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应过来,就被原主推出去掌控身体了。
    这个时候云蔷才注意,原主绣得是一件裁剪好的红衣服,这,样式,这样式不是嫁衣么?
    “喂,为什么会是嫁衣?”云蔷心里咯噔一下,这不是什么好兆头,你这个嫁过人的老妇女绣什么嫁衣啊,说清楚啊,喂。
    可是无论云蔷说什么,原主都不再理她。
    云蔷只好认命地拿起这件红色的衣袍,开始绣袖口的并蒂莲。
    绣着绣着,云蔷就感觉到眼睛模糊了,云蔷还未反应过来,眼泪就一滴一滴落下来。
    云蔷发誓,自己没有想哭的欲望,那哭的就是原主。
    “你哭了?”云蔷开始擦眼泪,可是眼泪却止不住一般哗哗流,我去啊,这种感觉太诡异了。
    “别哭了……”云蔷拿着手绢开始擦眼泪,所谓一把鼻涕一把泪,眼泪流出来了,鼻涕还远么?
    云蔷觉得自己现在简直狼狈死了,手忙脚乱找手绢,这就是古代,没有卫生纸,真讨厌。
    突然眼泪不留了,云蔷听到身体里原主说话了,{卫生纸是什么?}
    云蔷擦擦脸上残余的鼻涕眼泪说道:“卫生纸是一种很软的纸,我们那边的,比宣纸还要软,很好用的,擦鼻涕擦眼泪啦,擦嘴巴,擦屁股啦,都很方便——”
    云蔷还没有说完,但听原主的声音传来,{好恶心,擦完屁股再擦鼻涕嘴巴吗……}
    云蔷:_
    云蔷倒是想要给原主说一些现代的事情,但是原主似乎被卫生纸的事情恶心到了兴致缺缺,她是这个时代的人,对完全陌生的生活一点都不感兴趣,她感兴趣的却让云蔷觉得很囧。
    {你喜欢过什么人么,给我说说吧。}原主提议道。
    云蔷嘴角抽搐:“你为什么突然想知道这个?”
    原主:{我觉得自己挺惨的,想要知道有没有人比我更惨。}
    云蔷:……
    云蔷终究还是说了,因为有些事情长期压抑在心里,总是很不舒服的,云蔷也想找一个倾诉对象,因为有些事情,总是让她难以释怀。
    “我第一个寄主,也就是附身对象,是一个小孩子,也不能算是小孩,就是是十岁……十岁在你们这里可以定亲了,在我们那边就是小孩,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我就觉得他真帅,就是玉树临风英俊潇洒气度不凡,跟电影明星似的,得知对方是我定亲对象,我别提多开心了,那个时候我还觉得自己建了一个大便宜。
    我们家那地方,管这种现象叫做‘穿越’,那段时间我还是挺迷恋这样的小说的,还想着做点什么,但是很快我就发现了,我不识字,我也不会琴棋书画,我什么都不会……我所学的一切都是大部分都是他教的,可惜他不喜欢我,他喜欢我那具身体的姐姐,他不想和我定亲的,只是因为父母之命,和我成亲后他不能圆房,开始的时候还好,时间一长他就留恋青楼了,然后呢,我就不喜欢他了,然后就到了第二个寄主身上。”
    云蔷说得轻飘飘,事实上呢,她这个“不喜欢他了”的过程,持续了整整十年,她喜欢了那个男人十年,她吵过闹过,失望变成了绝望,最终不爱了,解脱了。
    “我又穿了好几次,后来重新喜欢上了一个男人,是个书生,人挺笨的,一紧张说话还有些结巴,但是书读得很好,从我们那边叫做潜力股,他教给我吟诗作对,只是我学不会,最初他对我很好很好的,从来都不让我洗衣服,也不让我做饭,都是他洗衣服,然后做饭给我吃……后来他为了权势当了状元,尚了公主,我就莫名死了。”
    {后来呢,你就没有遇到一个好人?}
    “怎么没有?我遇到了一个对我很好的人,可是他死了,我找不到他了……”
    {你会再次遇到他的,只要你想。}原主幽幽地说道。
    云蔷却笑了,“也许吧,若是有机会再次遇到他,他还喜欢我的话,或许我们真有机会在一起。”不过现在这样她这个样子,有家都回不去,说什么都是白搭。
    虚无缥缈稍纵即逝的爱情和永恒不变的家比起来,她更想要回家。
    作者有话要说:原主上一目不是突然挂掉的,额,秘密这一目揭晓
    把自攻自受神马的从乃们脑子里删掉删掉!!
    短小的二更君奉上
    ☆57、第十二目
    酉时三刻,金兵开始攻城。
    城里城外杀声震天,火光将昏暗的天空照得犹如白昼。
    皇城一片死寂,所有人以为皇帝会和他们共存亡,事实上天子早早的离开。
    百姓不知道,他们是被抛弃的人。
    守卫京城的年轻将领不肯离去,有良知的官员不肯离去,这一刻,全民为兵,不分男女。
    云蔷在原主的身体里,她不明白为什么完颜王妃还能这般淡定。
    她非常想问,难道你不害怕么?
    但是她觉得没有意义,害怕又如何,对方是已经经过一次破城的人了。
    完颜王妃淡定的在拨琴,她的琴不是云蔷见过的任何一种乐器,是金国的一种弦乐,长得非常像是琵琶。
    肃杀的琴声,划破醉红楼死寂的长夜,空气中都带着杀气。
    屏气凝息,透过琴声隐隐可以听到醉红楼里女子的绝望的哭声。
    蹬蹬蹬——
    一曲未了,凌乱的脚步声将房门踢开,一群带着血的官兵站在完颜王妃云氏的门外。
    他们双眸充血,云氏抬起头,嫣然一笑,“咣当——”一声,竟然有人看呆了,兵器从手上落下来而不自知。
    云氏小声地对云蔷说,“瞧,这就是男人……”
    很快,这些官兵恼羞成怒,不过随即云氏又笑了,她的眼睛就像是天上最明亮的星辰,当她注视着你的时候,你很容易以为,你是她的神祗。
    没有人不想把这样的人间绝色据为己有,没有人能抵挡这样的美人回眸一笑。
    “请容许我梳洗打扮一番……”云氏轻轻地说道。
    没有人能拒绝,尽管他们都知道这样的要求是无理取闹,但是所有人都不舍得拒绝这样的角色美人。
    连女人看了都会面红耳赤的女子,更何况男人,云蔷听到空气中有人吞咽口水的声音。
    完颜王妃关上门,果如云蔷所想,她换上了那件云蔷缝制的嫁衣。
    火红色颜色,在烛光下,丝线泛着柔和的光芒,灯下照美人,美人颜如玉。
    {真美!}云蔷呐呐地说道。
    云氏笑了,她对着铜镜左右照着,然后对云蔷说,“你看,这嫁衣像不像血?”
    云蔷心里又是咯噔一下,不详,浓郁的不详,她忍不住说道,{你不要做傻事……}
    云氏用手指在嘴角抹上了火红的胭脂,轻轻地说道:“再傻不过当年……”
    当年,就是指的云氏用自己的
    身体帮助完颜伯脱离夏兵的追捕。
    她原本是天之骄女,她的家族是金国赫赫有名的不倒云家,完颜伯原本只是寒门弟子,“完颜”姓氏还是天家所赐。
    完颜伯,完颜伯……
    完颜王妃云氏眼中迸发出强烈的恨意。
    云蔷从未从原主的眼中看到这般强烈的情绪,但听云氏说道:“走吧,我们去见故人!”
    说着她拿起这个房间里,唯一一件来自故国的物品,那把云蔷叫不出名字的琴。
    门缓缓地打开,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嫁衣,是火红的嫁衣,嫁衣很美,但是人更美,再也不会有人将嫁衣穿得这样倾国倾城,再也不会有人将嫁衣穿的这样风华绝代。
    完颜王妃艳冠天下,果然是名不虚传,瑶台仙子不过如此了。
    所有人都痴痴地看着这绝代佳人。
    蹬。蹬。蹬。
    云氏的脚步很慢,每一步都像是走在人心尖上一般。
    这是一条不归路。
    醉红楼的大门开了,火把和官兵腰间冰冷的寒气,让人晃眼。
    十年了,她上一次走过这个大门是十年前,夏人将她压入醉春楼整整十年。
    异国他乡,她成了贩夫走卒嘴里人尽可夫的淫妇,他们对她百般凌辱,万般羞辱。
    到处都是关于她的艳诗淫曲,到处都是夏人讽刺的笑声。
    结束了,这一切终于要结束了。
    看到带兵的人,云氏笑了,昔年这人将自己压入醉春楼,如今又是这人看着自己走出醉春楼。
    十年前是他,十年后还是他。
    “子木将军,别来无恙。”
    子木没有走,他将逃生之路告诉了天子,然后自己选择留下来和夏国共存亡。
    子木已经不知道他是为了这个国家,还是为了这个国家里有个她。
    不重要,这一切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在这里,和她在一起。
    这一刻他们靠得是这么近,他看着她一身火红的嫁衣,有些恍惚,这不是破城之战,而是十里红妆,他骑着高头大马迎娶她。
    云氏想什么云蔷不知道,云蔷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子木手中的那把剑。
    为什么无心的追思剑会在这个地方,为什么这把剑会出现在子木将军的手上。
    这里并不是无心所在的那个时空。
    “不要看了,那不是你的
    剑……”云氏轻轻地说道,“十年前我就见过这把剑,它叫‘天池’。”
    云蔷一颤,随即沉默了,是啊,这年头剑的造型都差不多,也许是自己看错了。
    云氏抬起头,对仍然在发呆的子木说道:“将军,走吧。”
    完颜王妃的话让子木瞬间从幻想走进现实,子木的眼睛里透出一点绝望,十年前他将这个女子送进了青楼,十年后的今天他又要将这个女子压上战场。
    尽管他们所有人都知道完颜伯只是拿完颜王妃做幌子攻打夏国,可是他们还是抱着万分之一的希望。
    完颜王妃如此美丽,也许完颜伯见到之后,就会暂缓攻打夏国的决定。
    他们已经接到飞鸽传书,镇守南边的大将军已经开始往京城赶路,他们需要的是时间。
    等到镇南大将军,夏国就有希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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