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昨天晚上你说的。”
    “哦,”方皓笑了,翻了个身抱住他的腰和后背:“我爱你。”
    “再说一遍。”
    “我爱你……想听几遍?要不然听够了再出门。”他逗陈嘉予道。
    可陈嘉予却很认真,他说:“说实话,多少遍都听不够。”
    那天中午他们简单去外面吃了个法式简餐,下午陈嘉予和方皓换好了衣服,开车北上。临走的时候,方皓从自己的背包里面拿出了个东西——“我还是想起来带了点东西的。”正是他的单反相机。
    那时候,陈嘉予正坐靠在书桌上扣衬衫的扣子,因为姿势的缘故,西装裤子紧紧绷在他大腿上。
    “看我。”方皓说了一句。正赶上他抬起眼睛,还没来得及调整表情,就是这有点不设防的一瞬间。快门发出咔嚓一声。
    “不错。”方皓评价道,“很自然。”
    之后,陈嘉予就对着窗户穿衣服,衬衣加上外套,最后打领带,方皓就一直拿着相机对着他拍拍拍。
    他其实主要拍景色,不拍人像,总觉得拍人就落了俗套。之前那么多次,他也从没拍过陈嘉予。可是今天,他改主意了。关于他的一切,他都想记录下来。
    到了婚礼场地以后,陈嘉予下车先看见了梁亦南,他也没去换正装,而是就穿了个公司的外套和休闲裤在陪过来的朋友聊天。
    陈嘉予把方皓介绍给梁亦南,然后婚礼的另外一个主角也走进来。他名字叫ethan,年龄看着比梁亦南大一点,棕色头发棕色眼睛,个子挺高,看起来成熟又开朗。陈嘉予在梁亦南朋友圈外面的地方第一次见到传说中的ethan,也赶紧和他握了手,攀谈起来。
    ethan则是对着方皓说,今天到场的飞行员真不少,从梁亦南在阿拉斯加航空时期到美联航的,那些人里面,飞过北京的没准你都指挥过。
    方皓还没说什么呢,陈嘉予倒是挺自豪地说,那是,方皓可是北京进近最厉害的管制。
    梁亦南性格比较内向,但是ethan却很外向,拉着陈嘉予和方皓聊了很久。
    他们也了解到ethan和梁亦南认识的缘由——当时有一架波音777的rtlu组件出现故障,他被公司派去调查,其中一项任务是去采访故障时候经手过这架飞机的所有机组,一共三十多位飞行员。“亦南是唯一一个,我说了‘rtlu’四个字,就能把那天故障记录和他的排障操作从头到尾背下来的机长,连时分都不差。我爸就是个火箭科学家,我妈是大学物理教授,我从小就跟数字打交道。你可以想象,我对亦南是一见钟情。”他笑着说。
    “所以,让我猜猜,你走的时候不但记下了笔记,还有他的手机号?”陈嘉予打趣道。
    ethan则是摇摇头:“没有,那天临走的时候我还是退缩了。后来,我又打电话给他,说不小心把咖啡洒在了电脑上,那天的采访记录都丢失了……”
    一堆人瞬间笑得前仰后合。倒是梁亦南插话道:“那时候我就知道他在撒谎。”
    往后ethan和几个老同学便拉住方皓聊天,还是聊在北京当空管的经历,他大概是那天去的一众国内外飞行圈子里唯一的管制,很多人,无论中国人还是美国人,都对他的工作很好奇。
    陈嘉予去拿一杯香槟的功夫,梁亦南渡步过来,跟他说:“我们说两句话?”
    “好。我们是很久没聊了,之前还是在首都机场那次。”陈嘉予说,“那得是两年前了吧。”
    梁亦南点点头。他们走到酒庄的一片阴凉底下,是陈嘉予先说了:“祝贺你和ethan。我真的很为你开心。他看起来……是很好的人。”
    “我就知道你们可能会很合得来,他平时也会去附近机场开开小飞机。”梁亦南说,“也祝贺你和方皓。我感觉你找到了the right one。”
    陈嘉予笑着说:“谢谢。”
    梁亦南抿了口酒,然后便直奔主题说:“其实……有件事一直想跟你聊聊,就是当初我刚刚到美国以后,你给我发了邮件和msn问我近况。”
    陈嘉予点头应了一声。
    “我其实有收到,但是一直没回。到今天也是心有愧疚。我知道你当时只是关心我。”梁亦南说。
    “我猜到你收到了,我也大概明白了……你不想回。当时不知道原因,”陈嘉予坦白道,“我猜是你对我心存芥蒂,或者对之前我们比较年轻不成熟的感情感到厌倦了。”
    梁亦南反倒是问他:“你猜过根本原因吗?”
    陈嘉予沉吟了一下,也回答了:“嗯,猜过。我猜是你嫌我不够弯。”说完,他自己都笑了一下。
    “不是嫌你不够弯,但当时我是嫌你不够真——你好像,怎么说,那个时候你就有一种本能,能把自己和自己内心的情绪给隔绝开,就是你意识不到你想要一件事。那个时候我也理解得不确切,只是觉得跟你在一起好像是挺累的,你也一点都不愿意表示随我一起出国什么的,”梁亦南叹了口气,“后来我才意识到,不是所有人都像我,想出柜就能出柜,还是父母能来参加我的婚礼的这种,想出国就能出国,想走就能走。那时候我也很幼稚,我对你多了苛责,少了理解。对此,我很抱歉。”他说得很快,一眨眼陈嘉予好像又回到了十二年前那个炎热的下午,梁亦南语速飞快地告诉自己他要出国了的时候。
    陈嘉予则早就淡然了,看他说出来也只是理解,并未觉得唏嘘。他说:“不用抱歉。我们走了不同的路,但是……都找到了自己所爱的。我比你绕了远,比你花了更长时间,可我也算是找到了。”
    梁亦南点点头,看着他说:“你确实是找到了。他很好,嘉予,你们很般配。我也为你开心。”
    因为ethan在北加州长大,所以婚礼定在了这里,但是席间有坐飞机从美国各地赶来的飞行员同行,最远能从阿拉斯加。可陈嘉予和方皓是唯一两个远渡重洋的宾客,加上他们也是一个飞行员一个管制员,总有人拉着他们聊天。之前方皓担心的一个人也不认识的尴尬场景根本就没有成为现实。方皓这也算是体会到了出国的好,加州本来就很开放,来的又是梁亦南的婚礼,所以在座的纯直男倒是少数。和别的人聊天的时候,陈嘉予一直贴着他很近,有时候拉他手腕一下,有时候拍拍他后背,方皓也时不时搂他肩膀一下。
    四周没人的时候,他还抽空抓住陈嘉予咬了咬耳朵,说:“你说我是不是该感谢梁亦南掰弯了你。”
    陈嘉予先笑了,他说:“在学校那会儿,他是校草,追他的姑娘比追我的可多多了,你可不知道。算起来,没准儿是我掰弯了他呢,ethan该感谢我。”
    方皓仔细回忆了一下,然后说:“那时候我没见过梁亦南本人,但是我见过你,我记得那时候……你挺帅的啊。”
    “梁亦南更符合大家对校草的幻想吧。”陈嘉予只是说。然后他又问方皓:“你呢?大学有没有谈过男朋友。”
    方皓摇摇头说:“不算谈过,也没结果。怎么早没遇见你,”下面这句话他真是凑在陈嘉予耳朵旁边说的,“还是你比较符合我的幻想。”
    陈嘉予没忍住,当着一堆攀谈甚欢的宾客吻了他侧脸。“你怎么越来越会说话了。”他最后说。
    方皓笑着说:“距离产生美。你是多少天没见我了。”
    陈嘉予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出口了:“以后可以多夸夸我。”他虽然是开玩笑的语气,可眼睛一直盯着方皓,方皓便知道他并不仅是打趣。
    “嗯。”他答应说。
    婚礼其实很简单,就请了相熟的好友、同事,双方父母确实也都在场。作为一个飞行员和一个工程师,梁亦南他们也没布置出多么华丽绚烂的婚礼现场,就是四处绿色,背景是古堡的酒庄,甚至从桌布到主持台到蛋糕都可以称为性冷淡风了。可是,即使没有环境渲染,陈嘉予仍然觉得眼前景象恍如梦境。十年前,梁亦南跟他说了分手,他站在操场上,四周尘土飞扬,一边是刚刚逝去的青春爱恋,一边是早在出生之前就铺好的人生轨道。十年很长,十年也很短,转眼间他们都成了优秀的飞行员,都书写了自己的故事,也都找到了和自己心心相印的另一半,现在他带也带着自己爱的人参加梁亦南的婚礼。梁亦南的故事起始于一个故障的rtlu组件,而他和方皓的起始于荷航的一个爆胎。也许,人生最失意和最得意总是紧紧连在一起。那些独自承受的重压和辗转反侧的夜晚终究是属于过去。
    现在,他和方皓西装革履坐在宾客席上见证一场百年好合的仪式。在新人互相亲吻的时候,方皓伸出了手,握住了陈嘉予的。伴随着场上两人交换爱的誓词,他也听到方皓在他耳边说:“谢谢你请我来。我也爱你。”
    往后的后半场仪式,他们都紧紧拉着手。
    那天之后的时间里,方皓一直在想,他该怎么向别人介绍陈嘉予和他们的相遇。也许他可以说,他是国航几乎唯一一个飞过空客也飞过波音的年轻飞行员,他飞了不过十年出头就在万米高空喊了两次mayday,他是救过300多条人命的大英雄。也许,他这些都不用说,只需要说——我们是在北京万米高空的甚高频相遇。而他是我的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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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gm: i choose you (sara bareilles).
    第76章 夜空
    梁亦南说ethan和陈嘉予很可能非常合得来,这还真没错。ethan在席间闲谈得知了方皓想学私飞,特意拉过方皓和陈嘉予跟他们俩说——我和亦南有架小飞机就停在瑞德-希尔维尔机场,我俩都是圣何塞飞行俱乐部的,可以带你们飞。他的飞机正好是塞斯纳-172m,是最受欢迎的私人飞机机型,也是陈嘉予有执照的两种塞斯纳之一。听说他们还会在美国度假至少一周,ethan当场邀请他们来rhv机场跟自己一起飞。他不愧是工程师,自己婚礼的正日子上没喝得酩酊大醉,还在规划之后几天什么时候带他们两个人飞。
    美国供通航飞机飞行的机场特别多,陈嘉予没想到在南加州的约翰-韦恩机场刚飞完,就能在北加州的机场再次起飞,还飞的是梁亦南的飞机,身边还带着方皓。其实,在美国拿私照不难,只需要40个小时总飞行时长,转场、夜航等少数规定项目,还有faa的笔试和测试。
    “40个小时,每天飞8个小时也够了,飞机都是现成的,油钱我出。走之前你是不是都能把vfr给考了。”陈嘉予一边用笔记本电脑浏览着需要准备的飞行教材,一边给方皓规划着他的学飞进度。梁亦南是经常飞跨美国东西岸航线的机长,结婚以后两天,假都没休,就回公司去飞了,往后都是ethan陪着。ethan陪他俩飞了两次以后也直接把飞机托管给陈嘉予了——他说,你一个民航的机长,我给你比给谁都放心。
    “说好的旅游呢。”倒是方皓笑陈嘉予道,“你不是之前跟常滨飞了两周了吗,还手痒啊。”他左右看陈嘉予给他准备材料的样子都觉得有意思,都说认真的男人最迷人,这真是一点都不假。在飞行这件事上,陈嘉予确实很认真,有几次甚至方皓觉得这样不公平,他看着陈嘉予就想走神,脑子里面背好的东西也全忘了。
    陈嘉予看了他一眼,才说:“带你飞,不一样。”
    方皓话是这么说,可他也是万般期待。作为管制员,他对飞机结构、系统、基本原理已经十分了解,对陆空通话和航图识别等等更是门儿清,所以上手基本只需要学和记checklist。
    那往后的几天时间里,他们换了个圣何塞机场旁边的酒店,白天去rhv从日出飞到日落,一边飞一边熟悉流程,晚上他们在酒店里,陈嘉予坐在书桌远端,方皓趴在床上,他考方皓塞斯纳的各种检查单。当然,有几次考着考着就考到床上去了,这另当别论。
    他们赶在回国前一天约了check ride考试,所以时间确实紧张。再往前一天,陈嘉予带着他把考试内容都过了一遍——他就一句话也不说,完全靠方皓自己。等做完了这一切,陈嘉予觉得没问题了,就等睡一觉起来明天就考试就好了。可方皓却说,晚上再飞一次吧,下次可能要等很久之后了。
    陈嘉予当然是顺应了。
    那天晚上,他们在市区吃了顿饭以后又开车赶往机场,照例绕机做了检查以后,仍然是方皓坐在主驾驶位,陈嘉予坐副驾。
    方皓拿起无线电开始说话:“hillview ground, cessna 7175-romeo, at west hanger, taxi to active runway, with information alpha. (希尔维尔地面,塞斯纳7175r,在西边停机坪,要滑行到可用的跑道,天气信息编号a。)”
    在地面的指引下,他在10l跑道外侧等待。当时正好赶上有几架其他的私人飞机降落,他们等了大概十五分钟,得到指令后才开始滑行。
    因为等待,方皓转过头来跟陈嘉予聊了一句:“我现在是理解你们飞行员的心态了,一切就绪在这儿干等确实着急。”
    陈嘉予笑了笑,说:“后面还有一百多号乘客各种需求,乘务处理不了的都要过来问我们机组,我飞了十多年遇到的什么事儿都有。但是流控的要求我也理解,你们确实辛苦,不像这种小机场的塔台,都是平面管理。”
    方皓点了点头,没再说话。
    滑行到起飞阶段驾驶舱要静默,在升空连上自动驾驶以后,方皓才跟陈嘉予聊起天。
    “夜飞的感觉不一样,明天考完估计得直接去机场了,所以今天想多飞一次。”他跟陈嘉予说,“你这个假度的……净是飞行了。先和常滨,又来陪我。咱们都没怎么好好玩。”
    陈嘉予笑了笑:“好好玩的机会倒是一直有。而且这次考完了,以后我们可以再各种地方飞。年底或者明年你可以再把仪表飞行给考了。”
    方皓开了句玩笑:“你规划得还挺好,陈老师。”
    陈嘉予也接了:“老师叫着,上课费怎么给啊。”
    方皓抿了抿嘴,又转过头来望着他:“晚上回家给。”
    陈嘉予对于他和方皓一起飞行这件事本来就赋予了很多的感情上的价值和意义,如今方皓在圣何塞上空近万米的地方跟他说着热乎话,直接戳破他的防线。
    “宝贝儿,咱约法三章吧,”陈嘉予低声开口:“开飞机的时候别撩我。我真受不了。”
    方皓又斜了他一眼:“那你也别叫宝贝儿。”
    陈嘉予同意了:“好。”
    圣何塞天气很好,不像经常云雾缭绕、海风阵阵的旧金山。如今两个人透过驾驶舱的玻璃,升空的时候甚至能看见稀疏的云彩。
    他享受了一会儿这片刻的静谧,然后开口说:“我飞了两年多短线,做四休二,多的时候一天四次起降,其实在这种工作量下很容易产生一种惯性,让我想起这件事来就很麻木。负责肯定还是负责到底,这是我们的基本素养。但飞行其实也是枯燥的,民航……也还是吃人情这碗饭的。飞起来一次,我要跟乘客、跟机组、乘务组、机务、签派、地面、塔台、进近、区域十几个不同角色说话。如此流程要一天重复四次,很容易把初心给消磨殆尽。”
    方皓认真听他说完,然后才接着他的话说:“但是你……还是喜欢的。”
    “嗯,这次出来发现,我还是喜欢的。其实飞行员迷恋的都是升空那一瞬间的感觉,让你觉得……就是你很特别。为了这一刻,再辛苦一点也值得。”陈嘉予慢慢说道。
    然后,他转过头来问方皓:“你为什么想飞?除了熟悉飞行对于管制工作的好处之外。我知道你是因为这个练过737的模拟器。”
    方皓想了想,才答:“其实原来也没想过私飞,但后来想学是因为……我觉得飞起来以后,尤其是在夜空里面,可以和一些平时看起来遥远的东西离得很近。不但空气变得稀薄,平时生活里的一些感受也变得更纯粹,好像就可以想明白很多事。
    “还有一点我最近一周才有体会出来。”他停顿了一下,然后慢慢讲道:“我爸去世得很突然,我感觉我有很多话想跟他说还没说,有很多生活近况没跟他更新。每年只有一个清明节,但是想他的时候我回去扫扫墓,跟他说会儿话。但那时候,还觉得离他很远。可是在天上飞的时候,看得见星星月亮,我觉得离他更近,好像我跟他有一种对话的可能,能感受到他,他的爱……很遥远,但是很恒久,很包容。这种感觉很难形容,只有夜晚在天上飞的时候才有。”
    他再转过头看陈嘉予的时候,他发现陈嘉予扭过头去看着驾驶舱右侧的窗户外面了。他知道,陈嘉予想起曹慧了。
    “你有什么话,也可以在晚上,在夜空里,跟你妈妈讲。”
    陈嘉予点了点头,脸还是朝着外面。
    其实他这一番出来,除了换个地方安心等待调查结果,还有调整身心健康,还有一个原因。丽景的一切都让他想起曹慧。失去亲人的痛不是一天两天,一周两周就能缓解过来的,它不像是一种消亡,而更像是一种缺失,之后每个时刻想起来都很突然,心里都会空一块。他在每一次回家的时候都会想起,甚至每天早上懵懂睁眼的时候,他会想——今天起得早,要去2号楼给曹慧做个她爱喝的粥。然后,他坐起来,更清醒一点了,现实就敲破了这个幻象,让他意识到曹慧不在了。
    “你说……这种痛,之后会少一些吗。”陈嘉予轻声问他。
    方皓抬起手来,放在陈嘉予的肩膀上,言语却是很坚定:“不会。至少对于我来说,不会。遗憾是越来越大的,比如现在,我希望打电话给我爸,让他也来见见你。我都猜得到他的语气,他会笑一声,然后说——‘哦,小陈啊,让他给我带点瓜子儿来磕磕’。我知道他会很喜欢你的,所以这就是我永远的遗憾。但是……你会学会管理这种痛苦,接受自己,接受这种缺失。”
    陈嘉予嗯了一声。他知道,方皓说的是对的。
    之后,方皓操控着飞机按照既定的航程转向。黑夜里面,塞斯纳-172的仪表闪着五颜六色的光,勾勒出陈嘉予的侧脸和轮廓。飞机转了过来,他那一侧的玻璃外面,正是圆圆的一轮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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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fr(visual flight rules):目视飞行,字面意思就是飞行员在目视气象条件下用眼睛看着飞飞机。vfr之上要考ifr(instrument flight rules)仪表飞行资格,这样在天气不好的时候才可以获得飞行许可。
    第77章 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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