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光是醉酒后对我动粗,有时我碰到以前认识的客人多说了几句话,一旦被他发现,他也要揍我。我想跟他离婚,说一次他揍我一次,我也是人,脾气再好忍耐也有到头的时候。文萱说着,悄然落下泪来。
    叶吟风转头不去看她悲戚的神色:你是怎么对他动手的?
    文萱静默了几秒,想想抵赖已没什么意义,还是说了:他那几天正为投资失利的事不开心,这对我来说是个机会,之前我打听到有个卖杂货的老头有自制的灭鼠药,毒性很强,我借口家里老鼠猖獗让叶孝祥去杂货铺购买,他没起任何疑心。药到手后没几天,我找了个傍晚,趁他喝得醉醺醺时把灭鼠药掺入酒中等我带着小冬回来时,他已经把酒喝得见底了。再加上那三张债条,他就顺理成章成了自杀。
    为什么要伪造第三笔债务,为了拿到更多的钱?
    文萱摇了摇头:只是想让他的自杀更具说服力。不过,我没想到你会真的打钱过来。她把目光转向叶吟风:吟风,你是好人。叶孝祥早就料到如果我跟你见面,我一定会爱上你,所以我们结婚两年,他从不肯带我到三江来。
    她笑了笑:还有,你知道你堂兄对你是什么样的感情吗?顿了一会儿,她轻轻地道,他恨你。
    叶吟风身子震颤了一下。
    你什么都比他强,就连他丢掉不要的公司都能被你做得蒸蒸日上。他清醒时虽然会夸你几句,可喝醉之后说出来的话让你无法体会他有多恶毒。知道他为什么不停地搞投资吗?他希望能超过你,可惜,他越是急于成功,就越是输得一塌糊涂。
    叶吟风一时茫然,多年的兄弟情谊犹在心底,那是他最为珍视的感情之一,却在文萱的描述中被贬得一文不值。他该相信什么?
    文萱打开了话匣子,很多以往无法表述的情感也借此倾泻而出。
    当初你打钱过来,我本该见好就收,我对经营公司没兴趣。可我忍不住好奇,我想见见你。她凄楚地一笑,事后证明这是个错误,如果我带着小冬直接离开,你永远不会知道真相可我不后悔,我不后悔认识你,和你有过这样一段时光。
    叶吟风不想听她煽情的演讲,时至今日,他已分不清她的哪部分是真哪部分是假,他打断她问:那陈志平呢?你为什么对他也要下毒手,他可是小冬的父亲!
    文萱抹掉脸颊上的泪水,冷笑:父亲?他也配!他一次次来找我只有一个目的,要钱。
    可你们依然是合伙人的关系,不是吗?叶吟风略带讥讽地笑笑,否则,你不会找他去商量伪造合同的事。
    文萱低下头:那是他的主意。我们讲好拿到钱后一人一半,他出狱后这么急着找我,就是为了分钱。
    叶吟风听得恶心:但你不想给他钱,索性要了他的命?
    我没有!凌厉的表情重又出现在文萱脸上,他是自己喝醉了撞死的,跟我没有任何关系!可我依然恨他,他见不得我过得好,他要我跟他我不肯,他就威胁我要去找你
    你跟傅澄宇的事,难道也是他逼的?
    文萱的脸倏地变白:那是是为了
    叶吟风闭了闭眼睛,又睁开:为了我,对吗?
    他转过身,走至文萱面前:我从来没想过你会用身体去交换。难道你认为项目比你的清白更重要?
    泪水再次滑落,文萱抽泣着:吟风,我只是想帮你,傅澄宇说只要我一时糊涂就
    叶吟风后退,在她对面的书桌上坐下,居高临下俯视她:陈志平出事前给我打过电话,说要跟我做一笔交易。我们讲好第二天见面详谈。但第二天我等到的却是他的死讯。你说他的死和你无关。那么他的钱为什么都到了你手里?
    他手指轻叩皮箱:这些钱我让财务做过登记,都有记录可查。
    文萱一下子止住啜泣。
    我仔细想过,那天晚上我不在家,你可以有充分的时间去陈志平租住的小屋里取走这些从我这儿敲诈到的钱。问题是,你是怎么安排那起车祸的,它看起来自然极了,连警方都没起任何疑心。
    他看看文萱倔犟的表情,哼笑一声:我不是警察,你用不着担心说错话,但既然我们已经走到这份上了,让我了解一下真相不为过吧?
    文萱收起楚楚可怜的神色,下巴高高昂起,那份自主和坚强的神色又回到她脸上。
    你猜得没错。文萱的声音一下子冷静了许多,陈志平的车祸是我安排的。我跟他说好我带小冬离开兰溪后就不再跟他有瓜葛,他也答应了。可他出狱不久就把钱全输光了,他来找我要钱,我当然不会给他。他就拿我跟傅澄宇的事威胁我,我给了他两次钱后让他看在小冬的分上,别再来骚扰我们,他答应了,可我没想到他转头就去找了你。
    文萱望向叶吟风:虽然是我安排了陈志平的车祸,但真正把他推向死亡的人是你。她亮晃晃的眼眸里似乎闪动某种流光,让叶吟风一阵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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