嫉妒的火焰烧灼着心神,可他还没做出任何反应便突然倒了下去。寇窈缓步走到他身边:你在蛊毒之道上着实没有什么造诣。
    竟然根本没有察觉她在进帐的那一瞬就给他下了蛊。
    浑身僵硬如木偶一般,只剩下唇齿尚能活动。白琅咬牙切齿道:是你这黄毛丫头暗下黑手!
    寇窈讥讽地笑了笑。
    像他这种手段阴狠勾结秦家,用毒谋害先帝用蛊控制众人的家伙,还有脸说她下黑手?
    她很是好奇地问:这次姑且算我出其不意暗算了你,那你为何不解开自己身上的同命蛊?是因为不想么?
    明晃晃的嘲讽激得白琅口中泛起了血腥味。他恨不得能咬下寇窈的一块肉来,可偏偏什么都做不到。他恨恨道:你不过是仗着巫女的身份修习了毒经,才有此能力罢了,若我是大巫
    你不也修习了毒经么?还依旧是这个样子。寇窈抬了抬眼,还有,你以为大巫便是这么好当的?
    伴生蛊为蛊王只是证明你天赋好,有成为大巫或巫女的资格。真正想要登上这个位置要洗经练血。八十一日药浴,筋骨重塑的苦痛,熬过去才是一族之长,可修习毒经。熬不过去也只是个伴生蛊与众不同些的普通族人。
    寇窈微微俯下|身:无伴生蛊降世便证明修习蛊毒之术的天赋不会高,我很是好奇,你为何不去走习武的路子?
    白琅嗤了一声,语气里有着深深的不甘:凭什么你们这种人因天赋出众便可轻易身居族中高位?累死累活的习武又能怎样,大巫之位还不是落于他人之手?
    轻易。
    真的轻易么?
    养蛊要投入大量精力,才能让这些生性阴毒之物甘心服从。制毒制药更是要试千百次,大都是亲自试毒,能把自己弄到形销骨立。族中人又都是桀骜不驯的性子,不只是天赋,须得比旁人更努力个千百倍才能真正被尊称为巫。
    族中习武有成之人也大都成了长老,只要敢于上进,没人会瞧不起谁。
    他们一族是被生灵眷顾的人,生下来便注定有路可走。同时他们也得仁爱于生灵,这是但求心中无愧的回报,也是流传千百年的祖训。
    细数有愧于生灵者,譬如白琅祖上那个研制出这些邪药的大巫,都落了个不得好死的下场。他们永生永世不会再受到生灵眷顾。
    这些都是族中牙牙学语的幼儿都知道的事,可白琅却不懂。
    寇窈懒得再同他讲这些,只道:利用族中之术残害生灵挑起战火争端,招致王朝不幸,视为叛族之过。待回到苗疆,我必让你殉于虫谷以平生灵怒火。
    僵在地面上的白琅被蛊虫控制着昏死过去,那边的沈识也将秦莹干脆利落地打晕了。不过带着这二人如何离开却成了问题。两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看向了倒在地上的突厥大王。
    夜间,那神秘莫测的军师突然被大王亲自送上马车离开,随后再也没有回来。
    而大周也制住了被军师练出的那些奇兵,突厥的败势越来越鲜明。
    其他十五个部落察觉出了大王似乎有些不对,共同议事决定休战。谁料沈识带兵乘胜追击,月余后,他们被逼无奈,终于决定以归还以往大周失地换一个安稳。
    消息传来时,寇窈正裹着大氅与江果儿一同看雪。
    秦莹与白琅仍被关押在晋阳,还没来得及送回金陵。不时有着大周的将士来啐秦莹一口,苗疆的少年来骂白琅两句。
    而寇窈也等回了再次分离一个多月的沈识。
    大军是修整了一番才回晋阳的,沈识看起来也并不狼狈,反而格外英姿飒爽。甲胄加身披风猎猎,他在马上意气风发地对寇窈伸出手:阿窈,来。
    他道:夫君带你去看雪。
    怕她磨伤,沈识差人拿来了软垫。寇窈刚刚坐好,他便策鞭疾驰起来。
    天地一色雪白,将所有的污垢都掩埋了个干净。苍茫的雪原上只有他们的身影,疾驰带来的快意让寇窈忍不住欢呼出声,随后她感觉腰间一紧,下一瞬不知怎的被沈识转了个方向,变成了与他面对面的模样。
    他突然放慢了速度,柔声问道:阿窈,记不记得我们第一次来北疆的时候?
    当然记得。寇窈的脸因方才的激越变得红扑扑的,当时我们也是共骑,我的腿还磨伤了对了,你还嫌弃我不让我与你骑同一匹马了。
    提起往事,寇窈又有些愤愤不平起来:你这人好奇怪,为何当时突然便发脾气?
    沈识眼底含着些笑,垂眸看着她。
    她居然此时还没反应过来他当时是什么心思。
    他索性不回她的话,突然又问道:方才策马疾驰快活么?
    快活是快活。寇窈嘟哝道,但你不要逃避方才的啊!
    嗓音突然便变了调。沈识死死将想要逃开的寇窈禁锢在怀中,低声道:那就让你再快活些。
    身下的骏马再一次飞驰起来。这次寇窈抽不出心思再看周遭的雪景,只能感受到沈识喷洒在她发顶的滚烫呼吸,他冰冷的甲胄以及耳侧的疾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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