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被押进警车前,王兴德忽然停下,回头看向了张成:“那个叫时萱的女孩……是我们夫妻对不住她,我家的抽屉里有两张,一张里面有几十万,是当年我女儿出事后,公交公司赔偿给我们夫妻的,卡的密码是我女儿的生日;还有一张有二十多万,使我们两夫妻的存款,麻烦您帮我把钱都取出来,转交给那个女孩的父母。”
    张成沉默了,他不知道该如何应答王兴德的请求,因为应或不应,对本次循环中的时萱来说都不公平。
    片刻后,载着王兴德和陶映红的警车鸣笛而去,此时那几个帮忙的乘客也已经被警察陆续带下了车,只剩下循环四人还留在车厢。
    当张成终于鼓足勇气再次踏上了公交时,看到的是这么一幅场景,整间车厢里到处蔓延着刺目的殷红,肖鹤云坐在血泊里,眼神空洞地抱着已经失了生机的时萱,李诗情和卢笛蹲在一旁,哭得泣不成声。
    有随行的医护人员想要上前把时萱的尸体抱上救护车,但还没等他们触碰到时萱,就被肖鹤云一记眼神吓退了,他收紧双臂,下巴死死地抵着时萱的额头,根本舍不得撒手。
    张成看得心酸,他拦住想要再次上前的医护人员,轻声说道:“等会儿再动手吧,让他们多待会儿。”
    医护人员们表示理解,他们点了点头后,便回到了救护车上。
    过了一会儿,江枫也上了车,他看着眼前的场景,沉默许久后忽然问张成:“师父,你说的循环是真的,对吧?”
    张成叹了口气,他明白江枫问这话,并不是因为他不相信循环的说法,他只是不忍时萱就这么死去。
    “她会回去的,一定!”张成望着江面,目光坚定的说,“这场循环,冷漠才是开端,当冷漠不复从在,循环也将意味着结束。”
    第31章
    “大学城站到了,请您从后门下车,下车请刷卡,车门处的乘客请注意安全。”
    再次从熟悉的机械报站声中醒来,时萱刚一睁眼,还没等她看清车厢里的场景是否是她熟悉的那辆45路,从上次循环中带来的那股被割喉后的刺骨凉意,便瞬间又涌上了她的喉咙。
    割喉的滋味并不好受,除了皮肉外翻带来的钻心疼痛,最骇人的是当喉咙被割开后,她能清晰地感觉到有股暖流在顺着自己的伤口往外涌,她的嗓子很甜,但说不出话,她感觉自己好像被人按在了水里,呼吸不上来,她想咳嗽,可根本做不到。
    而随着生命的渐渐流失,她眼前的光线也变得越来越暗,到最后,只剩下铺天盖地的黑暗.
    那是一种不同于夜幕降临后的黑暗,更像是被猛兽吞进肚子后的绝望,她所有的感官都变得越来越迟钝,直到整个脑袋变得空荡荡。
    时萱真得太害怕这种感觉了,所以当那种熟悉的感觉再次袭来,她下意识就捂住了自己的脖子,不过还没等她触碰到自己的皮肤,就已经有人先一步帮她顺起了气。
    “不怕时萱,都过去了,不怕。”
    宛如黑暗中照进来的一束微光,时萱所有的恐惧和绝望,都因这一声声温柔的安慰,而于顷刻间烟消云散。
    她猛地抬起头来,果然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
    “肖鹤云?”时萱一字一顿的叫着他的名字,“你怎么也回来了?”
    在之前的每次循环里,每当循环四人组中有谁先大家一步睡过去或是死去,那个人就会进入待机状态,时萱第一次进去的时候,还以为是在做梦,因为当时她曾被一个模糊的身影带着在爆炸现场走了一圈。
    也是跟王萌萌谈话时,时萱才认出来那个身影不是别人,正是王萌萌的灵魂。
    时萱从没有跟任何人说过,其实从她第一次进入待机状态起,之后每次进去,她都会遇见王萌萌,不,确切来说,应该是只有她进入到跟灵魂出窍一样的待机状态,她才能看见一直跟随在自己身侧的王萌萌。
    所以先前的那次回到2020年,与其说是脱离循环,倒不如说是王萌萌利用待机状态,成功将她送了回去。
    还有第六次循环的时候,也是王萌萌在爆炸来临的那刻,操控着肖鹤云的身体推开的她。
    到生死攸关的时刻,王萌萌是可以附身的,所以,当看到大家对挟持了李诗情的陶映红束手无策时,她才会决定利用这个bug赌上一把,她让陶映红杀了她,然后让王萌萌暂时占据了她的身体。
    对于已经疯魔的陶映红而言,没有谁的话比王萌萌的更有分量。
    事实证明,她赌对了,王萌萌果然成功劝下了陶映红。
    可是,循环结束后,她不是应该回到2020年吗?怎么一睁眼又回到了公交车上,而且肖鹤云也来了?
    像是知道时萱在疑惑什么,肖鹤云一面帮她继续顺着气,一面解释说:“之前的那场循环已经结束了,我们现在在2014年。”
    经肖鹤云这么一说,时萱这才注意到,她现在所乘坐的这辆45路公交车,居然正是王萌萌带她目睹过当年真相的45路。
    时萱不由笑了起来:“所以说,我们有机会救下王萌萌了?”
    肖鹤云低头看着她,神色温柔:“虽然我也不知道我们为什么会回到2014年,但这确实意味着我们有机会救下王萌萌了。”
    “何止呢,我们还能救下陶映红和王兴德。”
    肖鹤云愣了一下:“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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