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槿。”沈娆一时心中悸动,正想说什么,就看见有人从窗户翻进来,一言不合就拿刀劈谢槿。
    定睛一看,好家伙,那人正是宋裕。
    方才宋裕人还未进来,就看见谢槿抱着自己的表姐,还摸她,居然摸她!
    他不由得怒上心头,拔刀就来砍人,“好你个谢槿,你居然敢轻薄我姐,拿命来。”
    谢槿怕伤到沈娆,立刻松开她,又不能真的把太子给弄死,所以只是一味防守。
    “噗哈哈哈哈!”
    刑北靠在窗外,看着里面的热闹景象,不由得捂嘴笑,“我还从未见过谢槿如此憋屈的时候,太有意思了。”
    辛灾乐祸!沈娆想也不想把手边茶盏朝他扔过去,刑北轻而易举夺过,眨眨眼,“大人还真是狠心。”
    她可真怕宋裕把谢槿给伤了,急忙喊:“太子殿下,快快住手,这都是误会。”
    “误会个屁,我早就觉得他对你有所图谋!臭流氓!看我不把他剁成肉泥!”宋裕气的脸色铁青,刀刀用力,将屏风都砍碎了。
    沈娆想过去都不知道从何下手,只能大声喊:“宋裕你给我站在那不许动,不然我打你了!”
    宋裕身形顿了一下,不可置信看向她,“你还要打我?”
    “为了这个狗男人,你要打我?”他眼中涌现一股名为委屈的情绪。
    沈娆叹口气,走上前,尝试几下才拿走他手中的刀。她看看谢槿,再看看宋裕,鼓起勇气,坦然相告:“他是你姐夫。”
    刑北不屑扯了下唇角,有点落寞的摸摸刀柄。
    “他是个屁……等等,姐夫?”宋裕彻底傻眼,不可置信指向谢槿,嘴唇都在颤:“是不是他对你威逼利诱了?你怎么可能喜欢他这种人?”
    沈娆也从未想过,可就是喜欢他,喜欢的要命,“我是真的喜欢他。”
    宋裕觉得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不死心的问:“非他不可?”
    “非他不可。”
    谢槿第一次听见她在外人面前袒露对自己的情意,一时间情难自抑,眼神也变得更加柔和,抬起手,摸摸她头顶。
    “我对她亦是,非她不可。”
    “你让我缓缓。”
    宋裕属实受的惊吓不轻,缓了半晌,也没能接受这个事实,沉着脸说:“我姐属意你,还护着你,我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有一点,你们不许越界!就是不能有肌肤之亲!”
    谢槿与沈娆面色不自然,没搭话。刑北噗嗤一笑,看热闹不嫌事大,“殿下以为谢指挥使是什么好东西?美人在怀不睡,他傻啊。”
    宋裕:“!”
    谢槿踢起地上的刀,向刑北丢过去,冷声道:“滚出去。”
    要不是刑北躲得及时,那刀怕是要插自己脑袋上,他把自己的佩刀捡回来,翻过窗户进屋里来,啧啧啧几声,“你这是杀人灭口啊。”
    宋裕见沈娆没有反驳,恨铁不成钢,可又于事无补,捂着胸口大喘气。
    沈娆给她可怜的弟弟倒杯水,轻声道:“他的一切我都了解,我的一切他也都了解。这些年与他相知相伴,早就与他融为一体,不可分离了。”
    “他掏心掏肺对我好,我自然也会将真心托付于他。”
    宋裕张张嘴,想说什么,而后思绪混乱的摇头,“儿女私情的事先放在一边,我有正事与谢指挥使说。”
    他定睛看着谢槿,“正好你在这,倒是不必去寻你来。本宫有些谜团,需要你来解惑。”
    第43章 完全坦白
    “解惑?”
    谢槿听后坐在圈椅上,双手交叉,漫不经心地摇头,“臣哪有这本事。”
    刑北瞧他那样,敲敲桌子,“陛下让我带太子来找你的,别拿腔作调的,快说话。”
    看到他们一同出现时,谢槿就有了猜测,如今刑北这么说,他才慢悠悠开口:“陛下从未想过立瑞王为储君。”
    在场四人,当属宋裕最惊讶,而后不屑笑一声,“你说我就信?”
    “那你来找我做甚?”
    宋裕拍桌,“别以为我不敢揍你。”
    “你以为我不敢揍你?”谢槿压根没把他那武力值放在眼里,若真打起来,他绝对不是自己对手。
    行,这话没说两句就要吵架。沈娆咳了几声,说:“既然是陛下让刑北带你来找他,那他所言就可信。”
    “你向着他!”宋裕心有点凉,觉得她重色轻弟。
    沈娆嘴角一抽,蛮无语的说:“就事论事而已,他好好说话,你也好好听,谁若是才掐架,全都滚出去说!”
    以免被扫地出门,二人都安分了下来。
    谢槿这才继续说:“沈家倒台后,皇后也病重身亡。陛下知道若是再让你留在京城中,那怕是下一个死的就是你。”
    对此宋裕倒是深以为然,那时他若是留在京中,境地只会更加窘迫,还要时刻防备着被人害死。
    以长公主和瑞王的性子,一定会对自己除之而后快。
    “将你送去郢都,其一是为了磨砺你,其二是因为那里足够远,陛下又表现的厌弃你,他们才会慢慢对你放下戒心,不再继续迫害你。”
    真的是为了保护自己?这和宋裕以往想的大相径庭,一时间难以接受。
    沈娆想起弘宣帝往日种种行为,还有今天吩咐她的事,原来都是为了保太子顺遂。
    而后想起谢槿平时竟然一个字都没跟她说过,沈娆眼神不善瞪向他,“那你为何让我离太子远点。”
    “让你和太子保持距离,是为了你平安。”至于不跟她说,这事牵连甚广,很多事都在暗中进行,经手人不多。
    他若是告诉了沈娆,怕将她也卷进来。
    而且她万一告诉太子,太子有所懈怠,也成就不了今天的模样。
    沈娆听后无奈耸耸肩,“无论多危险,我都会在他身侧。”
    谢槿心里有点不是滋味,“这些年陛下宠信瑞王,信任长公主,让这二人行事越发嚣张跋扈,膨胀到了一定地步。而在这漫长的时间中,陛下逐渐摸清楚了祸患的根系,循序渐进拔除了一些心怀异心之人。”
    至于长公主这些人所作的孽,弘宣帝那帮他们记的清清楚楚。
    宋裕义愤填膺,“既然父皇早知道他们的罪孽,为什么不直接将他们处死!”
    沈娆虽然对那个皇帝没什么好感,但也知道为君者,被人架在高位上,太多无可奈何。
    对于宋裕的话,一贯视人命如草芥的谢槿,都有点无语,“下令处死,出师无名。若是暗杀,我现在就可以宰了他们,可之后呢?”
    “你杀不尽这朝堂上的异心者。”这件事太复杂,一两句解释不清,必须细细筹划,否则就要功亏一篑。
    宋裕自然是气愤不已,可又对他的话无力反驳。
    谢槿说出个更让他绝望的事实:“更何况,你这个无权无势,母家倒台的东宫太子,在朝堂中站稳不住脚跟。你没有心腹,没有靠山,那么你上位后,只能是傀儡。”
    宋裕握紧拳头,“那我现在又有什么区别!”
    “区别很大。”沈娆走过去,拍拍他肩膀,“你在郢都那么久,得到将士们的认可。尤其你镇守边境的出色表现,很受兵部,以及那些武将的认可。”
    “虽说朝堂上有异心之人,可也有忠良之辈。既然陛下如今让你回来,他肯定有了完全准备。”
    沈娆声音温柔而坚定:“只要是我能做的,我就会尽全力去做。我会做你的垫脚石,让你往上走。”
    刑北适时开口:“龙影卫会誓死效忠殿下。”
    行,这屋里就差一人没表态了,其余三人纷纷看向他。
    谢槿只想向沈娆表真心,至于旁人,他没那个闲心。可被他们这么看着,他不自在拧眉头,“我妇唱夫随。”
    “而且你有陛下的支持,这就是你现在最大的靠山。”
    宋裕甩掉脑中那些乱糟糟的思绪,是啊,他不是以前的他,朝堂也不是以前的朝堂,敛去失落,说:“他们不出击,我们也不好轻举妄动。”
    沈娆听后若有所思地说:“如果我是长公主,在手握实力大大锐减后,那我必须要稳固自己的地位,去拉拢更有力的帮手。”
    只是他们的目标会是谁。
    沈娆端着茶盏用盖子撇开茶渣时,若有所思看向谢槿。该不会,来找他吧?
    离开沈园时,宋裕脸色不善目送着谢槿离开,才放心走。不过若是他知道,谢槿的家在沈园隔壁,下面还有一条连通两府的地道,怕是要气得吐血。
    谢槿回府后,管家匆匆忙忙上前,低声说:“大人,有贵客到访。”
    “谁?”
    “瑞王。”
    两日后谢槿差人递消息过来,说是领皇命出京,大概有个半月就能回来。
    沈娆也没闲着,收集罪证,替人翻案,请了大理寺卿崔建和自己一同上折子,将长公主安插的几个官员全部免职入狱。
    弘宣帝在朝堂上时批评长公主识人不清,日后再推举官员,可要慎之又慎。
    沈娆觉得自己老命休矣,老皇帝坐享其成,她又要当靶子。
    傍晚时她坐在书房的罗汉塌上看书,撑着头昏昏欲睡。突然炕桌上的烛火动了下,只见一人从窗户处翻越进来。
    不,不能说是翻进来,更像是被人丢进来的。
    那黑衣人落地后,愣了片刻,随即立刻掏出匕首向沈娆刺过来。
    沈娆在有动静时就警觉起来,拎起桌子,挡住了那把匕首。用桌子卡住匕首,拿起手边烛火,直接往黑衣人脸上砸。
    “啊——”黑衣人头上起火,手忙脚乱灭火。
    沈娆趁机以桌子做盾牌用力压向刺客,用发簪刺进他颈动脉,血喷洒出来,有不少都溅到了她身上。
    她喘了两口气,拿起盆水,将刺客头上的火浇灭。
    “沈大人动作干脆利落得很啊。”刑北坐在窗沿上,饶有兴味地看着她。
    大晚上搞这么一出惊心动魄,真是不安生,沈娆刮了他一眼,“人是你丢进来的吧?”
    刑北手撑着窗户,翻进来,“来得早不如来的巧,到了就看见有人鬼鬼祟祟翻进你院子。我瞧他犹豫不决,就帮他一把,直接将人踹进来了。”
    “不像是杀手,帮我看看什么人。”沈娆心疼自己的沉香木炕桌,还得找人再打一张桌子。
    刑北微微颔首,“卑职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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