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凉在苏绵房间,看到那张语文测试卷,她自己在右上角用红笔字标注:倒数第7,苏绵绵见底!
    他揉揉她的后颈脖,笑笑,从她房间出来,回二楼。
    章钰被罚处5000元罚款,顶格行拘15天。
    本来,温凉并不急于告知苏绵;他计划着,整件事有较完整、符合预期的处置结果后,再跟她说,给她一个交代,然后,带她出去溜哒。
    但心有愧疚的阿彬迫不及待告诉了苏绵,包括章钰确诊感染性病,因影响极恶劣,被教育署取消高考资格。阿彬还为那天没保护好她道歉。
    温凉工厂做环境认证和上市研讨,在厂里呆了两天,深夜才回家。
    苏绵房门开着,她一直吧吧等他,听见他回家开门声,摇着轮椅到房门口挥手招呼:“爸爸!”
    “还不睡?”他在她对面坐下。
    她抓着他小臂,“他,是你搞的吗?爸爸。”她充满期盼看他。
    他点头,“他该死,恶人就得有这报应。”想提醒她:这样的事应该告诉他,最后他只是反手握紧她的手。
    她也点头,转身看向黝黑窗外,极力远望,眼神幽敛坚定、松驰迷茫相交替,似想从无尽黑夜,找出一点非人工灯火的亮……
    又抚了抚后脑,那些掌扇力道、动静声响似在远逝,尽管已深夜,她仿佛没多少头昏脑胀、疲倦嗜睡症状?她还能再看会书?背会单词?
    望着窗外,她笑了笑,似乎确实看到某点光亮?她充满祈盼望着、望着。
    “嗯!”她重重点头,“嗯!”也没管他还在,把小挂耳塞进耳道,拉过听力题卷……
    温凉一辈子都不会忘记这一刻,她充满祈盼的眼神,并非很坚毅、充满力量那挂,干净、清澈、柔和,尾调有丝淡淡的悲伤,和对未来、真善的宛转相信……
    ……
    那天,温凉听阿昌复述审讯室录音,家长的知情与参与,意料中、又远远超过他意想中的诡恶!深夜,望着天花板,冷煜眸眼似穿透至云宵,他真正抵髓剖析、直入内心问自己:
    如果苏绵不是受伤者,而是加害人,依法将可能被判刑,其它家长都禁声,他会不会主动上门给受害人赔礼、道歉?
    他没敢尖厉追问自己,直至答案水落石出。
    但,某些人的恶,再次超乎他预估。
    老刘没能拿回录音录相。
    教育署取消章钰高考资格后,校方公布对章钰的处分:因违反治安条例及捏造不实信息,留校察看一年。
    ——章钰并没被开除学籍,依然可以在附中复读……
    家长们抱团,和章钰家长、校方、上级条线做交易,温和处理章钰、集体封嘴,确保安然度过高考、升迁时间窗口……
    一直自由不驯惯了的温凉,这段时间,总迷惑于他们为什么非要为几个、好吧、不止几个坏学生背书?处理坏学生,并不会让校方名声变坏,及时、妥当、公正的处理才能彰显校方优秀卓越。
    现在,他似乎想通,没有【为什么】——非要穷根究底,大概是,他们就想这样!
    他们认为,他们能、可以,利用、变现手中的小权,不依公序良俗,确保己方损失、现状改变最小化。
    而有的人,诸如章钰,拥有一点小小的协助举证【权】,则想变现换取情色回报。
    这个理儿,叁十年前,他便了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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