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腔时,已是嗓音浓喑。
    殊丽怕他失控,糊弄般地嘬了一下他的鼻尖,软了语气:“等恢复了......我都依你。”
    说出这句话,几乎用尽了热忱和勇气,她本就对那事儿不痴迷,舒服了喟叹,不舒服拧眉,不触碰也不会刻意去想,哪像他,外表禁欲寡淡,塌上所求无度。
    陈述白将她拉回身边,“大宝儿刚睡下,还是别叫醒她了。”
    “那我去找郑尚宫帮忙。”
    陈述白没依她,放下帷幔,大手勾住了她寝裙的系带,“找外人帮什么忙,不是还有为夫么。”
    说着,长指一扯,褰开上襦,靠了过去。
    殊丽双手后撑,紧紧抓住龙床上的锦衾,哪里会想到,他都伤成这样了,还想着成事......美其名曰是帮她的忙。
    不知过了多久,秀气的眉频蹙,殊丽推了推他的肩膀,“可以了!”
    陈述白抬头,削薄唇上漫了一层水光,眼尾也荡开两抹红霞,透着荒唐和冷欲。
    殊丽向外挪了挪,滚烫着一张脸掩好衣襟,实在受不住他极强的攻击性。
    陈述白喉结滚动,朝她那边坐过去,扣住她的后脑勺拉近彼此距离,轻哄着快要红透的女子,衔住她说出拒绝字眼的嘴。
    对方的唇因被润泽过,如温热的奶酪,划过殊丽的唇齿。
    殊丽咽下嗓子,愣愣凝睇面前放大的俊颜。
    “乖,闭眼。”
    “陈述白,你还在发热。”
    “就一会儿。”
    大手揽过女子的腰肢,不由分说地夺取了她的呼吸,迫使她与他舌尖共舞。
    殊丽敌不过他的力气,也怕太抗拒会碰到他的伤口,一时失了主意,后背陷入绵柔的衾被中。
    陈述白吻得动了情,没有见好就收,对她越发贪得无厌,想要霸占她的一切,连头发丝也不放过。
    直到伤口真的受不住才停手。
    殊丽被啄得双唇红肿,杏眼含春,既怪嗔又无奈地睨了他一眼,“快睡吧,明儿还要早朝。”
    时辰尚早,可殊丽还是想要他多多休息。
    陈述白吐出口浊气,躺在她腿上,像个情窦初开的少年,缠着自己的小青梅不放。
    若是有来世,他很想陪她长大,避开那些背叛伤害、冷嘲热讽,还给她一个无忧无虑的韶华岁月。
    “可会唱曲?”
    殊丽扯过被子盖在他腰上,描摹他的眼型,轻柔笑道:“你不是知道,我舞不行、歌不行,琴棋书画样样不通,可不是皇后的最佳人选。封后大典还在筹备中,你想换人,也未尝不可,我是没有异议,还能出宫去开绣坊。”
    陈述白闭眼淡笑,抬手摸到她的雪腮,以食指和中指掐住,来回捻了捻,又用指尖压住她的下唇,刮了一下她的贝/齿,“为夫就喜欢笨的。”
    殊丽拍开他的手,佯装嫌弃,“喜欢笨的,那就去找笨姑娘,我可不笨,我只是没学过。”
    陈述白睁开眼,认真问道:“喜欢哪样,可要现学?”
    琴棋书画,哪样也不是一朝一夕能学成的,除了刺绣,殊丽对其他也没多大兴趣,不过,她喜欢看人抚琴,喜欢超凡脱俗的曲调意境。
    “我想学瑶琴。”
    “甚好,到时候咱们还能合奏。”
    殊丽显露出少有的娇憨,“我怕夫子嫌我笨,你来教我。”
    对于这个态度,陈述白极为受用,不过嘴上还是没有绕过她,“刚刚还说自己不笨呢。”
    “教不教?”
    “行吧。”
    殊丽有点恼羞,想也没想咬了一下他的唇,“不许端架子。”
    陈述白凤眸微动,捧住她的脸,语气更为温和,“乖,再咬一下。”
    适才咬的那下,殊丽已经没脸儿了,哪肯顺着他来,可架不住男人深情款款的攻势。
    四目相对了许久,殊丽败下阵来,附身啄起他的唇。
    一下下,至纯至真。
    曾经冷心冷情的男子,唇却异常软柔,如今这份软柔从唇上蔓延开来,聚拢给他一身柔情,又汇成光束,照射在她的心门。
    两人吻了很久,气喘吁吁时才分开彼此。
    “真该睡了。”殊丽喃喃。
    陈述白舔下唇,下弯眼尾,躺在了枕头上。
    殊丽舒口气,浑身很烫,甚至超过了他发热时的体温,“我去看看大宝儿。”
    说完,不等他应话,快步走向西卧,俏丽面容漾开无边春暮。
    大宝儿早早就睡着了,毯子下的小身板呈现出高难度的睡姿,惹笑了殊丽和守在一旁的郑尚宫。
    “娘娘可觉胸......”
    殊丽打断她,目光躲闪,“我自己解决了。”
    郑尚宫有点惊讶,忽然想到什么,忍笑道:“那便好。”
    殊丽低头看了一眼衣襟,脸更烫了。
    回到东卧,龙床上的男人已经睡了,面容沉静,长长的睫羽盖住了眼下的青黛。
    殊丽捻手捻脚躺进里侧,扯过一角被子盖在身上,面朝里枕着手臂。
    倏地,腰间一紧,背后袭来一抹干燥宽厚的胸膛,耳畔也传来一道沙哑浓郁的睡腔——
    “抱着睡,暖和。”
    作者有话说:
    宝宝们七夕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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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3章
    既然殊丽要学琴, 陈述白很快为她寻来一把尚好的杉木瑶琴。
    琴是有了,可殊丽并不用心,抚了几下就放在一边去抱大宝儿了。
    陈述白处理完公事回到寝殿时,看着被搁置在一旁的瑶琴, 挑起眉头, 走到女人身后, 附身问道:“不是要跟我合奏,不学怎么合奏?”
    殊丽有点没脸儿, 抱着大宝儿不转身,“是陛下说要合奏的, 可不是我。”
    听见爹爹的声音, 大宝儿从娘亲肩头探出脑袋, 睁着大眼睛“哎”了一声,像是在打招呼。
    这声粗嘎的招呼声, 逗笑了陈述白, 他们的女儿不像别的小姑娘秀气软娇, 反而有些憨态, 更为讨喜。
    不仅如此,大宝儿还比同龄的婴孩胖许多,不知是吃得太好还是不挑食, 每日都吃得肚子鼓鼓,越发圆润。
    六个多月, 沉得殊丽和木桃快要抱不动了。
    从殊丽手中接过女儿,陈述白抱着她坐到琴几前, 目光落在殊丽身上, 无声地邀请着她。
    殊丽走过去, 趴俯在琴几对面, 如瀑的长发垂在身后,仅以一条丹色飘带松松垮垮地系住,身姿曲线因下压腰身的动作变得更为玲珑,柔媚中透着慵懒,而那不想学琴的懒样,跟懒乖乖如出一辙,不愧是母女。
    陈述白将大宝儿放在腿上,长指搭上琴弦,没去看对面快要幻化为妖的小女人。
    “你专心一点,摆正坐姿,我来先教你手法、定弦和调音,过几日再是简单的琴曲。”
    皇帝陛下难得亲自教人,换成别人,还不得受宠若惊,哪像殊丽这般散漫。
    殊丽坐直腰肢,看着对面吐泡泡的宝儿就想笑,樱唇翘起隐隐的弧度,绷紧了下颌。
    不认真,非常的不认真。
    陈述白低头看了一眼还在吐泡泡的女儿,随手拍了一下她的嘴,“别再逗你娘了。”
    被拍了嘴,厉害的小丫头哪能容忍,撅起屁墩就要爬走,不想理爹爹了。
    陈述白将她捞回来,又看向端正好态度的女子,“到底要不要学?”
    殊丽摇摇头,手肘撑在琴几边上,双手托腮,略有些撒娇的意味,“你弹,我们听着。”
    难怪夫子都很严肃,完全是被懒蛋子们气的,陈述白如是想,撮了一下琴弦,徐徐弹奏起古曲。
    悠扬的琴声回荡耳畔,殊丽沉浸其中,一瞬不瞬地盯着抚琴的男子,比起御案前的他,此刻少了严肃冷冽,多了清风朗月,周声萦绕着流玉般的气息。
    听得琴音,大宝儿傻了眼,出生六个多月,头一次听见不一样的音调,因好奇,还在瑶琴和爹爹之间来回地瞧,黑漆漆的眼底映出了爹爹抚琴时的模样。
    跪指时,陈述白看向妻女,凤眸流淌出温柔,要不说琴曲能抚平浮躁、沉淀灵魂、柔化心肠呢。
    优美的琴声飘出殿外,让夜更为阒静幽深。
    冯姬一边欣赏着琴曲,一边仰面望着天幕的繁星,想起那个被自己拒绝的女子,心忽然就痛了起来。若有来世,他希望能以完整的样子,与她重逢在金陵的六月小雨中。
    夜凉如洗,希望她多添件衣裳,别着凉。
    次日一早下起小雨,雨后天空如水洗,霓虹入云。
    宋夫人带着幺女宋倾欢入宫来探望殊丽和大宝儿,一见到在白绒毯上乱爬的大宝儿,立即眉开眼笑,“六月公主,来让老身抱抱。”
    大宝儿好像听懂了那句“六月公主”,朝她们的方向爬了过来。
    宋夫人抱起她,原地转了两圈,惹得大宝儿咯咯笑。
    “真是个好带的孩子。”宋夫人抱着大宝儿给殊丽请安,“娘娘金安。”
    殊丽扶起她,“夫人折煞我了。”
    “老身给准皇后请安,理所应当。”
    身为一品诰命妇,又是封后大典将要陪殊丽入驻坤宁宫的人,宋夫人早早就在宫外为殊丽撑起了台面,让那些对殊丽出身颇有微词的名门主母们不敢再有非议,对此,殊丽对她极为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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