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碗筷的空当,严少辰扫了眼煤气灶上的煲汤锅,他指着煲汤锅问道:“这里是?”
    “鸡汤。”
    当程诺回答完他的问题时,严少辰却变得沉静了,久久不说一句。程诺抿了抿唇,看来他已经猜到了,只是他不愿提,她也不想去打破这片刻的安宁。
    夜色朦胧,月光柔和的照在逐步沉睡的大地上,用罢晚饭,两人便回到卧室,程诺因为晚饭时贪吃了些,回到卧室后她也没敢立刻躺倒床上,反而揉着胃来回走动。
    正看着报纸的严少辰对眼前走动的人微感不适,他拧着眉看了程诺一眼,“不如我陪你出去散步?”
    “额,我还是在屋里转转吧。”窗外是呼啸的寒风,程诺也一脸的不情愿。
    严少辰放下报纸,他下了床走到她跟前,一言不发的看着程诺。
    刚还在揉着胃的程诺被身旁乍然出现的人而吓了一跳,她一边抚着胸口,一边埋怨的白了严少辰一眼,“严上校,在家里能不能不搞侦查训练?”
    严少辰眉梢微挑,不动声色着道:“如此看来,你的反侦察工作并不到位啊。”
    程诺没好气的坐到床边,她的反侦察工作确实不到位,不然之前怎会让他依靠那些蛛丝马迹查出她身份的。
    就在程诺赌气时,她的手突然被人攥紧,程诺怔怔然的看着不知何时坐在自己身旁的男人,“少辰?”
    “什么时候走?” 他的眼中再不是如常般淡淡的目光,眼中夹杂着一抹炽热。
    程诺猛然一怔,他什么都知道,只是这会儿忍不住想要问她罢了。她淡淡一笑,“这几天吧,具体的还要等洋子。”
    “他也要去?”严少辰眉宇一紧,他显然对林修洋参与其中而不舒服。
    程诺点点头,“他不出现,大鱼也不可能露头。”她说的实情,因不大愿意和严少辰说到这类问题,因而这种话只能点到为止,这一点他自己也清楚。
    严少辰沉默了片刻,拧着眉试探的又问了句:“这小子不会在这种问题上犯浑吧。”
    “洋子不是贪财之人,他的着重点不会放在那些蝇头小利上。” 程诺摇头,她想到了今天下午和林修洋的对话,他应该是猜到了什么,不然“厉荣”给他那么优厚的条件,他不会不心动。
    严少辰听了这话才算松了口气,他微微低眉,轻声道:“以前我的队长陈庭总说他体会不到等待爱人归来的感觉,但他感受过等着完成高危任务回归的弟兄,那种滋味就像是等着死神的审判一样,谁也不知道下一秒身会有谁倒下。”他渐渐抬起眼眸,神色凝重的看着程诺,“以前我也体会不到,也许过几天我就清楚了。”
    程诺被他这几句话说的莫名伤感了许多,这种气氛惹的她并不舒服,她偏着脑袋,道:“我想我不是什么讨喜的人物,死神应该不大愿这么早收留我。”
    严少辰没料到程诺会用这种方式打消他的担忧,他无奈的摇了摇头,突然道:“死神对有任务在身的人不会眷恋。”
    “啊?”程诺没闹明白他话里的含义,细眉微蹙,神色迷茫。
    “有人答应给我生个孩子的,这件事我认为刻不容缓。”严少辰拧眉,一副很严肃的表情。
    程诺还没回答什么,人就被按到,一阵天旋地转的吻侵袭过后,她早被吻得七荤八素,直到某人步入正题时,她才忽而意识到什么,忙说道:“少辰?”
    严少辰拧眉,“嗯?”他虽疑惑,但身下动作并没减慢。
    “你说……这件事,你什么时候缓下来过?”程诺被他撞的有些疼,可身体的反应也渐渐强烈。
    “有必要缓吗?”严少辰再度拧眉,身下又是一个挺进,全根没入。
    程诺舒服的哼咛了一声,但还是很违心的回应道:“你……得适度,我总觉得最近你不怎么克制。”
    严少辰嫌她话有些多,吻立刻封上了她的唇,而腰上的力度又加重了几分,每一下都撞到她的最深处,直到几十次后他突然感到一阵热流涌出,他身下的那个人也一脸迷离的沉醉其中时,他才压低了身体,在她耳边低沉的说:“还需要克制吗?”
    ※※※
    三天后程诺跟随林修洋来到了云南边境的一座城市,“厉荣”老总赵晧全程相陪,带他们先是在云南的几座旅游城市逛了一圈,才重新回到那座边境小城里。
    n市虽是云南的一座边境小城,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车子一路开到t市边郊,越过一片茂密的树林,眼前赫然出现一栋三层的别墅,赵晧把他们带到房间,满脸堆着笑说道:“这几天你们就先在这里凑合凑合,”他指了指站在自己身旁的管家,“陶叔,这里的管家,你们若想吃什么用什么,尽管给他说一声就行。”
    林修洋对他的款待并不意外,轻轻点了点头,笑说道:“对赵总,我自然不会客气。”
    程诺和林修洋目送了赵晧的离开,直到赵晧连同他的车都消失到密林时,林修洋才冷哼了声,说道:“一连五天的盛情款待,至今仍闭口不谈合作的事,这个赵晧到底想要什么?”
    “既然你知道问题出在哪,那就好办了。”程诺转过身看了眼周围,管家和佣人此时都在料理别墅后院的那个花园,对他们而言,此时谈话还算安全。
    “按兵不动,最先沉不住气的就是输家。”林修洋眯着眼眸,视线仍停留在那群佣人和管家坐在指出。
    程诺一言不发,她只静静地看着林修洋,来这里之前她和肖柯单独见过一面,汇报完了工作后,肖柯除了说明具体安排外,还对她说了这么一句:“对林修洋的考察工作可以收尾了,到了那边寻个时机向他亮明你的身份,这个举动不仅是为了强制他配合我们的工作,同时也是为了保护他个人的人身安全。”
    林修洋见程诺一直不答话,他疑惑的看着她,“你今儿是怎么了,这么安静?”
    程诺挑挑眉,“找个绝对隐密的地方,我和你说点别的事。”
    林修洋眉宇微蹙,久久才说:“我怎么觉得你说的那个‘别的事’才是重大新闻呢?”
    林修洋向管家要了辆车,二人什么话也没说就直奔出密林,他把程诺带到一家还未营业的酒吧,这儿的老板似乎和林修洋很熟,两人交流了几句,便有服务生把他们带到二层最里间的一个包房里。林修洋让服务生把他存在这里的洋酒拿出来,便把人打发走了。
    “好了,你说吧。”林修洋优雅的拿起洋酒,倒了两杯。
    程诺看了看腕表,不过半个小时的功夫,林修洋的能耐还真让她意想不到。程诺看他抿着酒,这才笑说道:“我想此时可以亮明我的真实身份了。”
    林修洋手上的动作明显一顿,他一脸疑惑的看着程诺,见她脸上婉柔的笑容,莫名的心跳加速,程诺不打常规牌这事他早就领教过了,他对程诺口中所说的真实身份是半点谱也摸不到。
    “什么……真实身份?”林修洋放下酒杯,他必须调整心态,不然难保待会儿他不被程诺的话吓着。
    “以前我一直对亮明身份这件事很有顾虑,直到今天我听了你的分析,这才算放下几分顾虑。”她微微一顿,继续道:“我的真实身份是b市的一名刑警,主要负责金融犯罪类项目。”当她话说到此时,林修洋果然坐不住了,一副急着做解释的模样。
    “这次调查的终极对象并不是你,所以你可以松口气了。”程诺又说了句。
    “那是谁?”他微微拧眉,“难道和‘厉荣’有关系?”
    “没错,你猜测的很到位,”程诺仍淡若着笑意,“上次我们就分析过赵晧这个人物,他给我的感觉并不是一家企业的领导者,更像是执行者,并无大将风范,对吗?”
    “是,没错,那么你知道他们幕后的大东家吗?”
    “梁以何,这个人你应该听说过吧?”程诺停顿了片刻,见林修洋睁大了瞳眸,一脸吃惊的看着她。
    “他才是幕后的大东家,国内头号毒枭。”
    林修洋在足足沉默了十分钟之久后才再度抬起头,“需要我配合吗?”
    程诺温和着笑容,“你若愿意,感激不尽。”
    “谈何愿否,我荣幸之至。”林修洋一挑眉,淡笑着回答。
    作者有话要说:额说个事儿吧,因为工作的问题,我可能会外出培训一段时间,这个目前还不确定,如果一切顺利,那我将在某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培训三个月。如果条件允许,我会带着本本过去,毕竟我也不想断网几个月。
    刚听郎中的一个前辈说培训地点在济南,咳咳n次游离山东,却从没在济南停驻过。
    这个培训是为了郎中以后的工作,额,郎中可能要改行了,唔,只能说希望一切顺利吧。
    so,这几天可能没法更新了,工作的事要先确定下来,然后就是等我在那边安定了,不过只要我拿着本本,就会抽空码字更新,这点,姑娘们大可放心,本文不会坑,只是最近希望得到姑娘们的谅解,郎中叩谢各位了。
    ☆、part 38 不谋而合
    程诺用了将近两个小时向林修洋讲述了本次案件的内容,当然她只说了个大概,详尽的细节她是不可能告诉林修洋的,毕竟什么是机密,什么是相对公开的部分她还是分得清的。
    林修洋的态度让她有些出乎意外,他并没有过多去问为何程诺是卧底,说的更直白些,程诺在某种意义上就是在欺骗他,可他似乎并不看重这些,他们之间话题更多的只是如何配合。
    “我竟然有幸和头号毒枭合作。”二人在谈话过半时,林修洋突然冒出了这么一句,他表情倒是淡淡的,看不出他究竟是何情绪。
    程诺唇边一扬,“和他合作的人,结局不是同流合污,就是……再也没在大家的视线中出现过。”
    林修洋脸上仍挂着笑,他视线转向程诺,久久才道:“我似乎真应该庆幸你的出现。”
    程诺眉梢微挑,“如何说?”
    “我对他们开出的条件说没动心那绝对是种在编教科书的行为,他的公司对我而言诱惑力极大,我有几次就想同意了,可在这行混了这么多年,该有的理智拉住了我,其实这次来云南,我挺迷茫的,因为赵晧的态度很模糊,换句话说如果不是遇见你,我很可能矛盾几天就同意了这个项目,你所说的同流合污我大概做不到,但到那时应该只有另一种结局了。”林修洋说这段话时,他视线只看着自己的皮鞋,灯光下尤显他锃亮的皮鞋,光线的反射使得看不出他眼中的暗沉。
    “拿不准的事情就不要碰,不过能被头号毒枭选中的人也不多。”程诺忍不住笑了笑,她不想让气氛变得太沉闷,因为此时的林修洋不能沉闷下去。
    “南侨因为我这次没带她来还有些不高兴呢,” 林修洋苦苦一笑,他停顿了语速,“不过我似乎做对了。”
    程诺低下眼眉,她选择了沉默,她因为形形色色的案件而看淡了这些最平常的情感,而当今天这个人是自己身边熟悉的人时,她才选择了陪这个人一起沉默。她会尽可能的保护林修洋的安全,但及时他们做了一万个准备,也担不起那仅有的万一。
    此时恰逢程诺手机响起,她一看是严少辰打来的,她拍了拍林修洋的肩膀,示意要去接个电话,林修洋此时无动于衷,她暗暗摇了摇头,自己也走开了。
    接通电话时程诺无意扫到了手机上显示的时间,已经凌晨了,她不免唏嘘,平时这个时间严少辰是不可能打电话来的。
    “怎么还没睡?”程诺拧眉轻声问着。
    “你不也一样?”电话那头的声音更显低沉,低磁的声音贯入她的耳朵。
    “我,”程诺被他问的一时哑口,“正打算睡。”
    “嗯,别太晚了,”电话那头又是一个停顿,“我最近需要去趟外地,时间不确定,到时再给你电话吧。”
    程诺微微蹙眉,他平时也会有去外地办公差的情况,可从没像今天这样还专程给她打个电话做汇报,可程诺又一想到平时她也从没有离家过,想到这里她的心也算稍稍放平。
    再然后的话题不过平淡到三餐,可他们似乎还享受着这类的话题,直到快要挂电话时,有关今晚和林修洋的谈话,程诺才轻轻带过一句。
    “我今天和洋子说开了。”
    “少辰?”电话那头迟迟没有回音,程诺再次唤着严少辰的名字。
    “嗯,挺好,”终于有了回音,“你好好休息吧,另外,注意安全,学会保护自己。”
    程诺点头挂电话时只回了声晚安,她知道严少辰担心自己了,可这是任务,谁也无法阻止,更不容许拒绝。这一点,他比她更清楚。
    程诺转过身时,林修洋正依靠在门边,他默默的看着自己,“汇报完工作了?”他轻轻笑了笑。
    程诺撇了他一眼,“是啊,顺道说起你。”
    林修洋倒是淡然,眉梢微挑,“我听到了,”他稍停顿语速,仿佛觉得这话说的不大合适,补充道:“当然,我不是偷听,嗯,提我干嘛?”他心里有些矛盾,说白了就是他发现程诺还不出现才走到这里的,可刚巧听到这些,但再解释时又显得刻意。
    程诺显然看出了他的心思,怪着腔调:“哦,不是偷听,是正大光明的听别人谈话?”
    “咳,似乎越解释越乱,得,我的错。”林修洋放弃了和程诺的辩解,他终于相信和女人争辩是件相当不理智的事。
    “别怪你三哥,”程诺抿着唇,直视着林修洋,既然他听到了她和严少辰的谈话,那林修洋必定会想到严少辰早已知道她身份这一层,“他也是猜到的,知道真相后,就一直担心你。”
    “虽然你带给我的是绝对的惊讶,可我也知道你们的规则,都是在这个社会上生存,该守的规矩,绝不会因为某个个人而放弃。相反我刚就说了,很庆幸这次能遇见你,不然像梁以何这样的人物,我需要花费更多去应付。”
    林修洋摆摆手,程诺既然把话说开了,那么他也没必要继续把心事藏起来,他倒是不担心危机生命,他是什么样的人,有什么样的背景,梁以何在与他打交道之前一定摸透了。连林修洋自己都不得不承认,自己的现在的成就说没有身后的实力在支持那也不现实,即使他自己不会提,别人也不可能半点不知道,而家里的老爷子更是对他在外面办的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惹什么大麻烦,也基本是默许的态度。
    “那好,既然都这么说了,那不妨说一下如何应付梁以何吧。”程诺温婉一笑,继续之前的谈话。
    “好啊,只是眼下我该怎么做?”林修洋点点头,继续问。
    “你的任务很简单,继续做的林老板,不需要刻意提起你们的合作,他不提,你就只当这次是来度假的,以静制动,只有等到赵晧来找你,你才能争取到主动权。当然,他们已经坐不住了,梁以何的行动警方早已密切跟踪,那些黑钱即便想要消化,也需要时间,所以这次的云南之行,赵晧必定会主动找你。”这么多天以来她已经和自己的任务小组保持联系,而她以上的话也是这些天来通过各种依据推断出的最佳方案,这一次他们一定要成功。
    林修洋很满意这个方案,他点点头,又道:“是个好主意,然后呢,我该怎么把梁以何引出来?”
    程诺淡淡一笑,她侧到林修洋耳边,不紧不慢的说:“找个恰当的时机问赵晧,‘你的大东家到底是谁?’”
    ※※※
    严少辰收拾好了必备的物品,当他走到门前时,他回望了眼房子,回家时他接到常文的电话,常文是他原来在基地时的大队长,离队后他和基地的人就不再常联系了,各忙个的事,如果有需要,也自然不会推辞。
    常文来电话时,他也并不意外,晚上六七点,这个时间很难让人联想到与工作有关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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