陷性疾病。”妇产科医生抬头看顾乘溪,“你问这个做什么?你和你妻子……”
    “不是我们。”顾乘溪赶紧开口截住医生的话,“是……认识的人。”
    医生责怪道:“这也太乱来了,哪有近亲生孩子的?赶紧劝他们把孩子打了。”
    顾乘溪脸色白了白,仍不肯放弃:“有没有……不患病的可能?”
    “有肯定是有的,但概率很小。”医生诚实以答,“几乎不可能。这样,你让他们去做唐筛,看看具体情况。”
    顾乘溪点了点头,有些恍惚地走出诊室。
    身后传来医生的声音:“大概16周的时候就能做唐筛了,要记得……”
    顾乘溪默默地想,16周……他还有两个月的时间,一旦查出胎儿患有唐氏综合症,秦苏云一追问,就会知道他们是兄妹。
    他不能让她知道。
    她会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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