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绵躺下,拍拍身边,“温凉,跟我聊聊奶奶……”
    他起身,垂眸看她,“你不是说,我们的事就那样了?还能躺一起?”
    她翻身背对他,“爱躺不躺。”
    看着那瘦削的肩背,他缓缓仰靠进床头软垫半躺,她翻身过来,脸颊贴靠他肘臂,脸上绽开个小得意的笑。
    “哼”,他冷嗤,手臂自然搭向她肩臂,姆指在她肩窝抚挲;眉头微蹙,他膈应没换家居衣躺床上,一会床单被套都得让阿姨收去洗了。
    今天,他是有倾说欲的,一如她猜到的昨晚。但他没从一开始讲起,他说起有个男的,铁打不动,每周六下午,必来他们租的小院子前,从铁门栏往里张望,而他妈总在那天,无妆戏服唱各式折子戏,他总蹲围墙上看。
    水袖飘荡,眼神婉转,曲韵伊伊吖吖直挠心痒痒肉,男人听、看得如痴如醉,眼含薄泪,他拿小弹弓射那男的大腿,他很想射鸡儿,没敢。
    男人走了,他妈便收起功架,拍拍水袖,脱下戏服,撇了撇嘴,回屋。
    苏绵臆想,他高高的蹲床头玩射弓,又要笑场,他瞥她。
    “奶奶的慕仰者?”她正经问。
    “男人的儿子和我同校,低我一年级,我俩没少打架,没来由的互看不顺眼。”他说。
    苏绵皱了皱眉,已婚渣男!
    “成绩没我好。我文艺汇演拉个二胡、敲个扬琴什么还加分。”他又说。
    “你会二胡?扬琴?”她又忍不住跑题了。
    “奶奶箫弦琵琶筝,没不会的,在家教学,我就是耳朵里长棉花也得会。”他自己跑回正题:“男人住自来水厂宿舍,那一片闻名的好男人,长得好,工资上交、家务全包,对妻、儿、妻家体贴入微,老婆整日脸带笑,喜气极。”
    好男人,就是每周跑来听一回戏……
    苏绵想,这算不算精神出轨?这样的精神出轨该不该追究?追究吧,人又那么好?这年头没几个男人能做到呢?也不过是听个戏,不追究吧,精神出轨很膈应。如果温凉每周都要去看女生唱戏跳舞,她不能忍!
    她搀紧他肘弯,“温凉。”
    “嗯。饿了没?”他温柔问。
    “没,想听。”
    他重头说起,奶奶正牌中专生,他特地强调,80年代,中专含金量不低,包工作分配。
    她点头,表示晓得。
    兼顾文艺、书法特长,分配到文化馆,平日整理、撰写宣传资料,大型节假日,也负责讲解、吹拉弹唱表演,馆里各式水牌都她写的,娟秀的魏碑体毛笔字。
    拜副馆长为师,乐器、平弹唱腔更进一层,家学、兴趣爱好全融一起,有粉丝蹲守听她讲解、唱曲,她可喜欢这份工作、这样的小日子,当年没朋友圈可晒,她写了不少小散文,发在晚报副刊。
    “对了,她还有一个大学生男朋友。”他说。
    苏绵心里微颤,为不剧透,忍住不问,男朋友分配在自来水厂吗?
    “你知道?曲艺极讲表情功架,一开口,抬眼、低首,要求仿如戏中人鬼上身,她虽没登过大舞台,爱看古书,爱钻研,沉浸自己理解角色中,换句现在的话说,大概就青涩、有感情有才情,不油腻,本来好好地在文化馆呆着,一个什么内部联欢,被调令顶数演出……”他戛然而止。
    她心里一沉!
    “本就一场演出,衍生了好几场,表演从众人到她一个,听众从轰轰坐满整个多功能厅,到只有一张圆桌两杯薄酒几盘小菜,一个已过而立、大她十岁、已婚、有四个女儿、已建功绩的外地风度翩翩领导……”
    “操!”她说。
    他转头看她,点头,“嗯,操!”
    “那时没什么米兔活动,连个涟漪也没有。她说,本想打掉我。但弹琴唱曲时感受到胎动,没舍得打。我问她当时我多大,她咯咯笑两个月吧。扯,两个月哪有什么胎动。”
    “她舍不得你。”她吸了吸鼻子,他差点就被打掉了,她就没有温凉了。
    “据说她和他谈判,永久封口,要了离职赔偿、户口本从家里独立出来、让我上她的户口本……”
    “到她小姨的城市生下孩子,带回来租了个小院子,开培训班教乐器。之前,男朋友努力过,要求留大去小,无果,相亲,结婚,抗不住父母、自己的介意,也抗不住喜欢,以对妻子无限好,换来铁门外张望的无愧,他来看,她卖力唱、演,膈应他……”
    他笑了笑,“她就这样,脾性并不好的。”
    原本,好好的一对,就被那老贼拆了。苏绵忿忿!
    “家里整天伊伊吖吖软美唱腔、琴韵,怕我往娘里长,她总带我上足球场、篮球场边感受,早早让我听摇滚、看体育台拉力赛,也早早告诉我,让我自己判断爱恨情仇。那人常年接受采访,大谈夫妻恩爱、个人道德修养,音乐学院汇演,我在台上敲鼓,他坐台下领导位,上台慰问握手,我袖起手,他主动跳过我,叁十出年,就这么擦肩过几次……”
    就这样,他今天还去找那人?
    “温凉!”她往他身边钻,身子微颤了颤。
    没带、养过他,那人还借机剪掉他的长发?不是简单的剪发,是剪掉他的羽翼!
    不知何时,他放在她肩膀的手,滑在她腋下,隔着薄薄的家居衣放在她奶子上——在家,她基本没穿胸衣——姆食指搓揉她的小乳头。
    咳,他闷闷轻咳——他还真不是猥琐或故意,这段时间他和她保持距离,也许,搞来搞去过、一起躺床上、就自然而然了——大手并没抽回来,依然搓弄着,感受她的轻颤、她的并没反对……
    另一只手拉过她的手放在自己微隆起胯间,不过瘾,扯开裤钮、拉链,拉着小手一起钻进去,一起拢住微硬的灼烫,躺床上聊天,本就得伴随摸来摸去。
    “温凉,你是不是,不开心?”她抬起羞赧脸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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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照例,有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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