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了他们二人,江虹心里是既高兴,又有些失落。毕竟这已经回到了首都,她和冷冰寒两个人再也不可能像在外面那般自由了。说不定连见面,都得像做贼一般偷偷摸摸的。
    不过她却并不后悔。有些人,即使在身边,也仿佛相隔海角天涯;而有些人,即便远在天边,却也一直在自己的心里。此生能够得到他的爱,即使这份爱并不完整,江虹也已经感觉很幸福和满足了。
    冷冰寒是天生注定要做大事的人,她又岂能拖了他的后腿?
    车子经过短暂的停留后,又启动朝市内开去。王全中殷勤地充当司机,冷冰寒和江虹也没有拒绝。虽然并不累,可连续开了几天的车,多少也有些倦了。而顾红翠则开着她和王全中来时的那辆奥迪车紧紧尾随其后。
    其实如果不是对路况不熟,顾红翠更愿意来为江虹和冷冰寒开车。
    进入了市区,路上的车子渐渐多了起来,车速也慢了下来。
    前面十字路口绿灯亮起,长长的车龙开始一点一点蠕动。就在吉普车缓缓向前挪动的当口,一辆黑色的奔驰车突然从旁边的车道飞速冲了出来,在没有打转向灯,没有减速的情况下,方向盘一打,猛地强行**了车流之中,正好卡在了吉普车前。
    王全中赶紧一脚刹车,可就听“嘎”的一声,车头还是轻轻和奔驰车的左侧挂在了一起。
    这一擦挂不打紧,后面的车子却因此而排起了长龙。一时间,不少车子是纷纷打方向盘拐过去,更有些性急的司机按起了喇叭。
    坐在后排座的冷冰寒和江虹不由得相视而笑,貌似这辆吉普车有些不吉利,短短几天时间内就发生了好几起事故。他们倒没有因为这辆违规的奔驰车而心生不快。对他们而言,这或许也只是生活中的一个有趣的小插曲。
    王全中眼里却闪过一丝不快,急忙推开车门下去查看,吉普车倒是没什么大碍,基本上就看不出什么擦痕,奔驰车左侧门却是划掉了一小块油漆。
    就在此时,奔驰车上也走下来一名身材高大的肥胖中年男子,看着这辆外地牌照的吉普车眼里就有些鄙夷的意味,更是张嘴就对王全中破口大骂道:“你他妈的瞎眼了吗?怎么开车的?也不看看清楚,这么贵的车你他妈的赔得起吗?”
    一张嘴,一股刺鼻的酒味也随之而来,让人赶紧捂住鼻子,才不至于被这浓浓的酒味熏倒。
    王全中皱了皱眉头,这个人一看就知道是那种酒后驾驶的,酒劲儿上头,什么事都敢做,和这种人实在没法讲理。他回过头来看了车上的冷冰寒和江虹一眼,并不想生生事。冷冰寒才刚刚定了亲,这个时候出现什么问题影响可是不大好。
    谁知王全中还没说话,胖男人却突然走过来伸手想要揪住王全中的脖领子,嘴里还骂骂咧咧道:“妈的你还不服气啊?外地车还敢来首都撒野?老子告诉你,赶紧乖乖赔钱,要不然老子他妈的废了你!”
    王全中下意识一伸手就扣住了胖男人的手腕,将他推到一边,沉声道:“你老实点!”
    “我操!你他妈的还挺横!看老子他妈的不削死你!”胖男人脚下一软,一个踉跄差点没摔倒在地上。酒精的麻醉使得他还没有清醒地感觉到手腕上的阵阵痛楚,而是又偏偏倒倒地凑了上来,嘴里仍然是骂骂咧咧的,看他那样子,不给王全中一个教训是不会罢休了。
    与此同时,奔驰车上又跳下了两个男人,都是脸红脖子粗的一副醉态,手里还拎着扳手、钳子,骂骂咧咧地冲了过来,人还没靠近,一股浓烈的酒味就传了过来。
    王全中就有些不爽了,正想要给这几个醉汉一点教训,却见一条略显娇小的身影抢在他前面迎了上去,就听“嘭嘭”两声,两个刚冲上来的男人随即摔倒在地上,手中的家伙也“哐当”掉在了地上。
    原来是顾红翠见到前面的吉普车擦挂了,连忙停下车子从车上下来,正好碰到这两个不开眼的家伙,于是便顺手将他们俩给撂倒了,还回过头来对王全中喊道:“王哥,你们先走!”
    王全中犹豫了一下,貌似这种让女人来给自己断后的事情还真有些伤人面子。不过随即一想,冷冰寒和江虹还在车上,估计顾红翠的想法也和自己不谋而合,就是不要横生枝节,给他们带来不必要的麻烦。于是朝她点了点头,回到车上点火启步,车子缓缓驶离。
    车子开走的时候,冷冰寒还能看到,那名胖男子似乎还想要扑上来拦住车子,不过却很快就被身手敏捷的顾红翠撂翻在地。
    车子驶过下一个路口的时候,几辆警车迎头驶来,呼啸而过。
    冷冰寒眉头皱了皱,还没说什么,就听江虹在一旁巧笑嫣然地说道:“没事的,放心吧。”一边说着一边就摸出了电话来。
    ……
    熊飞阳在休息室里很不耐烦地来回地踱步,他不喜欢闻医院里的味道,就算是休息室,那白惨惨的沙发和一尘不染的墙壁,也令得他心里极不舒服。
    作为首都某极为知名的贸易公司的老总,熊飞阳一向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尤其是他头上那红色子弟的光环,更是让他养成了一幅老子天下第一的狂妄脾气。
    而今天,就在他的地头上,他却莫名其妙吃了亏,到现在他的胸口还是火辣辣的,心窝子上好像挨了一脚,右臂也像是骨折了一般。妈的,那小丫头片子出手也忒狠了,就好像是对付阶级敌人一般,他当时差点没闭过气去,眼前黑了好一阵,现在虽然缓过来一些了,却极为窝火。
    两个同伴现在都还在医院接受治疗。虽然三人伤得都不重,可在外地朋友面前丢了脸,这是最让他难以接受的,恨不得将那个敢出人的臭娘们儿扒皮抽筋、千刀万剐。
    不过也不知道是谁报了警,警察已经接手开始调查此事,他也只得暂且在这里等消息,配合调查。可随着等待时间越来越长,他心里的那团火也就越来越大。
    熊飞阳冒火,梁国林心中也不好受。
    梁国林是负责此事的警官,首都某区公安局的队长,个子不高,还戴副眼镜,看起来文质彬彬的,和一般警察的形象有些出入,不过镜片后的目光看起来总是闪闪烁烁的。
    他和熊飞阳叶不止打个一次两次交道了,最是腻味熊飞阳这种纨绔衙内。去年曾经有人告熊飞阳强*奸,不过还不等他们立案,受害者又推翻了供词不告了。事后梁国林才知道,受害者家属被来历不明的人威胁恐吓,每天都是活得提心吊胆的,工作也因此而戳脱了。万不得已的情况下,不得不从熊飞阳那里接受了一笔赔偿金回了老家,再也不提告状的事情。
    其实,强*奸案没有立案就妥善解决,这对于梁国林他们来说也是一件好事,毕竟这种事情他们掺合进去也得不到好,各方面的人物出来打招呼,最终案子还是不了了之。不过对自认为良心还未泯灭的梁国林来说,却是愤愤不已。
    因此,当听说这个熊飞阳被人打了之后,他的第一感觉居然是有些幸灾乐祸,不过却又不得不来进行调查取证。
    “梁队长,怎么回事?就这点事情还需要调查那么久?撞车、伤人,是不是要告她?”一见到梁国林,熊飞阳就很是不满地嚷嚷道。
    “熊总,这事还在调查呢!”梁国林虽然是一肚子的怨气,不过还是耐着性子解释道。
    “还有什么好调查的?”熊飞阳一下子就瞪起了眼睛:“事情都是明摆着的。要不是他们的过失,那他们干嘛要把车开走?干嘛还要耍横打人?姓梁的,我可告诉你,这件事情可得给我一个交代,麻痹的,老子长这么大还没吃过这亏呢!”
    这不满的情绪上来了,梁队长也变成了姓梁的了。
    看到熊飞阳又摆出那副颐指气使的神气,梁国林就有些憋火,不过碍于他的身份,也只能将这口气咽在肚子里。
    首都的警察比起其他地方的警察来说,见识一般都要多一些,尤其是哪些人惹不得,大多都是心知肚明的。要不然很二百五地去给自己惹回一大堆麻烦,恐怕就不是丢饭碗的事了,身败名裂、家破人亡都是指不定的事儿。而一般刚入行的警察,也会虚心向前辈们询问请教,一般再有棱角的,在现实社会中磨砺一阵之后,也会变得圆滑起来。
    对于熊飞阳的来头,对首都贵族圈子有一定了解的梁国林多少知道一些。虽然肯定不及那些开国元勋的家族荣耀,但实际上比起真正的影响力,却非一般的红色家族所能比拟的。至少到目前为止,还有人在政治局里担任委员,这就足以让许多人去仰视和掂量了。
    梁国林又耐着性子呵呵笑道:“熊总,请多多体谅我们的工作嘛。这次和你们发生纠纷的是现役军人,所以事情有些复杂……”
    “我操!现役军人又怎么样?现役军人就能乱开车,就能乱打人?”熊飞阳的眼睛一下子瞪得溜圆,很是不屑地说道:“老梁,你怎么越活越活回去啦?现在胆子那么小?把人给我拘了,出了什么事有我给你担着。操,臭婆娘,敢打我,看老子搞不死你……”
    梁国林听了无奈地摇了摇头,别看现在熊飞阳说得信誓旦旦地,可真要出了什么岔子,他才不会管你的死活。真要信他,那可就真是连二百五都不如了。
    梁国林又笑了笑,说道:“熊总,这事哪有那么简单?对方的来头可也不小。我可是看过她的证件。这么和你说吧,别说我这个小小的分局队长,恐怕就算是我们局长来了,也不敢随随便便就拘人家。”
    熊飞阳瞪着两只眼睛看着梁国林,好像是想看出他究竟是在推脱还是事实。但梁国林一直就那副不死不活的样子,看不出什么来。熊飞阳心里就骂了声娘,冷哼一声道:“麻痹的,老子就不相信还收拾不了一个臭当兵的!你没法子,老子找部队上的朋友帮忙。”
    梁国林干笑了两声,刚想说什么,手机又响了起来,他忙走到一边去接电话,说了几句,面色顿时严肃了起来,慢慢走到熊飞阳的面前,似乎有些犹豫,好像不知道该如何启齿。
    熊飞阳就有些得意地笑了,在梁国林进来之前,他才刚刚给市局里打了电话,想来是催促办案施压压力的电话打过来了。他扬了扬脖子,也不说话,一副看好戏的戏谑心态,想要看看这个梁队长现在如何下台。
    “熊总……”梁国林干咳了一声,似乎在组织着语言。
    熊飞阳大咧咧地嗯了一声,心里正爽呢,梁国林那里却慢条斯理地开了声,脸上挂着笑,尽量使自己的语气柔和一些:“熊总,是这样的,要麻烦你和你的朋友先跟我们回局里。”说到这里,顿了一下,加重了语气:“回局里协助调查!”
    “什么?”熊飞阳一下子怔住了,脸上的笑意顿时也顿时消失地无影无踪,呆呆地望着梁国林,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第六百三十章 等同于县长
    由于东西部地区发展差距的历史存在和过分扩大,成为一个长期困扰中国经济和社会健康发展的全局性问题。为了支持西部地区开发建设,实现东西部地区协调发展,2000年1月,国务院成立了西部地区开发领导小组,开始了“西部大开发”的宏伟进程。
    作为西部特大中心城市,成都正成为西部大开发的引擎城市,发展更是日新月异,即便是前几年还在郊区的天蓉商务会所,四周也逐渐发展成为了繁荣的商务中心。
    重新装潢后的天蓉商务会所就好像是一柄银色的利剑插向苍穹,依傍在利剑之旁的四层副楼的楼顶巧妙地镶嵌着一块巨大的led电子屏,车水马龙中电子屏的真彩图像带来一种震撼的效果,使得原本就是这个地区地标性建筑的天蓉商务会所更是增添了几分现代气息。
    十五楼上那个宽敞明亮的厨房,现代化的厨具一应具备,各种物品摆放整齐有序,一尘不染。淡绿色的橱柜也是清新淡雅,令得人心情顿时晴朗鲜亮起来,里面还不时传出一阵轻快悦耳的歌声。
    方雪儿一身家居休闲打扮,腰上系着围裙,脚上套了一双棉布拖鞋,此时正在难得用上一次的厨房里熟练地用打蛋器搅拌着蛋黄和砂糖。杏仁核核桃仁等各类干果和所需的材料也早早就备齐放在一边,很难想象,这位专心而乖巧,正在厨房里忙乎着香浓可口的意大利脆饼的娇艳尤物,在外面颐指气使的神气。
    王莹莹去了首都之后,成都这家天蓉商务会所就正式交由方雪儿打理。这个任命宣布出来的时候,许多人简直是目瞪口呆。要知道,天蓉商务会所可不是一般意义的会所,总资产超过了十亿元,已然是整个成都首屈一指的高端商务会所,绝大多数人都以能来这里为荣。这对于一个健康经营,不涉及黄赌毒的会所来说,委实难得。方雪儿一个*臭未干的黄毛丫头,不过二十岁出头,又有何德何能敢承担这般重任?
    可在短暂的惊讶过后,大家又似乎觉得一切都在情理之中。因为之前王莹莹将方雪儿提拔为总经理助理的时候,会所里大大小小的事情就差不多由她经手。只不过当初大家都没有想到,王莹莹居然会将会所完全交由她来打理。
    所有人都有些实在是纳闷,方雪儿究竟是哪里好了,能让王莹莹如此赏识和提拔?如果王莹莹是个男的,那一切还好理解,可王莹莹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女人呀。
    有些人就不由得恶想,王莹莹会不会是一个同性恋,要不怎么都三十出头的人了还没结婚?指不定就是被方雪儿这个小妖精给迷住了,这才会如此信任和不遗余力地培养和提拔她,让这个普通的西餐厅服务员,摇身一变,顿时成为了高高在上、位高权重的总经理。
    甚至不少人是扼腕叹息,如此两个尤物,怎么就有如此不正常的性取向呢?简直是暴殄天物啊!
    当然,这些龌龊的念头却也只能在脑海中一闪而过,不敢行之于色。王莹莹驭下手段的严厉,大家都是熟知的,和她给的待遇一样令人记忆深刻,可没人想要去触这个霉头。
    不过不论怎么说,方雪儿也正式登上了这样的一个舞台,开始崭露头角。刚开始的时候,或许还有些怯生生的,不过很快就进入了角色,工作上完全秉承了王莹莹的手段和方式,威严凌厉,一丝不苟,好几个依仗着自己老资格的管理层人员,都被她收拾地服服帖帖的,从此再也没有人敢小觑方雪儿。
    可任谁也想不到,就这么一个女强人,居然会如此开心地在厨房中忙碌着,而脸上的笑容,又是如此真挚,发自内心。要是让天蓉商务会所的员工们见到她此刻这般小女人的摸样,只怕会掉落一地的眼珠子。
    制作意大利脆饼的手艺,可是方雪儿私下里和会所的西餐厅西点厨师学来的。这些厨师都是经过严格培训出来的,个个都有一手绝活,要不也不可能在会所里谋得这样一份高收入的体面工作了。
    厨师虽然不明白,总经理为什么会来学这些手艺,她想要吃,随便说上一声不就行了吗?哪个又敢不尽心尽力为她做上最美味可口的西点?不过虽然想不明白,却也不敢有丝毫的懈怠,使出十二分的力气来是悉心传授。而方雪儿也是极为认真的学着,就是为了能够亲手为冷冰寒烤制香甜的糕点。
    一边忙活着,一边方雪儿还不时地从厨房里探出头来,看着正在客厅中窗前宽大的休闲沙发上的冷冰寒,嘴角便不由得泛起了幸福的笑容。
    冷冰寒不论什么时候见到,都是那么有型,让人是赏心悦目。
    何况现在冷冰寒陪同的并非别人,而是她的母亲。
    虽然方雪儿自小就和父母的关系就算不得好,甚至有些恶劣,可正如冷冰寒一直对她说的那般:那毕竟还是生养自己的母亲,这种血缘关系永远也是切割不断的。当然,也或许是方雪儿现在更加懂事了,也或许是她现在的生活和地位,让她看问题的角度和层次更加超然,多少也能够明白当时父母的苦衷,对他们的怨恨自然也就淡了不少。于是,她在冷冰寒的规劝之下,渐渐又和家里保持了联系,还不时地寄钱回家,家庭关系得到了很大的改善。这也才有母亲这次大老远地从西昌赶来成都看望她的事情。
    “阿姨,你喝茶。”冷冰寒微笑着将散发着清香的碧螺春送到方雪儿妈妈的面前,很是礼貌地说道。
    冷冰寒是得知了方雪儿的妈妈从西昌来成都之后,特地从首都赶回来的。虽然不能给方雪儿一个盛大的婚礼,公诸于世的名分,不过在他的内心深处,早就也把她当做是自己的妻子了。现在岳母大人来了,又岂能不来拜会?当然,这般细心体贴的举动,更是让方雪儿感动不已。
    方雪儿的妈妈今年已经快五十岁了,但徐娘半老,风韵犹存,眼角眉梢,依稀可见当年的美貌,看来方雪儿能够长得如此娇艳动人,多半还是是遗传自她的基因。
    “嗳!”方雪儿的妈妈就点了点头,双手接过了茶杯,看着眼前这个英俊帅气、气度不凡的年轻人,多少有些拘束,表情也有些不自然。
    作为一个农村妇女,方雪儿的妈妈并没有太大的见识,重男轻女的封建思想就更是严重,觉得女人读太多书了没有用,还不如早点嫁人,生儿育女,也能为家里增添一笔彩礼。这也是他们一直宠爱儿子而刻薄女儿的原因。
    不过这个女儿显然不让他们省心,一声不吭地就跑到了成都,害得他们彩礼没收到,反倒是挨了对方一阵责骂,还要陪着小心乞求对方的谅解。一气之下,俩老口干脆就当没生过这个女儿,再也不去过问她的死活。
    可令得他们惊讶的是,前一两年,女儿突然又主动和家里联系了。原本他们还以为是不是女儿在外头混不下去了,想要乞求他们的原谅,重新回家。平日里虽然是打是骂,不过到了这个时候,他们老两口还是又心生恻然,想着只要女儿说句对不起,那还是让她回来好了,毕竟也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一块儿肉,父女母女之间,又哪有什么不可调和的深仇大恨?
    可女儿不仅是没有向他们诉苦求援,反倒是给家里寄了不少东西和钱回来,极大地改善了家里的经济状况,甚至连家里新盖房子,给儿子娶媳妇儿的钱,也都是她从成都寄回来的。一家人自然是皆大欢喜,恨不得将她当菩萨一般供了起来。
    高兴之余,老两口也不由得有些担心,这女儿在外面究竟是做什么啊,能够挣那么多钱?去年还把自己的户口转去了成都,听说成都的户口可紧俏了,没有几万块钱根本下不来。街坊邻居也开始乱嚼舌根,好些话简直是不堪入目,甚至他们进进出出,都有不少人在背后指指点点。
    老两口也曾经问过女儿,不过女儿却总是告诉他们,自己在一家会所里担任管理干部,薪酬丰厚。会所是干什么的,两老口不懂,不过有些街坊就更是说了,这些所谓的会所和古时候的青楼没什么两样,似乎更加坐实了方雪儿在外面从事不干净的勾当。
    方雪儿的爸妈最好面子,哪里受得了这个,两人一商量,干脆就由方雪儿的妈妈来成都,看看女儿究竟是做什么的。
    方雪儿一听母亲来了成都,正在火车站时,一时也懵了。火车站那里是最杂最乱的,母亲又是第一次出远门,可别被别人给骗了。骗些钱都是无所谓,可要是有个什么意外,那可不得了。赶紧让司机开着车,载着自己去了火车站。
    当方雪儿出现在母亲面前的时候,她简直不敢相信,这个从小车上下来,穿着时尚靓丽的女子,就是自己的女儿。如果不是方雪儿先招呼她,她根本就不敢去相认。她不懂车,更不知道方雪儿现在的这辆座驾,可是豪车宝马,可也知道,在西昌城里有车的,那可都是不得了的人物。
    到了天蓉商务会所,那就更是傻眼了,那些富丽豪华、美轮美奂的装饰建筑她哪里见到过?就好比刘姥姥进了大观园一般,都感觉眼睛不够使,腿也都迈不动道了。
    再听到所有人都恭敬地称呼女儿为方总,那毕恭毕敬的样子,就让她想起了一次见到乡长来村里视察工作,村支书那殷勤献媚的情形。再看看女儿那淡然自若,意气风发的样子,怎么也不能将和自己印象中的那个任性、不听话,让自己伤透脑筋的女儿两个形象重叠在一起。
    总之,这过了的几天,就好像是做梦一般,即便是到了此时,她都还恍若还在梦中。更别说,女儿的这个男朋友,不论是穿着打扮,还是言谈举止,甚至是慢条斯理品茶的动作,无形之中都透着一种异于常人的风范,让人不由得就有些局促,看着他的眼里突然多出了些敬畏。
    方雪儿的妈妈是第一次见到冷冰寒,不过冷冰寒对她却是并不陌生。前世里,冷冰寒清楚地记得,方雪儿的妈妈一贯的势利,因为自己没有多少钱也一直对两人的婚姻是耿耿于怀,平日里的冷嘲热讽是少不了的。最终自己和方雪儿的婚姻走到了尽头,和她也不无关系。
    但冷冰寒却并没有因此而迁怒于她。毕竟不论如何,那都是前世的恩怨了,和这一世没有太多的关系。今生前世,可谓是迥乎不同,又为什么要一直生活在前世的阴影之中呢?
    想虽然是这样想,不过当冷冰寒看到前世唠唠叨叨、颐指气使的岳母此刻在自己面前却表现得多少有些畏畏缩缩的样子,心中却也多少有些感慨。
    “脆皮饼好了,快来尝尝吧!”方雪儿雀跃地端着黑色木盘轻快地走了过来,木盘上又有三个小碟子,每个小碟子里是两张橙黄的脆皮饼,还没走近,香甜的气息就令人垂涎欲滴。
    看来她的努力并没有白费,至少也学到了西点大厨们的七八分功力。
    “噢,好,好!”方雪儿的妈妈就急忙站起身来,从方雪儿的手中接过小碟子,趁机小声问方雪儿:“雪儿,上校是什么官?有没有咱们乡的乡长大?”
    方雪儿就不由“扑哧”一声,说道:“妈,上校和乡长没法比……”
    “哦!”方雪儿的妈妈就有些失望地应了一声,似乎觉得冷冰寒还比不上乡长,那怎么配得上自家的女儿?
    “那村长呢?比不比得上村长?”末了她又有些不甘心地问了一声,心里还想到:只要女儿喜欢,就算是一个村长,那也将就了吧!
    来了成都几天,她老早就忘了,以前还一心想要把女儿嫁给村里杀猪的陈老三。
    “妈,上校是部队上的军衔,和地方上是两码子事。”方雪儿又沉吟了片刻,笑语嫣然地说道:“这样和你说吧,如果硬要比的话,上校差不多应该跟县长一样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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