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姝动了恻隐之心,帮过他几次,两人便比旁人亲近些
    因被主母忽视,拖到了十七才为闻姝择婿
    为她挑选的几个夫家十分不堪,闻姝不愿,却又无可奈何
    定亲前夕,京城出了件大事,永平侯府的外室子竟是皇家沦落在外的皇长子
    一朝寻回,圣上便要册他为储君
    一时之间,永平侯府人人自危,大气不敢出,怕极了太子会报复他们
    闻姝想着她和四哥也算有些交情,如今他一飞冲天,是否能求他为自个择个好亲事,脸皮厚些能博个前程也是好的
    她特意做了四哥最爱吃的荷花酥前去求见,道明来意
    谢君翊扫了一眼桌上摆着的荷花酥,极其温和,“五妹妹想要个怎样的夫婿?”
    闻姝脸一红,喏喏道:“但凭四哥安排。”
    谢君翊低低的笑了一声,眉眼上挑,漫不经心的把玩着玉扳指道:“五妹妹瞧孤如何?”
    闻姝:……?
    第39章 意外
    今日楚瑞本想陪着陆绮一同入宫, 可陆绮说皇后宫中都是女眷,他去不合适,就没答应, 楚瑞哪都没去,就在府里等着,他在担心什么自己清楚,他怕陆绮回来之后就不是他的绮娘了。
    这件事他瞒了十七年, 他以为还可以一直瞒下去, 却没有想到楚淮看中的太子妃就是那个孩子, 连老天爷都在戏弄他。
    焦急了一上午, 楚瑞终于等到了陆绮回来。
    “诶,你怎的没出门办事, 待在府里做什么,洛儿呢?”
    “洛儿出门了,我今日无事, 累了吗?”楚瑞上前扶着她。
    “无碍, 哪就累着了,不过我今日发现了大事。”陆绮笑着坐下来喝了口茶水。
    楚瑞的心就此被高高的提起,眼神忽闪, 底气不足, “什么大事?”
    陆绮放下茶盏, 笑意盎然,“阿淮的太子妃萧容,居然长的与我有些像,你说这算不算缘分, 你若是瞧见, 必定也觉得像极了我年轻时, 我们俩站一块,不知道的还当我们是母女呢。”
    “是、是嘛。”楚瑞的喉结上下滑动,不安的咽着口水,心脏好像要跳出来了,根本不敢看陆绮的眼睛。
    “是啊,我猜肯定是俪娘为阿淮选的姑娘,我是越看越喜欢,巴不得是我的女儿,容儿长的标致,性格也好,阿淮的终身大事我也放心了。”
    陆绮眼巴巴的感叹,越说越得劲,丝毫没注意到楚瑞的眼神已经开始慌乱。
    楚瑞望着她满心欢喜的样子,应当是没有怀疑吧,不过也是,毕竟她不知道过去的事,也从未见过萧容,怎么会怀疑萧容是她的女儿。
    现在这样的结局,也算是好的了吧?
    “阿瑞,你出什么神,和你说话呢,”陆绮拍了拍他的胳膊,“昨晚不曾睡好吗?脸色有些不好看。”
    楚瑞遍体生寒,脊骨都僵硬了,连忙低头,“没,想军营里的事,你说什么?”
    “我说想准备点东西送去东宫,俪娘不在,阿淮和姜家又不亲,我得替阿淮张罗着。”
    “不用吧,东宫大婚一切都有宫里安排,你何必去操这个心。”楚瑞并不想陆绮和萧容亲近,但他又没有理由去拒绝,毕竟从前陆绮也很亲近楚淮。
    “也不怎么操心,宫里是宫里,我的是我的心意,正好瞧瞧大婚的流程,过几年洛儿也该议亲了,还是早点娶个媳妇治治他,免得整日没个正形,就晓得气我。”
    陆绮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楚瑞还能说什么,说的再多点,以陆绮的敏锐,她就该生疑了。
    于是次日一早,萧容收到了肃王府送来的见面礼,堆了一院子,那些东西还都是些用得上的,而不是中看不中用的摆设。
    其中有几本细写楚京权贵的书册,能让她更快的了解大楚权贵之间的关系,这东西难得,对于她这个初到楚京的人来说的确是急需的。
    身为太子妃,若是连人都不认识,便要闹笑话了。
    除了这些东西,还有一份帖子。
    萧容看向楚淮,“她邀我明日去茶楼喝茶,不会是发觉什么了吧?”
    楚淮接过看了眼,摇了摇头,“想来不是,只是想要与你亲近吧,你若不想去推了便是,推过几次,她便明白你的意思了,不会再凑上来。”
    皇室之人,最会看人眼色。
    萧容低着头,指腹摩挲着帖子,面色犹豫。
    楚淮挑了挑眉,“你想去是吗?”
    萧容抿着唇瓣点头,“我知道我不该与她亲近,合该离她远些,这样才不会让人生疑,也不会给她契机想起过去之事,可我好似忍不住想亲近她。”
    陆绮那般温柔慈爱,满足了她对于娘亲所有的幻想,虽然不能喊陆绮娘亲,可是能与之亲近她也是欣喜的。
    楚淮抱着她拍了拍肩,“想去就去吧,容儿,这件事上,你没有对不住任何人,你是最无辜的,不必觉得自责,你想与自己的娘亲亲近,这并不是错,再者她今日一切正常,想来也不会起疑。”
    楚淮如何能不明白呢,容儿从未见过娘亲,如今好不容易见到了,却不能相认,娘亲在眼前却只能喊一句生疏的陆姨,这对容儿已经极度不公了,容儿想要亲近自己的娘亲是人之常情。
    萧容埋头在楚淮的怀中,双手环抱住他,“阿淮,我心里明白,可是忍不住。”
    楚淮抚摸着她的脑后,紧紧地抱着她,“那就别忍,跟随本心去做,只要我们不说,陆姨永远也不会知道这件事,你和她就这般平和的相处下去也未尝不好,我和陆姨亲近,你和她亲近一些也没有人会多心的。”
    “好,那我就答应她吧。”不能相认,却能亲近,萧容也满足了。
    次日萧容没带绿枝随她出门,怕绿枝年纪小兜不住事胡思乱想,带了个阿淮安排好的婢女,对京城也比较了解,还能顺带与她说说京城之事。
    到约定好的茶楼时陆绮已经到了,她订了个雅间,推开窗就是京城最繁华的街道,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陆姨,我来晚了。”进入雅间后萧容顿了下,有些巧,她今日穿了件紫藤色袄裙,而陆绮穿了件紫棠色夹袄百迭裙,看起来倒像是穿的母女装一般。
    “呦,好巧,你看咱们有缘,连衣裳都穿一样的颜色,快坐吧。”陆绮拉着萧容坐下来,“在京城待的可还习惯?”
    “习惯,这里比北边暖些,夜间睡的舒适。”她原本也没将梁京当成家,阿淮在哪,哪就是家,丝毫没有不习惯。
    “也就是这几日暖和,过些日子也会冷,届时风吹的骨头都疼,我都不敢出门,便趁着这几日天气暖和才邀你出来走一走,尝尝看茶楼秘制的花茶。”陆绮照顾的极为周到,与那日楚淮在时一样,并不是作假。
    “谢陆姨,”萧容双手接过茶盏,不动声色的问,“您身子不好吗?”
    “好着呢,就是有些怕冷,之前生洛儿伤了身子,一到冬日就手脚发冷,女人生产本就是渡劫,你和阿淮也不用急着要孩子,先将身子调养好,对你和孩子都好。”
    萧容垂眸抿了一口花茶,鼻尖发酸,前不久阿淮才与她说过这样的话,现下陆绮又说,可见是真为她打算,两人不过才见第二面而已。
    “谢陆姨关怀,我知道的,阿淮与我说了,我们不急此事。”萧容莞尔,将心头酸涩压了下去。
    “阿淮是个好孩子,”陆绮将桌上的点心推过去,“不知你可吃的习惯大楚的饮食,若是不惯,便叫阿淮找个北边的厨娘入宫。”
    “吃的惯,我不挑食,”萧容捻起一枚如意酥饼轻咬了口,展颜道,“好吃。”
    “吃得惯就好,”陆绮眼神温柔的望着萧容,怎么都看不够,总觉得看着萧容,好像看见了年轻时的自己,“婚期定在上元节,着实是有些急了,不过阿淮想来也是怕夜长梦多,你别看你入宫时宫里十分平静,可平静的表面下是汹涌的波涛。”
    “陛下虽没有嫡子,可皇子众多,阿淮能成为储君也是费了一番心血,你们夫妻一体,得互相体谅,携手共进,看得出来,阿淮很在意你。”
    萧容吃掉一块酥饼,喝了口花茶,用帕子抿了下唇角,“陆姨,您可以和我说说阿淮过去的事吗?”
    之前她问过,可阿淮报喜不报忧,总是略过那些会让她难受之事。
    “好啊,你们即将大婚,互相了解也是应该的,”陆绮笑了笑,“该从哪里说起呢,就从他幼时说起吧,他是个很倔的孩子,从小就不同凡响……”
    “从梁京回来后,昏迷不醒,陛下不让任何人探视,我还是求了陛下才得以见一面,我去的那一次,只听见他嘴中呢喃着容儿,我那时还想这人是谁,原来是你。”
    “他病好后就被陛下扔去了考核最严苛的军营,从底层士卒做起,没有人晓得他的身份,在军营里摸爬滚打,有次和一个三十多的士卒打了起来,虽打赢了,可那士卒人多势众,事后将他打了一顿,我那时恰好去找我兄长,就是永定王,瞧见他满脸都是血,是那次起,军营里的人才知道那是大楚的九皇子。”
    “我起初不明白他为何突然这般拼命了,从前他是什么都不在意的,现在想来,却是明白了,阿淮大概是想回去接你。”
    ……
    这个上午,萧容喝了好几盏茶,从陆绮那听到了阿淮过去的十几年人生,一点也没比她的轻松,尤其是他从梁京回来的那段日子,简直是用命在赌,稍有不慎,他就回不来了。
    这些,从前阿淮都没与她说过,还将那段日子说的极为轻松,阿淮说她傻,可阿淮又怎么不傻呢。
    隆安帝这人,萧容实在无法理解,虽说玉不琢不成器,可他丝毫没有顾忌过阿淮的性命,若要说不在意阿淮,偏偏又顶住了百官的压力,将太子之位给了阿淮。
    那时谁都没想到,向来不受重视的九皇子会成为储君,哪个皇子好似都比楚淮更有希望,在提出要立楚淮为储君之前,隆安帝从未提过立储的话,打了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
    萧容想不明白,索性就不想了,人性本就是复杂的,并不是非黑即白,也许隆安帝觉得那就是对阿淮最好的安排。
    可她听着还是难免心疼,他那时也才十几岁而已。
    回到东宫后萧容满脑子想的都是那时的阿淮孤军奋战,只为博一个前程,回来接她,以致于午膳用的不多。
    楚淮回来后听闻还以为她是和陆绮相处难受了。
    “既是难受,下次就别去了。”身子本就不好,见一次少吃一点还得了。
    “不是,我还挺喜欢和她相处,很宁静、舒服,我午膳吃的少是因为在外边用了点心。”萧容靠在他怀中,没提那些事,阿淮不愿意告诉她的,那她就当不知道,要不然阿淮该怪陆绮多嘴了。
    “真的?我摸摸看。”楚淮伸手就要去摸萧容的肚子。
    “啊哈哈,你别,好痒啊,”萧容立马拱起了身子,弯腰笑着拉住他的手,“你别摸,痒啊。”
    “我真的吃饱了,不许摸。”萧容捂住他的双手,痒的她眼角泛起了泪花。
    “是真的吃饱了就好,别委屈了自个。”楚淮不再乱动,抱紧了她。
    “知道了,”萧容弯了弯唇,语气雀跃,“我又不是小孩子,我还和她约好过两日去巡视铺子,我不是不太会管家,她说有空教我。”
    “阿淮,我对现下很满意,不能相认也没什么,你别觉得我说假话,我是真心的,就这样相处也挺好啊,除了不能喊她娘亲,其他的好像没什么差别,她待我也好。”
    楚淮略微颔首,“好,你觉得好就行,哪日你觉得不满意了再说。”
    “知道了,”萧容别过脑袋亲了他一下,笑嘻嘻的,“阿淮对我最好了。”
    楚淮挑唇,“不对你好对谁好。”
    萧容多和陆绮相处几次,那种不适感就没了,两人之间愈发亲昵,陆绮还承担起了婆母的角色,教了萧容很多从前无人教过她的东西,又带她认识了不少大楚权贵。
    就在她觉得两人以这样的关系一直相处下去也不错时,却又发生了意想不到之事。
    这日雨后,陆绮带她去巡视楚淮名下的一个布庄,临近年关,家家户户都要买布裁新衣,客人接踵而至,极其热闹。
    萧容低头上台阶,没注意到身侧突然冲出来一个人手中握着寒光闪闪的匕首,直往她腹部扎去。
    事情发生的太急,萧容甚至没看清来人,胳膊就被陆绮大力拉扯了下,往后跌去躲开了那把匕首。
    可陆绮却因受力不稳,石阶上又有雨水,脚底打滑摔了一跤,脑袋磕在了石阶上,晕了过去。
    第40章 屠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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