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此,视频讯号中断,直播画面一黑,戛然而止。
    人类们全部于此刻屏住了呼吸,不知道李子杜做出了怎样的选择。
    毕竟这可是事关他们生死存亡的大事。
    全人类都在祈祷着,李子杜会做出他们所期望的选择。
    半分钟后,答案揭晓。
    只见银河霸主启动了引擎,朝着他们来时的方向驶去,朝着远离人类的方向驶去。
    这一刻,大多数的人们不由自主地,为了这历史的一幕而欢呼,而庆祝。
    好似他们打了胜仗一样。
    只有少部分头脑清醒的人,可以感受到这份耻辱。
    就如李子杜做出选择前那一番话语一般,人类像家畜一样被ai圈养了起来。
    场地从叫人感到压力的篱笆墙,变成让人乐在其中的棚子。
    杀王将一行人齐聚于驾驶室内,作为这场交易可谓是近在咫尺的旁观者,看着银河霸主带着成千上万的舰群扬长而去的背影,心中不可谓不惆怅,不可谓不复杂。
    谁都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一个结局;
    这样一个早已注定且无法改写的结局。
    此时,被李子杜事先打晕过去的王云腾从医务室里醒来,踉踉跄跄地来到驾驶室里。
    本想找李子杜兴师问罪,或者是直接冲他脸上上来一拳。
    未曾想,却看见了ai战舰群撤走的画面。
    王云腾不由得皱起眉头,满脸的疑惑以及不可置信之情。
    “我们...我们赢了?”王云腾发出疑惑的声音。
    杀王将侧过头去,看了王云腾一眼,又转过头去。
    “没有赢,也没有输。”杀王将悠然言道。
    王云腾当即再度问道;“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杀王将深吸一口气过后,悠然言道;“这是一场交易。一场用尊严换取活命机会的交易。”
    “李子杜他用自己的意识体与ai进行了一场交易,换来了ai将在三年之内,把银河系归还给人类的一个结果。”
    “这...”王云腾的面部五官可以说是近乎变得扭曲。
    这一瞬间,王云腾终于明白,自己与李子杜相比差在了那里。
    不是拳头上的差距,而是头脑的上的差距。
    自己虽然知道如何用最少的成本赚到最多的利益,但无法一直保持情绪的头脑,贯彻这一商之准则。
    就比如方才在看见ai已经研究出破解脉网计划的泡沫层后,竟一时冲昏了头脑,像个愣头青一样想着要与对方决一死战,而不是想办法根据眼下的环境条件,将己方的利益最大化。
    如此看来,李子杜可以说是银河系里绝无仅有的一个商人了。
    用自己一人之身,换得整个人类的未来。
    要说王云腾现在是什么心情的话。
    只能说,后悔了。
    后悔自己像个叛逆期的孩子一样,对李子杜说出那些气话。
    甚至都来不及向李子杜道别。
    可现在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
    徒增矫情罢了。
    叫王云腾裂开嘴角,止不住地发出狂笑声来,于驾驶室内回荡着...
    远在千里之外的麦克瑟特。
    希伯特一众同样作为观众,同样看到了那一场交易是如何进行的。
    待视频信息中断过后,亚罕拉忍不住发出疑惑的声音;
    “我们...我们这是输了么?”
    对此,希伯来所给出的回答,可谓是与杀王将如出一辙;
    “没有输,但也没有赢。”
    说着,希伯来忽然话锋一转,继续言道;“这根本就不是一场战争,而是一场早就被设计到了的交易。早就被ai设计好了的...”
    亚罕拉眉头紧锁,心情复杂到说不出来。
    这一结局,实在是太叫人难以接受了。
    一旁的关力宏,心智与亚罕拉想必较为成熟一些。
    既然眼下所发生的事情已是既定事实,比起继续纠结与现在,不如把目光看向未来吧。
    “老伯,那我们接下来...该去那?”关力宏向希伯来问道。
    希伯来则是一脸无所谓的表情,耸了耸肩膀,反问一句;“你觉得还能去那?”
    “现在脉网计划已经结束,我们都还活着,领是领不到那笔丰盛的赔偿金了。当然是照着当初雇佣合同上说好的,回家养老咯。”
    说完,希伯来直接转身向着房间外边走去。
    关力宏见状,连忙拉着亚罕拉追了上去。
    “不是,老伯,能不能具体告诉我们一下,您打算去那?”
    听得这句追问,希伯来满眼都是回忆之情,缓缓回道;“我的话,是准备回去看一看我那老婆子有没有再婚,顺带再看一看我那宝贝孙子怎么样了。”
    “我这么掐指一算呀,九年的时间,我那孙子应该从一个大胖小子长成一个帅小伙了。就是不知道会不会拱白菜了诶。”
    说着说着,希伯来下意识地转问了,“对了,你们俩想好去那了没?”
    希伯来这一问,问得关力宏和亚罕拉顿时愣在了原地。
    他们俩去那?
    他们俩能去那?
    希伯来是还有着一个名为家庭的归属,他们俩呢,从小被李子杜收养并培养成人后,他们就一直在李子杜手底下工作到现在为止。
    现在,李子杜不在了,最后一份工作脉网计划也结束了,从未体验过人间冷暖,有一半为野兽之身的他们,有地方可去么?
    而希伯来,很快就意识到自己问了一个不该问的问题。
    希伯来停下脚步,收起回忆之情,扭头看向俩人,深吸一口气后,缓缓给出了自己的建议;
    “如果你们俩不知道要去的话,不如就留下来吧。”
    “毕竟你们的身体已经被改造成这个样子了,刚好艾娃他们那边也需要人手。”
    “留下来,以你们俩的实力,是一定能够拥有自己的一席之地的。”
    “反正我可不觉得你俩能够静下来,老老实实地过上普通人的生活。”
    对此,亚罕拉拧着眉头,发出不舍的声音;“可是,老伯,我们舍不得你啊。”
    希伯来不由得笑出声来,“这有什么舍不得的?你们俩又不是小孩子了,早该到成家立业的时候了,好好想想怎么给自己找一老婆,体会一下啥叫爱情吧。”
    “我看那个艾娃就很不错,虽然性格很强势,但能文能武,你们俩之中要是有谁能把她给拱到手里,那得是艳福不迁哦。”
    听得希伯来这一席老不正经的话语,哥俩都不知道要如何回复了。
    但希伯来有那么一句话语,说得兄弟俩人的确是很向往。
    当然,肯定不是撺掇俩人去拱艾娃的后半段,而是‘成家立业’这四个字。
    一直以来,兄弟俩都是照着李子杜的命令去做事,也习惯了听从李子杜的命令,并产生依赖。
    现在李子杜不在了,兄弟俩迷茫是迷惘,也终于有机会,迎来真正意义上的自由。
    也不是说李子杜想着要如何一直控制着兄弟俩人为自己所用。
    先不说有没有那个必要,光是以李子杜的行事风格,就不可能如此。
    而是,兄弟俩依赖李子杜依赖了二十多年,那怕是李子杜现在赶回来还与他俩自由之身,他俩也会害怕自由。
    因为兄弟俩人的价值观和世界观早已固定成型。
    就如当初李子杜被联合国从十二星宫救出来以后,对外界的一切事物都感到害怕一样。
    这人呐,就是要感到压力时,才会用动力主动向前进发。
    不然的话,谁不想吃了睡睡了吃?
    而去意已决的希伯来,给完兄弟俩最后的建议后,继续迈开大步,走向外面的世界;
    “行了,这些有的没的话语就不必多说了,挽留之类的话,更不用说。”
    “我现在,可是归心似箭啊~”
    说完,希伯来迈着大步,于楼梯口处消失在了兄弟俩人的视线里。
    半个小时后,希伯来收拾好行李,开着一辆越野车,于茫茫黑夜之中,疾驰在荒野搭上。
    打算锡安通过麦克瑟特的机场,偷渡到附近的星球去,再买好船票,光明正大的回家。
    至于关力宏和亚罕拉兄弟俩人,不出意外的话,应该会在麦克瑟特这一无主之地,打拼出自己的一番天地。
    这个时候,再看一看南云星。
    由于距离的原因,待视频信息中断半个小时后,人们才是收到了ai撤兵的消息。
    依旧是在那脏乱差的贫民区里。
    居住在这里的人们,无不为了那看似光明,实则与他们没有任何关系的未来,尽情地欢呼着。
    纵使ai会离开银河系又如何?
    他们依旧是居住在贫民区里,受贫困所折磨。
    斯塔克面无表情地立于手舞足蹈的人群之中,将李子杜留给自己的礼物化作福克斯面具戴在脸上后,转身没入黑暗之中。
    斯塔克与李子杜的接触并不算多,细数一下,也就只见面过一次。对于李子杜所做出来的选择没有太大的感觉,只有一点惆怅和惋惜。
    真要说些什么的话,斯塔克的革命大业还因李子杜的脉网计划耽搁了一年半的时间。
    如果再不抓紧付诸相关的行动,等到比尔卓思他们修筑出一个坚不可破的钢铁宫殿后,到那时,可就难了。
    毕竟那些事关整个人类存亡的大事,距离自己太过于遥远了。
    遥远到看不见李子杜的影子。
    还是,专注于眼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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