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听到这儿,王若弗才稍稍松了口气,虽然是受惊早产,但总比受伤落水早产要好得多。她也才有心力去关心墨兰此次早产里面的门道,“你们是每日都会去喂鱼吗?还是只有今日去了?”
    “之前是不怎么去的。就前几日,二奶奶从娘家带回几条稀罕颜色的鱼儿来,奴婢不太懂这些,只记得其中一尾是什么龙凤锦鲤!说是游动起来好像虎啸龙吟,姑娘对那鱼儿十分感兴趣,这才每日去瞧。”
    “二奶奶……”王若弗沉吟片刻,“这里面,就没梁家大奶奶什么事儿么?”按理说,梁家二房和梁晗都是嫡出,且俩人中间还隔着个嫡出的梁四郎。对于梁二郎来说,梁晗不仅不是竞争对手,相反,这个受宠的嫡出的弟弟还是个不小的助益,他的媳妇儿应当是没道理去害墨兰的孩子的啊!
    白芍皱着眉头思索了半天,才想起来一件事,“大奶奶和二奶奶,一贯是不怎么处得来的。平日里两人说话,总是夹枪带棒的。可头几日,我随着姑娘去请安的时候,恰好碰见这二位走在前头,大奶奶还夸了几句二奶奶有本事,竟能搞到这么稀罕的鱼儿来……”
    王若弗和海氏对视一眼,显然是都听出了里面的门道。“那你家姑娘,可是在这次谈话中,才知晓了家里新得了这么一尾龙凤锦鲤?”
    “是呢!我家姑娘一直在屋里养胎,闲暇时便和姑爷一起读书,很少去和其他奶奶们闲聊,自然也不会知道这事儿。”
    话说到这儿,王若弗基本已经可以确定,墨兰早产,定是梁家大房搞的鬼!上回大房想算计梁晗不成,倒给自个儿添了两个麻烦的妾室,想必早对六房怀恨在心,这才在墨兰生产的时候搞这些鬼把戏。
    说话间,王若弗等人已经到了墨兰的院儿门口。正打算进去呢,海氏却拉住了白芍,“白芍,你听我说。你现在去寻你家二公子,就说此次六奶奶早产,事有蹊跷。若他肯帮忙查明,只怕不日就可以心想事成了。”
    王若弗顿足,转向儿媳,“朝云,你这法子实在是不错!原本梁家的爵位,就是大房和二房在争,若是能利用这事儿扳倒大房……白芍,我看你还是说得明白些,直接叫二公子派人守住你家姑娘险些落水之处,不得让任何人靠近。”唉,也不知她们赶来的这一会儿功夫,那些证据会不会已经被大房给抹干净了……
    白芍得令离去之后,婆媳两人对视一眼,并肩走了进去。
    吴大娘子远远瞧见王若弗和海氏,心头一跳。她还未遣人通知盛家人,怎的这二位倒已经来了?
    不过眼下,她也来不及思虑太多,赶忙迎了上来,“亲家来了?我还说今日天色已晚,不若等到明日天亮了再派人去与你说这事儿来着。”
    王若弗能看出来的事儿,她又怎么会看不出来?只是,虽然她也想扳倒大房,却也明白家丑不可外扬……
    且墨兰得了忠仆相护,眼下情形还算好,等到明日,她肚里的孩子也生出来了,再去盛家报喜,她家则在暗地里处置了这事儿,便可以一举两得。既可以借着此事让大房在伯爷那里讨不了好,又能不让自家这些阴损事传出去,免得带累了她亲生的孩子的名声,岂不是两相得宜?
    可盛家人怎得来得这般快?虽说王若弗上门提亲时,她就见识过了,这位王大娘子待庶女实在是宽和,也是真心为墨兰考量,可毕竟不是亲生的,又怎么会如此上心?
    吴大娘子心中闪过无数个念头,面上却始终挂着歉疚的笑。这种关头,王若弗也不耐烦和她寒暄,“吴大娘子这话说的,我家姑娘生产,我这个做母亲的自是得第一时间赶来的。”
    说这话时,她特地将“第一时间”咬得很重。这就相当于,她直接承认了对永昌伯爵府不放心,早早做好了安排,不然她也没法子来得这么快。
    吴大娘子脸上神色变幻了几下,最终才勉强扯出个笑来,“晗哥儿媳妇儿能得你这么个嫡母,实在是三生有幸啊!”
    “唉,我家四丫头才情过人,不仅自己喜欢读书,还能带动身边儿人上进。我才是幸运,得了这么个女儿能督促其他姑娘向学呢!”
    她这话虽然说的是自家的事儿,却也是在暗示吴大娘子,你可别忘了要不是我家墨儿,你家梁晗还不定在哪个温柔乡里醉生梦死,哪里有如今勤奋读书的模样?你可得知道报答,替我家墨儿撑腰才是!
    海氏跟在王若弗身后瞧着两位长辈打机锋,适时插了句嘴,“母亲,不若我们还是赶紧进去看看四妹妹怎么样了吧!”
    “是是是,这才是要紧事儿呢!亲家,你应该不会介意吧?”
    这吴大娘子还能说什么?只得将两人请了进去。
    “唔……”躺在踏上的墨兰低声痛呼着。额上汗涔涔的,鬓边的头发湿乎乎地贴在脸上。她本就是娇柔的长相,此时被疼痛折磨着,倒更显几分脆弱的美感。
    梁晗在一边儿紧紧握着她的手,正心疼地用帕子给她拭去不时滚落的汗珠。
    歪坐在墨兰腿边的中年女子掀开被子查看过墨兰身下的情况,将锦被盖好,又叮嘱道:“六奶奶,您先攒着些力气,这还没到生的时候呢!”
    墨兰勉力点了点头。动作间便瞥见了王若弗同海氏、吴大娘子。
    “母亲?嫂嫂?唔……”她拧眉忍过一波痛楚之后,才颤着声音复又问道:“您、您们,怎么……过来了?”
    王若弗赶忙走过去站到床边儿,柔声说:“你将产子,我这个做母亲的又怎能不来?你也别怕,这妇人产子虽讲究个瓜熟蒂落,但你也就差了二十来天,孩子其实都已经长好了。只要你能定下来,放宽心,好好儿将孩子生出来,再加上你孕期养得好,生下来也定是个健壮的!”
    她这话到是说到墨兰心坎儿上了。
    从出事到现在,也有半个多时辰了。腹中时不时传来的磨人的痛楚虽然难熬,可更令她不能接受的,是自己的愚蠢有可能会害了自己的孩子。
    她打小在林噙霜身边养大,虽说林氏便是真想在盛家后宅算计些什么,也是不会告诉她的,就像当年林氏企图谋害卫恕意和腹中胎儿之时,她也并不知情一样。可却常常会把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旁人家的后宅阴私说与她听,并以此告诫她:“墨儿,你是庶女,很多事情不是你想不争就可以不争的。若是你不争,只会被旁人欺负到头上来,指不定性命都要丢了去!”
    而最常被林噙霜拿来举例的,便是康家的腌臜事。别看康家庶子庶女一大堆,可被康王氏害得落胎甚至一尸两命的,那也是有的。若把这些未能出事的都算上,只怕康家的子女还要再多上不少才是。
    是以,墨兰可以说是家里几个女孩儿当中最了解后宅如战场这个道理的姑娘的。摔在梦竹身上的那一刻,她心里便明白,自己此番只怕是着了旁人的道。
    她早产一事,看似凑巧。可这许多件巧合凑到一处去,那便只能是人为了。
    也正因如此,她在疼痛的间隙,还一直在担忧会不会除了害她摔倒之外,那些想害她的人还有别的后手。
    她倒是无所谓,横竖贱命一条,便是真去了,也算是她小娘做的恶事报应在她身上罢了。可她的孩子不行啊!若是腹中胎儿被她这个母亲的不小心害得早产,将来体弱,她才是死了都不安心!
    可王若弗这话,倒是让她的躁动不安的心渐渐安定了下来。
    纵使在眼前的是她的嫡母,并非亲娘,可她明白,盛家来了人,自己就有了撑腰的人、有了底气,而非梁家的人怎么说,她这个仍在产床上挣扎的就只能照办。
    “白芍,你家姑娘还有些时候才生,你去做些她喜欢的吃食来,叫她吃了攒攒力气。”
    听了王若弗这话,吴大娘子似是生怕她怀疑自家苛待了产妇似的,赶忙接口说:“亲家放心,我早便吩咐厨下下些鸡汤面来,再做些红糖鸡蛋,现在许是也做得差不多了。你这个点儿赶过来,许是还没用晚膳吧?不若咱们先去外面吃点儿东西,等晗哥儿媳妇儿开始生了,晗哥儿不方便再守在产房,咱们再进来守着。”
    吴大娘子安排得倒也算妥帖,王若弗也没反驳,同墨兰说了声:“四丫头,你放心,母亲就在外边儿守着,不要怕。”待墨兰虚弱地点了点头之后,才同海氏跟在吴大娘子身后暂且离开了产房。
    在产房门口临时摆出来的凳子上落座,王若弗边吃吴大娘子命人呈上来的点心,边状若无意地打听道:“方才那位产婆,我瞧着年纪不算大,这经验可还丰富?”
    “薛产婆的年纪倒确实不大,也就三十五六。不过打从她十五六嫁了人,便一直跟在她婆婆刘产婆身边儿学这门手艺,到如今也快二十年了,也算得上是见多识广。我家二郎、四郎媳妇儿生产,便都是请了刘产婆,且这位薛产婆也都在场,是个稳重的。”
    王若弗一听,拧着眉头疑惑道:“那此次我家四丫头生产,怎么不见这位刘产婆?”
    “原本也是早早请了刘产婆的,谁承想,一月之前她突然摔断了腿!原本是说,等到墨兰生产的时候,她这腿脚也该好了,便没再另外请人,谁承想晗哥儿媳妇儿就早产了呢!我这一时之间也没个准备,请旁人过来也不大放心。好在薛产婆也是个精明强干的,又深得刘产婆真传,想来也是能令人安心的。”
    吴大娘子安心,王若弗却是安不下心的。
    哪里有这么巧的事情?
    刘产婆恰巧摔断了腿此时不能来,墨兰又恰好早产。
    虽则俗话说无巧不成书,可她们这是在踏踏实实过日子,不是在戏台子上照着台词儿演戏!
    比起所谓的巧合,王若弗更相信这一切都是旁人有意为之。不过好在,她已经命人去请了贺老太太。人家贺老太太,可不仅仅是沾了曾为太医院院正的夫婿的光。她本人的母家韩家,那也是医药世家,她从小耳濡目染,习得了一手好医术。嫁人之后更是专精妇人和幼儿病症。女子孕产之事,便是将太医院最精通此道的赵太医请了来,也不敢说一句他就比人家贺老太太强!
    有贺老太太在,什么魑魅魍魉,想必都是伤不着墨兰的。
    那些背地里的人,只怕是心里觉着她这个做母亲的,根本就不会为着一个曾让她在全扬州官眷处丢了大脸的妾室所出的庶女谋算,更不会为墨兰请来贺老太太,这才有这些算计的吧?
    就该叫她们知道知道,这以己度人啊,可不一定做得了数!
    第116章
    “大娘子……”吴大娘子身边儿的管事嬷嬷瞥了一眼端坐在她身旁的王若弗婆媳二人,凑到她身边耳语了几句。
    吴大娘子先是紧紧皱起了眉头,后又不动声色瞥了王若弗一眼,方扯出个笑来,“原想着都这么晚了,劳动亲家跑一趟,已是晗哥儿媳妇儿莫大的福气了。却没想到,你还把她大姐姐也请了过来。正好,这么多人,也尽够给晗哥儿媳妇儿壮壮胆子了!”
    王若弗装作听不懂她话里的挤兑,笑说:“可不是嘛?这女子生产啊,相当于是在鬼门关上绕了一圈。能让她见见平素里疼她宠她的人,知晓这人世间还有惦念着她的,才好将人给拉回来,您说是吧?”
    吴大娘子被她这一出整得有点儿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是好。王若弗却还不满足,又补了一句:“这要不是四丫头已是出嫁女,便是父亲、兄长也不大恰当在这种场合露面,我是恨不得将我家官人同她两个哥哥也都叫过来的。”
    “咳咳——”说到这儿,吴大娘子不知是被她这话给惊着了,还是被自个儿的口水给呛住了,反正是以帕子掩住唇咳个不停。
    “您没事吧?”海氏凑上前去,替吴大娘子拍背顺气,“要不要喝些水润润嗓子?”
    吴大娘子摆摆手,表示不必麻烦,缓了一阵儿才将这口气儿喘匀,冷着脸不肯再说话。王若弗自然也不会拿热脸去贴人家的冷屁股。一时之间,现场陷入了诡异的沉默。只产房里时不时传来的墨兰的忍痛低吟,揪人心肺。
    “母亲——”华兰的声音比脚步声先到,打破了产房外的一片死寂。
    “华儿,你可算来了!”王若弗迎上去握住女儿的手,华兰轻轻回握了一下,便转身面向吴大娘子,福身行了个礼。
    “嗯,坐吧。”吴大娘子觉着,盛家这些人就是不信任自家,来拆她的台的,自是不会对华兰有什么好脸色。只冷冷应了声,便又保持起沉默来。
    海氏轻轻拉了拉王若弗的袖子,眼神飘向小花园的方向,王若弗才想起来,她还吩咐了白芍去禀报梁二公子这事儿。遂对着吴大娘子抱歉道:“唉,我本想着,四丫头生产还有的熬,多吃些好撑过这漫漫长夜,没成想竟吃多了!我带着我家姑娘和儿媳去你家小花园儿转转消消食儿,亲家不会介意吧?”
    吴大娘子正不想瞧见她,闻言倒是松了口气,“如此甚好。不若我叫我身边儿人带着你们过去?”
    “不必不必,叫我家四丫头身边的白芍带着我们便是,恰好我还有些事想问问她。”
    说罢,等海氏和华兰行礼告退之后,王若弗便带着她二人奔着小花园的方向去了。
    待三人的身影消失在视野中,吴大娘子才同身边儿人嘀咕说:“盛家这是怀疑,晗哥儿媳妇儿早产并非意外?”
    “想来是的。不然,那王大娘子带着儿媳妇儿来也便罢了,何必再叫上她家大姑娘?”
    “这事儿,说来也确实蹊跷。晗哥儿媳妇儿一贯沉稳,走路都是小心着的,怎么就恰好在湖边儿摔了?又恰好,那护栏就年久失修,这么不经撞?想来是有些人,心大了。”
    “那您的意思是……”
    吴大娘子皱皱眉,“要按照我想的来,那肯定是自家事自家解决,省得被那个小贱种生的带累了家里其他孩子的名声。可如今,盛家这架势……恐怕已经不是我想怎么样就能怎么样的了。”
    说着,她深深叹了口气,“唉……如此倒也好,此前我一直顾念着阖府的名声,不肯把那头做得好事给传出去,伯爷也有意护着,叫大房越来越嚣张,眼看就要骑在我头上拉屎了!叫亲家插进来也好,横竖不是咱们在伯爷面前闹将起来的,他想劝我息事宁人,那也不是我能控制得了的了。对了,你再命人去请个大夫来吧。而今看来,那薛产婆……倒也不一定就是个靠得住的。”
    吴大娘子此时已悄然倒向自己那一头了,王若弗自然是不知晓的,她正和海氏、华兰商议这事儿呢。
    听完白芍讲了此时的经过,华兰挽着王若弗的胳膊问:“母亲,您将我叫过来,是下了狠心,要将此事往大了闹?”
    “那是自然!四丫头和那大房日日一个屋檐下住着,便是这次能安生度过,下次可不一定有这么好的运气了!”
    华兰和海氏对视一眼,显然是想到一处去了。海氏上前一步,提醒道:“可是母亲,四妹妹到底还是要在梁家过日子的。若我们执意将事情闹大,虽然解决了吴大娘子的心腹大患,可若是传了出去,那也坏了整个梁家的名声啊!她不见得就会乐意。至于梁伯爷那边,梁大郎到底也是他亲生的儿子,我们如此做,相当于将他给得罪狠了!往后,便算是家里没有暗箭了,可得罪了公婆,四妹妹还能有好日子过吗?”
    “嘶——”王若弗倒抽了一口冷气,“还好有你们两个靠谱的提点我,不然我真没想到这码事……”她只想着不能留蛇蝎祸害在梁家,一时情急倒忘了这一点。
    “母亲您也是关心则乱。那眼下,我们该如何做?”
    王若弗却一时间没有答案。她本就不是个思虑多周全的,重生以来办成的几件大事,譬如上忠勤伯府替华兰讨回公道、以及上回宁远侯府的那一出热闹,那都是她带了靠谱的援兵,人家在前面冲锋陷阵,她只负责“嗯嗯嗯”“是是是”“好好好”便是。
    说实话,若非前世朱曼娘那疯妇给她留下的心理阴影太深,这一世又本是想勾搭梁晗却误打误撞进了梁大郎的院子,许是对梁晗和嫁了梁晗的墨兰怀恨在心,墨兰生产遇到的这些事儿,只怕她也不会往坏处想,就觉得是巧合罢了。
    且如今墨兰又是突然间早产,她忙乱中无法思虑得那么周全,也实在是情有可原的。
    而海氏见她不说话,便先提出了自己的想法:“要我说,梁家大房不能不处置,可也不能放在明面上处置。如此,既顾全了整个梁家的名声,也达到了咱们的目的,岂不是一举两得?”
    王若弗也不介意在儿媳面前暴露自己智商不够的事实,直接问道:“那依你俩看,咱们具体该怎么做呢?”
    海氏又是瞧了眼华兰一眼,两人相视一笑,华兰才接口道:“咱们六妹妹不是刚觅得个位高权重的良婿么?不若拜托顾家二郎,让梁大郎外放。往后,咱家再动动手脚,只怕他这辈子都没法回永昌伯爵府来搅风搅雨了。”
    “这可真是个好主意!那便就这么定下了!咱们快回去看看你四妹妹生得怎么样了。”
    三人这便匆匆赶回了产房。
    “什么?那怎么办?你快想想办法啊!”
    刚到帐帘边儿上,便听到里面传来了梁晗的惊呼。
    王若弗快步走上前,询问吴大娘子:“这是怎么了?”
    吴大娘子拧着眉不作答,显然是也不清楚个中内情。
    外边儿正乱着,梦竹从产房内快步走了出来,报给众位主子说墨兰原本胎位是正的,可发动前摔了一跤,此时有些胎位不正,须得正胎之后再生。
    “我的天爷呦,怎么什么倒霉事都让四丫头给撞上了!”说着,王若弗也没问过吴大娘子的意见,便自顾自冲进了产房。
    一贯云淡风轻的墨兰,此时也有些慌了,正死死握着梁晗的手小声呜咽着。
    梁晗也是头一回为人父,也不知道该怎么宽慰受惊的妻子,只得紧紧回握住她的手,无意识地呢喃着:“别怕别怕,我在这里呢,会没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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