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景舱内的光线太暗,连五官都有些朦胧,唯独那双眼睛散发着迷人的光,随着他笑起来的神态微微一晃,映着远方灯火,透着几分温柔。
    御寒不知为何有些发怔,回过神来,他重新看向窗外。
    谢司行仍注视着他,轻声问道:“今天秦州牧问你那句话的时候,你想怎么回答?”
    御寒回头看了他一眼,然后便笑了:“想知道啊?”
    谢司行嗯了一声,嗓音比外面的夜色还要沉:“我应该再等等。”
    只要再等等,或许他就能听到御寒的回答,但当时情绪主导了一切,等他反应过来便已经出声了。
    “也没什么想说的。”御寒漫不经心地看着窗外,好像这只是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谣言止于智者,想必小秦总应该能明白,我和你是真的好。”
    谢司行深深地凝视着御寒,感觉胸腔中的心跳也随着他的声音上下起伏,急促地跳动。
    良久,他深吸了一口气:“御寒。”
    御寒转头:“嗯?”
    谢司行倾身,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挑起他的下巴,慢慢地靠近他,声线低哑:“可以吗?”
    第83章 首发晋江文学城
    伴随着谢司行轻柔的声音落下,观景舱终于在缓慢的速度中升至最高处,远处的江边在此时忽而升起簇簇烟火,在高空绽开。
    那一刹那绽放出来的光亮,照亮舱内御寒怔怔的神情:“……什么?”他刚才在想事情,没有听清。
    短暂的烟火消失后,舱内又恢复一片昏暗,御寒清亮的眸中露出几分迷茫,一眨不眨地看着面前的谢司行。
    依旧是不带任何情欲和欲望的表情,却总是能够轻而易举地搅乱别人的心境。
    就仿佛一张不带任何墨痕的白纸,勾着人在上面任意施为。
    谢司行的眸光微微一暗,极快地闪过些什么,像是无法再克制和隐忍下去,近乎凶狠地贴近。
    御寒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感觉唇上忽然一重,随即便传来柔软温热的触感,带着些力道地压下来。
    强势的气息瞬间逼近,让御寒的神智都跟着晃了一晃,忘记作出反应。
    外面再度传来烟火肆意绽放的声音,让御寒一时分不清是烟花在半空中绽开的声音更大,还是自己的心跳声更大。
    谢司行的指尖起初轻轻抬着他的下巴,后来慢慢地挪移到了后方,大掌扣着他的后脑,将他往自己的方向压,更加凶地吻下来。
    密闭的空间内,御寒几乎是被迫仰着头,感受着对方的唇瓣用力地碾磨过自己的唇缝,却又克制地控制在一个合适的度。
    黑暗中所有的触感都被无限放大,听觉、视觉都只剩下一片空白,唯独唇上的触感清晰明了,厮磨间心脏跳得非常快,几欲冲破桎梏,不受理智的控制。
    谢司行吻的很深,呼吸也烫得像是要在他的灵魂上刻下一个深刻的烙印。
    御寒完完全全地被谢司行笼罩,直至后背抵上了观景舱的舱壁,他才从最初的惊诧中回过神,也开始不甘示弱地回应。
    他回应的方式就是在谢司行的下唇咬了一口,随之而来的是更猛烈的进攻。
    而当他正准备继续予以疾风暴雨般的反击,谢司行却已经呼吸粗重地松开了他,连眼眸都是不同以往的深邃和猩红。
    分开后,温热的气息在面前勾缠,御寒被他捧着脸,呼吸凌乱,正用那双往日总是神采飞扬的双眸深深地看着他。
    宽大的手掌从脑后挪移到脸侧,谢司行指尖温柔地摩挲着掌中这张微红的脸,嗓音低沉:“……怎么这么看着我?”
    用这种表情看着他,会让他以为自己刚才有哪里做的不够好,想要再次好好地补偿他。
    其实御寒的情况比谢司行好不到哪里去,耳边是自己紊乱加速的心跳声,眼前则是谢司行放大的脸,让他往日清明的神智也跟着有些恍惚。
    但他的表情却很严肃,蹙着眉,紧紧地盯着谢司行,直将谢司行看的眼眸渐沉,喉结也上下滚动。
    半晌后,御寒道:“确认了!”
    “……”谢司行哑声问:“确认什么了?”
    御寒眼眸晶亮地看着他,振奋道:“一个很重要的事情。”
    一个对他来说很重要,一定得弄清楚弄明白的事情。
    他不相信任何外界的影响,只遵从自己的本心和直觉,这关乎他未来要做的每一个决定,所以他必须得认真地确认。
    现在确认了,也就没有什么需要顾忌的了,他可以遵从自己内心的指引,去做一切自己想做的事情。
    谢司行挑眉,只感觉他刹那间好像许下了一个重大的决定。
    他贴心地没有询问,只是笑了笑,稍稍退开一点:“看看。”
    谢司行示意御寒低头。
    御寒顺着他说的方向看去,发觉自己的胸前不知道什么时候戴上了一个小巧精致的东西。
    他一眼就认出了这是什么。
    这是当初他和谢司行一起去季家,从季家人手中抢回来的鸢尾花胸针,御寒当时还给了谢司行。
    御寒停顿了一会儿,挑眉:“给我的?”
    谢司行轻轻应道:“嗯。”
    指尖轻轻碰了碰,稍微摆正了胸针的位置,他问:“喜欢吗?”
    “这不是你母亲的遗物么?”御寒不介意收到这种礼物,但他记得谢司行应该非常珍惜这个胸针,不然不会忍着厌恶去季家一趟。
    如果是他,视若珍宝的东西会一辈子妥善安置。
    “嗯,所以才要送给喜欢的人。”殊不知谢司行也正是这么想的。
    他的嗓音很轻:“这是我父母结婚的时候,我父亲送给我母亲的礼物。”
    鸢尾花象征着永恒爱意和思念。
    当付闲说应该送重要又能够代表心意的东西给御寒时,谢司行一下就想到了这个鸢尾花胸针。
    再没有什么东西能比它更加合适,也更能代表他自己。
    听到那句“喜欢的人”,御寒愣了一下。
    片刻后,他僵硬地别开脸,轻飘飘道:“那你算盘打得挺好,用我当初抢回来的东西当成礼物送给我。”
    谢司行笑着道:“所以它就应该属于你。”
    这是他与御寒并肩作战的战利品,或许从那个时候开始就已经注定了有这么一天。
    送给御寒,也是它最好的归属。
    四目相对,御寒表情微动。
    谢司行将他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尽收眼中,笑着道:“怎么了,有什么要说的?”
    “谢司行。”御寒皱着眉道:“我没有东西能送给你。”
    谢司行顿了顿,有些不明白他的意思。
    御寒严肃地重复了一遍:“我没有同等价值的东西,可以送给你。”
    谢司行将寄托着对亡母思念的东西送给了他,可他却没有一样属于自己的珍贵物件,能送给谢司行。
    他来时身无一物,只有他这个人,是完完全全只属于他自己的。
    看着御寒认真到极致的神情,谢司行有些哑声,心口也在微微发烫。
    事事都要讲究平等的御寒,哪怕是在送礼物这件事上也如此严谨,可爱到谢司行忍不住想再将他拥进怀中亲吻。
    谢司行忍着笑,柔声道:“你已经送给我了。”
    御寒蹙眉:“是什么?”
    谢司行凝望着他,闭口不语。
    御寒的回应,就已经是他所收到的最好的礼物,比他至今收获到的任何东西都要珍贵。
    从那往后,在这个看不到尽头的漫长时间当中,他便不再是踽踽独行的一个人。
    纵然御寒并未对他许下任何承诺,但只要这一刻御寒是属于他的,好像就已经完全足够。
    说话的期间,摩天轮的观景之旅已经结束,重新站在地面的那一刻,御寒的胸前也多了一个物件。
    紫色的鸢尾花在路灯的映照下流转着光芒,象征着他们此刻暗流涌动的心情。
    结束了一天的游乐园之旅,是时候该回酒店休息。
    御寒难得安静,低着头似乎是在思考什么事情,一路都没有出声。
    等到走出了好远,他才突然想起什么:“不对啊!”
    “怎么了?”谢司行转头看他。
    御寒表情幽微地看着他,想起了自己刚才在观景舱里被谢司行压着亲的事情。
    狂傲不驯如他,怎么可以被人欺压至此?!
    似乎是看出了御寒的想法,谢司行指尖微微一动,抬起来勾了勾他的下巴,忍耐着心痒道:“现在不行。”
    御寒不解:“怎么不行?”
    只要有心,哪里都可以是战场。
    看御寒蠢蠢欲动的模样,谢司行有些无奈:“人太多了。”
    这会儿他们周围都是从观景摩天轮上下来的游客,如果御寒不想让人围观,当然不能在这里。
    “我不怕。”御寒硬气道:“你怕?”
    谢司行点头:“嗯,我怕。”
    御寒大概不知道自己被亲完后的反应有多迷人。
    眸光迷蒙中带着一点情动的光彩,定定地看着自己时,那双透亮的眼眸深处也清晰地倒映出他的身影,仿佛只装得下他一个人。
    谢司行不想让任何人看见这样的御寒,只想自己独自珍藏。
    “行吧。”既然谢司行都承认了是他害怕,那御寒也不是不能善解人意一次。
    他轻轻抬了抬下巴:“这次就放过你。”
    谢司行藏住眼底的笑,点头:“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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