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临非常自在地坐在沙发上,他微微后靠着,半眯着眼睛像是听我念报告一样。
    我见他这副模样又好气又好笑,伸手乱揉了一通他的头发,他还茫然又疑惑地侧头看了我一眼。
    我满意地收回手,继续开始念信:“梁召说,他在下城的时候常常看到一些被当成垃圾一样乱扔的书籍废纸。”我顿了顿,突然想到赵闻礼,“赵闻礼之前告诉我,也说过,他在下城的时候找到过医学书,很感兴趣。”
    梁临伸手抓了抓被我弄乱了的头发,他点了点头。
    我突然想起了我初中时候就一直疑惑的问题:“我初中的时候,就一直在想过,关于宇宙星空,以及四季变幻的这些常识性的知识,是告诉我们的?那些书的作者又都是谁?”
    梁临恍然大悟地哦出了一声,他缓慢地问道:“梁召怎么说?”
    我低头继续看信:“梁召说他所在的那个帮派,在跟其他帮派争地盘跟物资的时候,在海边发现了很多奇怪的铁皮,还有一些看起来在水中泡了很多年被冲上岸的餐具。”
    梁临表情非常认真地听着我复述梁召的话。
    我看着看着又没奇怪道:“为什么要我来念?我们不能一起用眼睛看吗?”
    梁临突然抿着唇偷笑了几下:“我喜欢听你说话,好听。”
    “……少说两句话吧。”
    我低头继续看信:“他说那些奇怪的铁皮上,几乎都有标记为‘诺亚方舟号’。”
    “梁召怎么解释的?”梁临又问。
    我翻了下信:“他说几天就写到这儿了,希望你爸妈身体还行,梁今已经变成个漂亮小妞。”
    “……”梁临把信拿了过去,自己粗略地扫了一遍,埋怨道,“说话说一半,还真是他的性格。”
    我说:“没事,你不是把帮他送信的人扣下来了吗?写封信让他帮带回给梁召问问。”
    梁临把信折起来,放进了我一直存放信件的盒子里。
    我跟梁临收到的第二封信,是来自外面的。
    送信人是个外来者,他来的时候,还带来了礼物,佩佩阿姨不知道是谁给我的东西,茫然地收下后,放进了我的房间。
    在我回来之后告诉我,有人送给我的东西被放在我房间。
    刚开始我也不知道是谁给我送的东西,一度甚至以为是梁临发现了什么好玩的,特意给我送的礼物。
    到家里拆开信封,从里面掉出了两个小信封。
    一封信上面用看起来不是手写的字,工工整整地写了个苏字。
    通过苏嘉睿给我的平板电脑,我知道这个信上字体是机器打印下来的,所以这很有可能是一封来自苏嘉睿的信。
    我摸到信感觉非常兴奋,没想到苏嘉睿能从外面给我写信。
    我把信放在床上,准备等梁临回来再一起看。一同寄来的第二封信上,也是用同样的字写了个“赵殊白亲启”的字样。
    我也同样放在了一旁,等梁临回来拆。
    而他送过来的大件东西,用盒子装着,封面是些色彩鲜艳的卡通样式。
    我坐在地板上,拆开包装盒,里面就掉出来非常多的积木。我不明白苏嘉睿给我送这个玩具来做什么。
    抱着这种不解,我开始拼起了这个积木。 这个积木非常大,参考图看起来是一座城堡,我坐在地上拼了非常长的时间,甚至都没有拼出雏形。
    我吃完饭后,继续拼了一会儿,梁临才慢腾腾地进了我房间。
    看我坐在地上纳闷:“这是什么?”
    “好像是苏嘉睿送过来的,玩具积木?他送这个来做什么?”我觉得挺好玩的,手也没停地继续拼着。
    “苏嘉睿?”梁临坐到了我身边,伸手捡起零散的积木块,看了好一会儿。
    我放下东西,把床上的两封信拿了过来,丢给梁临:“特意等你回来一起拆的,看苏嘉睿是什么意思?”
    梁临先拆开的是那封写着“赵殊白亲启”的信,还哼哼道:“亲启是什么意思, 我不能看?”
    他拆开,看了两行字后,沉默地咳了一声。
    我看了他一眼:“说什么了?这个东西到底是做什么的?”  梁临咳:“这个是那个姓林的男人给你寄的,所不知道你喜欢什么东西,只能送你这个。”
    我拿着积木快的手顿了顿,随后扔下了积木块:“真讨厌,浪费了我这么多时间。”
    梁临把信往我方向微微抬了下:“他写了好多话,我懒得看,你想看下吗?”
    我冲梁临翻了个白眼:“扔掉。”
    梁临笑眯眯地把纸张揉成团:“遵命。”
    我们才开始拆第二封信,我没想到苏嘉睿竟然比梁临写信的话还要少,他直愣愣地几句话,一秒不到就扫完了。
    “白白跟梁临你们二位还好吗,我现在非常好,希望未来仍旧这么好,期待与你们再次见面,苏嘉睿。”
    “……”我跟梁临看完后都愣了好一会儿,不理解他写这封信的意思。
    梁临反复翻看了下这张纸,冷不丁地来了一句:“什么玩意儿。”
    也不知道是在说苏嘉睿的信,还是说苏嘉睿的人。
    隔了一会儿,他才开始冷静分析了起来:“虽然字很少,还说得冠冕堂皇毫无意义,但千里迢迢写这封信,我们还是可以分析一下。”
    我被梁临这种分明不想,但是又不得不的模样逗笑:“嗯嗯。”
    梁临说:“他的意思,应该是他那边的情况进展的很顺利,希望尽快到我们能见面的时候。”
    我哦了一声,笑:“你这说的也是跟他差不多的废话啊。”
    梁临把揉成团的另一封信捡起来,重新抻开:“虽然这里面也说了很多废话,但是我看下有没有什么信息。”
    我坐在地板上,靠着床沿:“那你看完跟我提炼一下主要信息。”
    梁临眼睛非常迅速地在纸张上移动,看完之后,重新把纸揉成团,扔到一边,把提炼出的消息告诉我:“百分之九十九都是劝你认爹的废话。”
    “这种无用的信息就不用提炼了吧?”
    “只有一句话带过,说苏家最近事情多,调查也多。”梁临简单告诉我。
    我打了下响指:“可能这就是苏嘉睿说的一切顺利。”
    我觉得很开心,笑着对梁临说道:“那我们这儿也一切都进展的很顺利。”
    顺利的我把苏嘉睿寥寥几个字的信也放进我储存信件的盒子里。
    而另外一封信直接扔进了垃圾桶里。
    收拾好之后,梁临伸手指了指我堆了一会儿的积木:“这个?”
    我惆怅地盯着这个东西看了一会儿,一方面东西好像没什么错,甚至还挺好玩的,另一方面送的人太讨厌了,让我实在不想碰。
    我思索了好一会儿,眼睛突然瞥到在房间睡了好多年的大兔子,它的毛已经旧了,虽然佩佩阿姨总会隔断时间就帮我清洗,但是它仍旧看起来变得灰扑扑的。
    我突然想到梁临从梁今那里偷玩具给我,福至心灵地说道:“送给梁今。你小时候偷了他那么多玩具,多少还个玩具给她吧?”
    梁临撇了下嘴,还是蹲下身去收拾散落的积木了,他把东西装盒,连夜送到了梁今手上。
    第二天梁今欢欣鼓舞地来拥抱我:“嫂子,你送我的礼物我非常喜欢!”
    “……”我也不知道该说不用客气,你喜欢就好;还是该说谢谢你帮我捡走我不喜欢的垃圾。
    第99章
    梁临在收到梁召的信之后,正式跟梁召联系上了。因为上下城之间往来非常困难,他们俩的通信周期也非常长。
    冬天的时候,到了每周的固定会议时期,我发现贺念很少再花费精力化妆打扮自己,这让她看起来憔悴了不少。
    后来她又不愿见人,常常一个人待在房间或者是书房里。
    第二年春天的时候,工厂内的工人开始了各个组别小规模的罢工,他们的诉求是说要减少工作时间。
    为此梁临的父亲在家里大发雷霆,他觉得难以置信。第一次在坚挺聚餐中展现出了非常强烈的怒气。
    “如果没有我们梁家人,他们有些人现在还应该在下城当别人的下一顿食物:。”
    我跟梁今正面对面坐着,闻言皱起眉头互看了一眼。
    梁今哼哧了一声:“那没有他们,我们家也什么都不是啊。”
    梁今过去就常常跟家里人拌嘴,往常看在她是家里老幺,又是女孩的份上,梁父梁母对她的并不算严厉。
    这次梁父却像是被触了逆鳞,好像非常多糟糕的事情都堆在了一起,梁今的一句话就点燃了他的怒火,他把筷子往桌子上一摔,起身抬手就准备给梁今一巴掌:“是谁教你这么说话的?你们兄妹几个现在都翅膀硬了是不是?我养大你们三个小孩,你们就分化成beta?分化成omega?!”
    坐在中间的梁母拦了一下,才让梁父那一巴掌没有打到梁今的脸上。
    这段饭吃得实在有些食不下咽,我还有些尴尬地拿着筷子,没来得及收回。
    梁父的炮火就莫名其妙溅射到了我的身上,他瞪向我:“还有你!嫁到我们梁家来,就要好好学会做一个贤内助,你看你天天都在做什么?!”
    “……”我放下筷子,没忍住缓慢地挑了下眉梢,本来想让他平静一点,不要胡乱攻击。
    坐在我旁边的梁临冷嗤了一声:“注意一下你说话的态度梁启程。你的儿子分化成了一个omega,要算的话,也是我嫁给了赵家,我不仅做不了我另一半的贤内助,我还没办法替他生儿育女。”
    梁父气得手都在抖。
    梁临还尤嫌不够地火上浇油道:“你不如想一想,是不是你们梁家的基因有问题,怎么生出来的每个孩子都不如你意呢?”
    梁临的话说得有些重了,我想要示意他不要胡说。
    刚刚还拦着梁父打梁今的梁母,突然扬起胳膊,一巴掌挥在了梁临的脸上:“你是在责怪你的父母吗?!”
    把我吓了一跳,我立刻去看梁临脸上的巴掌印,我皱起眉头,觉得非常烦:“干什么,你们这是让我坐在着看笑话吗,难道我会因为你们自家人打起来了而觉得你们家很威风?”
    梁父拍桌子:“滚——你们两个都给我们滚。”
    梁临拿下我的手,冷笑了一声:“无所谓,反正我是个可有可无的老二。”
    他扔下筷子,抓住我的手,直接把我从他们房子里拉了出去。
    走到餐厅门口时,我还听见梁今小声喊了我一句。
    随后就是梁父暴怒的声音:“你想跟他们走的话,你也可以跟他们一起滚。”
    我回头看了梁今一样,飞速地用眼神安抚了她一会儿,示意她这个时候还是不要添乱了比较好。
    好在梁今向来只是有些小叛逆,在大事上,向来比较聪明。
    梁临到我房间后,坐在房间的沙发上生闷气,我拿冰水给他敷脸。梁母的手劲没有梁父大,所以巴掌印看起来没有那么吓人。
    我坐在沙发扶手上,一边拿浸了冰水的毛巾按在梁临脸上一边笑话他:“好生气好委屈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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