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拉没再说话,她把视线从镜子上收回,看着脚下的营地。
    她穿着隐身衣,悬浮在食死徒临时大本营的头顶,无数负伤的食死徒逃回来,和伏地魔一起,在这里等待着哈利的自投罗网。
    就在几分钟前,她看见那里一道刺眼的绿光闪过,她听见食死徒的惊呼,后面则是大声的庆祝和嘲笑,还有海格震天响的哭声。
    哈利来了禁林赴死,这意味着,那个拉文克劳德遗物应该已经被找到,并且被摧毁了。
    他们离成功如此之近,只需要再杀掉那条蛇,所有人就能在阳光下快乐地生活。
    在这个寒冷的午夜,卡拉几乎已经看见黎明的曙光。
    卡拉离得很近,她看见哈利面朝下倒在雪地里,生死未卜。
    自从死亡圣器的召唤失败之后,她对邓布利多的猜测不再胸有成竹,但她仍旧心怀希翼。只要哈利有一丝复苏的迹象,她、或者暗处的西弗勒斯都会冲上去带他离开。
    可是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对劲,哈利躺在那里撑过了纳西莎的检查,一直没有醒来。不确定纳西莎会不会帮忙掩护,卡拉的心里沉甸甸的。
    没过多久,食死徒成群结队,浩浩荡荡往城堡走去,哈利像是一个破布娃娃般,躺在海格的臂弯里。
    卡拉抛开心中沉重的思绪,悄悄跟着大部队飞向城堡,有猫头鹰越过她,飞向那片经由很多魔法与爱保护的,星光璀璨的天空。
    传声魔法把黑魔王得意的胜利宣言,带向城堡里惴惴不安的人群。
    “我们已经赢了战斗,大难不死的男孩已经死了,不需要再有任何战争了。任何要继续抵抗的人和他们的家人,无论是男是女还是小孩,都会被处死。黑魔王是仁慈的——从城堡里出来吧,在我的面前下跪吧,你们会被宽恕的,你们的家人、孩子、兄弟姐妹都会被宽恕。加入我们,我们共同建设一个崭新的世界!”
    人群沉默着,从礼堂大厅里深黑色的魔法天花板下面走出来,地上全都是碎片。
    半个城堡几乎都完全坍塌了,两个走廊里的石头怪兽已经被射进来的恶咒给炸裂了,那几个大沙漏也损伤严重,只有格兰芬多的还盛着一半的红宝石,其余的全都四散开来。
    卡拉听到了食死徒们面对城堡散成一排的声音;她看见赫敏和罗恩痛苦地瘫在地上;她听见金妮尖叫着冲出来,乔治死命将她拖住;她看到伏地魔正大步地走在他们前面,那条大蛇纳吉尼在他的肩头缠绕着,现在那个魔法变出的笼子已经不见了。
    卡拉悄悄落在地上,在人群的缝隙中穿梭着,一点点向纳吉尼靠近。
    西里斯脸色惨白,他反常的没有冲动地扑上去报仇,不过卡拉猜想这只是他身体里的自我催眠机制在作祟,他看上去像是正在梦游一般,茫然地看向海格抱着的人。
    “不!哈利!”金妮还在哭喊着。
    伏地魔转过头,饶有兴致地看着金妮,缓步走向她,纳吉尼从他的肩头滑下,对着金妮发出嘶嘶的威胁声。
    乔治和弗雷德把金妮保护在两人中间,一边急切的寻找卡拉的身影。
    人潮拥挤,黎明前一刻的夜色仍然昏暗,弗雷德没有看见卡拉,但他看见了另一样东西。
    从石头碎片的缝隙中,躺着那顶脏兮兮的分院帽,中间露出了一个银色的手柄,上面的红宝石熠熠生辉,神奇的没有沾染一粒尘埃。
    接下来的一切只发生在一瞬间——可是又是那样痛苦而清晰,每一个动作都仿佛被放慢了无数倍,在时间的河流中来回拉扯着。
    弗雷德志在必得的笑着,伸手握住那把格兰芬多的宝剑,干净利落地砍下了伸到空中的巨蛇的脑袋,它旋转着飞上高空,深红发黑的鲜血在门廊划过一道长长的弧线。
    巨蛇的半截尸体掉下来,砸在他的脚边。
    伏地魔狂怒而痛苦的张大嘴巴尖叫,卡拉一把扯下隐身衣向前跑去,但还是太晚了。
    一道绿光从汤姆·里德尔手中射出——
    卡拉感觉到,有什么洪流汹涌着淹没了自己,那些尖叫声和巨响声,所有战争中不和谐的声音,都被淹没了,那些画面都变得遥远,就像她站在离这片废墟很远很远的地方一样。
    她好像掉进了冰冷的迷雾中,茫然地向前走着,每走一步都会觉得更加寒冷,那是一种足以冻结她的喉咙与牙齿,撕碎她的五脏六腑般的彻骨严寒。
    她感到那种绝望,远比十五岁那年,第一次遇见摄魂怪要恐怖的多,世界上所有的痛苦都无法与之比拟,无能为力的无助笼罩了她,成千上万根银针从她的表层肌肤侵蚀进来,在她的身体里面弥漫、扩散……
    那道绿光正正好击中弗雷德,他那沾上了尘土和鲜血的脸还是那样英俊,笑容却凝在脸上,手上还紧紧握着那把格兰芬多的宝剑。
    弗雷德·韦斯莱死了。
    第135章 向死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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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不不——”卡拉拨开向反方向逃开的人群,跌跌撞撞往空地中央跑去,还被地上不知名的突起绊倒了一次。
    大家的尖叫声、食死徒得意的嘲笑声再次响彻云霄,所有人再次战成一团。
    空气中充斥着各种颜色的光,哈利也趁所有人不注意时醒来,加入了战争,西里斯重新精神百倍地站起来,和麦格教授、疯眼汉和西弗勒斯一起向伏地魔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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