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韶波胆子小,快退休了,坐在人事处处长这个位子上,顶多也就是收点好茶叶的水平,再大的胆子就没有了。也一直认为以权谋私不可取,做的最“谋私”的事情就是在电力局大院里给两个女儿都弄了一套两居室的房子。在电力局里一直以“好说话”著称,确实也为局里的职工做了不少好事,安排子女就业,局里群众对他的评价相当不错,走哪儿人人都跟他打招呼,称一声“姜处长”或是“老姜”。
    这样的老头瞧不上暴富的原著男主也正常,谁不知道老实人赚不了大钱啊,能赚大钱的多少有点门路,钱的来路不能说是太清白了。
    不过这跟她就没什么关系了,那属于陈红兵的难题。
    宗齐光对陈红兵的观感一般。
    “人长得还行,跟明珠还算般配,就是年纪大了点。他比我俩都大好几岁了,喊我姐夫,我怎么都觉得不得劲。”
    逗得姜明光笑得不行,“你怎么这样啊?你不行。”
    他哼哼唧唧,“我有那么老吗?”
    “没有没有,你年轻得很呐!”
    “我是很年轻啊,我才27好吗?”
    “你都27啦!”她假装大惊。
    “哎,是啊,好像这么一说,我俩认识也好几年了。你那时候多大?”
    “19吧。”
    “哎呀!”他叹气,“这么快啦!”
    他小心拨弄她的披肩发,仍然是修剪的很时髦,为了剪头发能一年跑几次沪城,是个很时髦很爱美的女人。
    “我们结婚也7年了吧?”
    “有7年了吗?”他也假装大惊。
    “你知道有个词叫‘七年之痒’吗?是说结婚七年之后夫妻俩就没什么可说的,要是再没有孩子,那就距离离婚不远了。”
    宗齐光很怀疑的看着她,“你又糊弄我。”
    她乐呵呵的,“你真是个傻瓜!是不是我说什么你都相信啊?”
    “那当然了,我可是很认真的,所以不要跟我开这种玩笑。”
    “我就是陈述一下,没有跟你开玩笑。我还听说,男人会觉得跟同一个女人每天都睡在一起,七年也是两千多天了,该睡腻了,就会想着离婚,换个女人睡。”
    宗齐光居然沉默了。
    “看吧,我说的对吧?”用力捶了他好几下。
    “哎呀哎呀,怎么又打我?好啦,这个确实是有一点对的,咱们老夫老妻了,床上的事情也没啥新鲜感了,交公粮也提不起来兴趣。”
    “交公粮!”姜明光又捶了他两下,“我还以为你不行了。”
    确实,这两年他俩的床上运动数量下滑严重,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她很忙,经常短期出差下乡,两个人一周见面顶多就是周末的2、3天,质量还行,数量少得可怜。
    史大姐十分含蓄的表示,她总短期出差,宗主任万一有什么小想法怎么办?毕竟年轻男人可熬不住!要不,生个孩子,她也只需要休三个月产假,修完产假回来上班,把孩子扔给当爹的照顾,宗主任再有什么想法,也没那个时间和精力了。
    确实说的没毛病,不过嘛,姜主任还是表示,相信宗主任的人格,靠生孩子拴住男人的心或身可不保险。
    “我怎么就‘不行’了?”宗齐光嘀嘀咕咕,“我行得很呢!就是吧,咱能不能换个环境?”
    “这不都从桃花镇换到庐州了吗?还不行?”
    “那不算。”
    “怎么不算了?”
    “我想着咱们啥时候能回阜成门小院呢?那才算是我俩的家。”
    这人还挺恋家的。
    “过年放假的时候回去。”
    “那可说好啦!”
    嗐,确实,老夫老妻了,就连床上运动也没啥新鲜劲了。都说一对夫妻在一起过日子,时间长了之后,爱情就会转变成亲情,再加上共同养育孩子的感情,就升华成为另一种感情了。
    为人父母,责任重大,再也不是二人世界的小情小爱。
    因为她升职,自家父母倒也没怎么提到生孩子的事情,认为宗齐光也才刚到晚育年龄嘛,再过两年要孩子也不算迟,只要是30岁以前就还可以,不算晚。
    姜明光想着这个问题该到了摊明白说的时候了,不能再往后拖着。
    “哎,小光,你说,咱们是不是该跟两边爸妈都说说,咱们下定决心不要孩子的事情了?”
    “嗯?妈又问了吗?”
    “也没问,就是吧,我想着这事可不好在过年的时候说,不然这个年就别想过了。现在咱俩都闲着,又快走了,正好趁着这个时间,先跟我爸妈说说。”
    “你考虑的挺周到。不过,姜明光同志,我还是要问问你,你真的想清楚了,不后悔?”
    “不后悔。”她答的干脆,“孩子太耽误事了,你想想啊,以后咱俩要是上哪儿玩,还得操心家里的孩子,玩也玩不好。等到孩子长大了,可不得操心学习啊谈恋爱啊这些事情,很烦哎。我瞧你也不是喜欢打理这些麻烦事的人,万一我们孩子笨得很,考不上大学,你能气死。再说了你都结扎了,怎么,你还想松绑啊?”
    宗齐光嘿嘿一笑,“我就是再确定一下你不会后悔。别过了几年,明珠生孩子了,你忽然后悔,然后就跟我离婚,再找个没扎过的。那我多亏啊!我亏大了!”
    “谁后悔谁是小狗!”她伸手,“拉钩钩,小狗。”
    “你才是小狗呢!”他扑过来,把她按倒在床上。
    姜明光特地挑临走前两天,才突然对父母甩下了“不生孩子”的闪光|弹,一下子把姜韶波和贺群闪懵了。
    老两口愁得半夜没睡。
    贺群想不通,“你说这孩子怎么想的!我寻思着结婚几年了,我也没逼过她赶紧生孩子,就怕她火了,来一句‘不生了’。造孽啊!我怎么生了这么一个不省心的孩子!”
    姜韶波也想不通,“这孩子怎么回事呢?还有小宗,他怎么能同意的?啊?你说,还悄悄的就去结扎了!一个男人怎么能结扎呢?”
    贺群又不乐意了,“咋了?他做出一点牺牲就不行了吗?男人结扎容易又简单,不比女人结扎好啊?”
    “唉,你这人!你不是不同意的吗?”
    贺群气呼呼的,“我这个妈说的话她从来不听!不行,我得问问亲家母的意思,我就不信张兰莛能同意!”
    “哎呀!你可别问!别给她们婆媳制造问题,她既然这次跟我们说了,过几天肯定要跟亲家说的。你啊!”姜韶波沉重叹气,“你别给姑娘添乱。”
    贺群要气哭了,“你说,这让我怎么跟人家说?她要是过了30岁还不生孩子,别人还不知道要怎么说呢!”
    “还能咋说?女婿说了,都推他身上。他俩都这么说了,还能咋地?”
    贺群憋着一肚子气,第二天一大早就跑过去找姜明光,连说带哭的,总之就是不同意。
    姜明光也头疼了,“妈,你放开思想,要孩子会影响我工作。”
    “工作工作!你还想当多大的官?当市长还是省长?”贺群没好气的说。
    宗齐光给岳母泡上一杯好茶,“妈,没准明光以后还能当个市长、部长呢。”
    “你啊!你们年轻人到底怎么想的?小宗,妈是为了你们着想,你们现在二十多岁,是不觉得孩子有什么好的,等你们四十岁、五十岁呢?别人都有孩子、以后还有孙子,你俩啥都没有,这可怎么办呀!”贺群一句三叹。
    “还是忙工作啊,工作是做不完的。那总理呢?总理也没有自己的孩子,一点也不妨碍他是一个伟大的人。”
    “说的你好像能做总理一样!”贺群气得没办法,又不能骂她,只能自己生气,“好好好,你俩主意大,我管不了你俩,反正你不后悔就行。”
    姜韶波则单独找了宗齐光谈话。
    对于女儿女婿先斩后奏的做事方法,姜韶波也没有办法,也只能深刻检讨为什么把女儿教育成了这样,请女婿理解。
    宗齐光说:“爸爸,不要担心,这是我和明光一起做的决定,我们深刻的思考过了要孩子和不要孩子的两种情况,我们都同意不要孩子,这是我们深思熟虑后的决定。爸爸,我爱明光,我不会后悔。”
    姜韶波叹气,“是你结扎了,你要是后悔,只怕也不管用。”
    “对,我就是这么考虑的。”宗齐光坦然的说:“我爱明光,我不舍得让她经受手术的疼痛。我对她的爱不需要用孩子来维护。”
    姜韶波既迷茫又震惊,“好好,只要你俩考虑清楚了,我也没什么好说的。明光是我的第一个孩子,当初她出生的时候,我高兴得不得了。而你们这辈子都体会不到成为父母是什么快乐了。这对你们来说,是损失。你们只要能接受这种损失,我就没话说。”
    跟自家父母摊牌相对来说还不算艰难,姜明光寻思着,主要是只是宗齐光结扎了,她又没做结扎,过几年就是后悔了也不是没可能,姜韶波贺群的反对力度就不怎么强烈。女婿不行也不是个事,换个女婿想来他俩也没啥大意见。
    再说了,说完第三天,俩人就赶紧出发去蒲宁市了,父母有再多不满她也听不见。
    不免为自己的机智点赞,得意洋洋。
    皖省就在江省边上,家具家电早就叫了货车搬去了千灯镇,两人轻松启程。
    新官上任嘛,还是要跟顶头上司、上司的上司见个面,开个会的。
    有陈书记出面,这也不是个事。
    陈书记高升了,也更忙了,整天开不完的会。他也刚上任不到两个月,还很新鲜热辣,刚摸顺了市区几个区、下面几个县的大致情况。
    总而言之,一个字:穷。
    如果需要两个字,那就是:很穷。
    其中长宁县也是国家级贫困县,人均收入不足150元。
    镇党委书记说起来就是个“芝麻官”,权限还不如县妇联主任呢,一个镇也没多少人,能有两万人都算是大的镇子了,再往下去就该是村官。但重点在于是要考察一个基层干部全面治理一个地区的能力,陈书记也比较谨慎,担心一下子给她一个县,她忙不过来,要抓瞎。
    “蒲宁市穷啊,工作不好做。”吃过饭,陈书记开车送他俩回宾馆。宗齐光坐了副驾,陈书记和姜明光坐车后座。
    “陈叔叔辛苦,又要到处找项目了。”
    “项目嘛,现在我不是主要跑腿的了,我是把关的。把关也难,要考虑的问题太多。首先要确定发展方向,像香港那样,有良港也行,不过蒲宁的港口不怎么样,又不上不下,上面有连港,下面有沪城,交通也不方便,港口难做,不然要是做港口,是最方便的。”
    这方面过于专业,姜明光不懂,不懂的事情不能乱说,再说了陈书记心里肯定有数。
    “那陈叔叔是有什么方向吗?”
    “保守的就是做海产品的养殖和加工,以后还要做深加工。养殖场搞起来难度不大,很多地方都在做,并且也做的不错。不过要搞我们的拳头产品,这样才能站稳脚跟、占领市场,你说对不对?”
    那当然是“对对对”啦。
    “您说的对。”
    “前任干了几年,光顾着搞基建了,基建搞的还不错,我接手后按照原有的规划继续做下去,这方面倒是比较轻松的。就是家底儿薄啊,地主家也没有余粮啊。”陈书记叹气,“老百姓就是几个字,‘衣食住行’,对吧?没别的奥妙。大事要抓,小事也要办,小事就要靠你们这些基层干部了。”
    明白。姜明光点头,“陈叔叔放心,我绝不给您拖后腿。”
    陈书记笑了,“你我是不担心的,就是你们那个县委书记有点难搞。县长和书记的资料你看了吗?”
    “看了。朱县长比较保守,踏实,还行。曲书记比较精明。”
    “老曲那是滑头!”陈书记哼了一声,“他倒是不会给你穿小鞋,就是吧,可能不怎么支持你。”
    这就有点麻烦了。她寻思着,陈书记是想换掉这个县委书记?一般也都是到期才换,但也有一直连任多届也不换的,这种一般都是本地出身,对家乡情况很了解,群众也服气。曲书记就是本地人,不过不是长宁县人,是蒲宁市旁边另一个县的,江省本地人。
    作者有话说:
    调整一下,千灯镇人口不足2万人。玉龙县的原型是安徽金寨县,2018年人口60多万人,80年代算他40万人吧,就算是安徽省的大县了;下辖12个镇、11个乡,平均算一下,一个乡镇的人口3万左右。现在修订为长宁县人口不足40万,千灯镇人口不足2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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