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婉支支吾吾地不想说,但面对着文氏温柔而慈爱的目光,过了一会儿,她还是说出了萧祁的反应。
    “自然是因为这事儿影响到了郎君,昨天早上他还很高兴,到晚饭时却闷闷不乐的,我问了他好几遍可是出了什么事,他竟什么都不与我说,这事儿还是我找人打听了才得知的。”她拉着文氏的袖摆说道,脸上划过一丝不快。
    文氏拉过女儿的手,一边轻拍着她的手,一边带着苦口婆心的口吻劝道:“他不容易的,你可莫要在他面前这般抱怨。”
    江婉甩手哼了一声道:“女儿只是觉得他遇到事情了竟然选择憋在心里都不愿意告诉我,这让我有些不开心。”
    文氏淡然笑笑,指着在她的侍弄下得以存活的十八学士道:“你阿娘我在种花这方面有些天赋。侍花是件雅事,而培育稀有品种向来受世家夫人的追捧。
    “你看到的这盆十八学士其实很难养活,一般的花匠都不敢轻易种上一盆,一是它稀有,二是十八学士极难养活,所以咱永州城少有人家育有这种花,但我前几年侍养了五盆,且每一盆都长势喜人。”
    江婉不清楚她阿娘想表达什么,便默默地听着。
    “在我好不容易将它们培育长大,你的婶婶便想从我这儿讨走两盆,好拿去送给别家的夫人,这事儿说来是不是挺令人心烦的?”
    江婉点点头,黄氏一向拎不清,老想着去占别人便宜,但做事总留马脚,到头来徒惹自己一身伤。
    “实在是培育十八学士花了很多心血,所以当时我便直接向你爹爹诉了苦。我没想到的是,你阿爹他直接找人转告给你二叔了,小叔子他和弟妹因此又产生了矛盾。过后没多久,五盆十八学士都被你婶婶下药,叶枯而死。”
    说起这件事,文氏深深叹了一口气:“有些事情,适合自己去面对。如果当时我不是一昧地依赖你阿爹,逢事都求助于他,而是自己去处理,那结果可能就会不一样,你阿奶也不会越来越不喜欢二叔一家。说到头,家和万事才兴。
    “以前你喜欢自个儿玩儿,这些鸡毛蒜皮的事情估计你也没什么印象了。而我之所以说这件事儿,也是想告诉你,阿娘在生活里摔过一次又一次跤,我不希望你走我的老路,女婿不告诉你自有他的道理,你只要陪在他身边便好,过后他总会告诉你的。”
    面对母亲的敦敦教诲,江婉乖巧地点头,心里压了一晚上的怒气也一消而散。说到底,其实她自己不也瞒了他一堆事情吗?比如穿越,比如过往的很多事。她不该在自己却揣着过去秘而不宣的同时还要求他对自己不能留有隐私。
    见女儿听进去了自己的话,文氏便说起了江婉心系的事:“我了解到的与卫家有关的事儿不多,亲家母和已逝的亲家公感情很好。”世人都爱看郎才女貌神仙眷侣的话本,而萧家玉郎迎娶卫家才女在二十多年前是一桩令人艳羡的美事。
    “这我知道,阿娘你提过很多次了。”她娘亲虽然年轻,但爱唠叨这一点比她阿奶还严重。
    “两家的纠葛到底是什么,我们无从得知,因为萧家和卫家均口风严实,但是十四年前确实发生了一件事,当时闹得沸沸扬扬。
    “当年,亲家公和亲家祖父相继去世之后,亲家母的嫂子曾登门,说要将亲家母带回卫家,最后这件事当然没让卫家嫂子如愿。只是萧家自此越发行事低调,萧家大门常年紧闭不再见客。”在人背后掰扯这些陈年老谷子的事儿不是什么好事,江母一边说着,一对柳眉便皱了起来。
    江婉暗忖卫家嫂嫂这做法听起来虽然离谱,但也不至于让卫萧两家断了十几年的联系啊,便更加觉得惊讶,眼珠子一转,歪头疑惑问道:“卫家嫂子导致了两家决裂吗?”
    明眼人都知道婆婆公公感情恩爱,作死的嫂子居然在人家丧期时就贸然登门说要带小姑子回娘家,这谁都会怨她,但不至于直接促使婆婆狠下心来十几年都不和亲哥哥联系吧?
    卫大将军威名赫赫,苦守西南边陲十余载,以一人之力震慑众多蛮族部落,纵使兄妹情谊冷淡,婆婆不可能会不心疼她的哥哥啊?
    文氏摇摇头,无奈道:“我也不知,亲家母向来过得洒脱,她自小便和她父亲走遍大疆南北,而卫将军在很小的时候就投了军入了伍,即使那时大家都在传卫家兄妹关系冷淡,但他兄妹二人的情谊到底是怎样,除了他二位,谁也不能确定。
    “不过婉婉,祁哥儿为啥会不开心我大概是知道的。十四年前,卫家大嫂登门扬言要将小姑子领回家,却将亲侄子视为无物,态度很是强硬,对亲家祖母也极其不礼貌。祁哥儿当时虽然才四岁,但从你的反应来看,他指定还记得这件事儿。”
    江婉顿时倒吸一口冷气,这个舅母智商和情商也太堪忧吧,怪不得夫君会在听到他亲舅舅从边疆返乡这个消息后郁结于心,正所谓夫妻一体,他对舅舅极有可能登门拜访这件事排斥反感无可厚非。
    想到以前的萧祁才那么小,不仅丧父丧亲,还险些人亡家还散,一时间江婉恨不得抛下娘家的一切飞到他身边陪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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