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桌。
    他似乎是憋住了一些近乎哽咽的东西,用笑容掩盖住了。
    要走出去了才知道,人生有太多分岔路口的选择,不是能解出具体答案的题目,接受它就要一并接受它的所有。
    走出咖啡厅的时候,金屹然眯眼从指缝里望着落下的午后光线,有些恍然:有时候觉得,要是回来也不一定是错的,至少,会没那么累。
    陈玦从拎着的袋子里摸出条坚果巧克力,塞到他手里,摆摆手:别想那么多,选哪条路都累,只是看你更适应哪一种。犹豫可以,犹豫太久就输了。
    金屹然握着那条巧克力,望着陈玦,目光微闪:去年我应该回来的。
    陈玦微笑:啊,相亲吗?那可不行,你是我中学最崇拜的人,我可不能让我们的关系变质了。
    她没再看他,慢悠悠往外走。
    金屹然没说话,半晌,忽然抿了抿唇,向前两步扣住她手腕。
    陈玦有些诧异地回头。
    金屹然:陈陈玦,我有事要跟你说
    陈玦。
    有一道微冷低沉的男声,忽然半道打断了金屹然。
    5.
    回去的路上,周知善一直没说话。
    陈玦一边想着不至于吧一边多来点多来点还想看,路过乞讨的流浪汉甚至兴奋地多给了对方十块,流浪汉也是刚开张,兴奋地嘴都要咧到耳朵根了,双手合十:谢谢姑娘,姑娘你真是好人需不需要算算姻缘
    周知善迈开长腿径直往前走,陈玦也只是跟在他后面,没停下来。
    后面的流浪汉还在吆喝:姑娘再给十块,仙女座就要回家了
    陈玦下意识愣了愣。好像在哪听过一遍似的。
    她扭头看了眼,那流浪汉却是继续朝着别的路人鞠躬作揖了。
    陈玦对周知善生闷气更感兴趣,很快就回过神了。
    她嬉皮笑脸地缠住他。
    周知善,你是不是吃醋了?
    是不是是不是?
    哎呀那不就是我老同学吗!你别甩脸了,甩点反应。
    他没理陈玦。一直快到家门口,周知善才抓住她的手,扣在墙上俯身靠近,突然间变得极有威压感,语气很淡:跟老同学需要相亲吗?
    陈玦乖乖地站在原地,笑意憋得死死的:不需要。
    周知善看了她一会儿,忽然放开了她的手腕,面色重新归于平时的模样。
    要是跟他在一起,你可能,确实能过上你梦想的生活。
    平淡,安定,长久,统一。
    这是陈玦对完美生活下过的定义。
    陈玦脸色变了变,笑意淡了些:周知善。
    没等他说什么,陈玦直接开门回了家,咣地一声,将周知善反锁在门外。
    被锁门外的周知善垂着眼帘。
    过了几秒,忽然很轻地笑了笑。
    但他才不会这么傻。
    两个人都不是爱记仇翻旧账的性格,这个小插曲很快就随着晚饭煮出的完美猪肚鸡汤过去了。
    对陈玦来说,这插曲唯一的副作用,就是周知善开始不介意留痕迹了。
    在家有课的话就得穿高领。
    跟个der一样,陈玦虽然烦,但也没阻止他这么干。
    又过了一周,周知善恢复得七七八八,没有了再继续待家里的理由,有太多事要周旋处理,全部远程压根不可能
    在下个月月底,方利打通C市那条线之前,整件事就要收网了。
    接下去几十天,周知善清楚知道,都没什么时间再回家了。
    他也恍惚了一瞬。
    在发现那个字眼浮现之时。
    家?
    反正他跟负责行动的一队队长林继平说过,在她身边至少安两个暗线保证安全,但这些要怎么跟陈玦说,周知善竟一时没了头绪。
    林继平是外省调过来的,在本市是个生面孔,长得像个普通的中年痞子,一事无成那种。所以之前在列车上敢跟周知善搭话,也敢去医院装作找麻烦的样子交换信息,跟陈玦的情况,他也是第一时间发现的。
    按理来说,在任务结束之前,这事不合适。
    但林继平没过问,一是发现他处理的很巧妙,如果周知善身边完全不近女色,方利那个老狐狸也会怀疑,而周知善又知道泱南的几乎每个交通路口监控情况,他跟陈玦见面,都会注意去监控扫不到的角落。
    二是他的直觉。
    直觉告诉他,周知善是悬崖里无限下落的人,他忽然愿意抓住一块岩石峭壁了。
    林继平从警生涯的起始,就遇见过童年的他。这些年以来像货物一样被不断退回,好容易在十七岁稳定了下来,养母却又遇到了那样惨烈的意外。
    方利这个人,本来也只是中上游其中一环,这次要借着他剿灭的是如溪镇庞大的制毒产业链,其中有一个村落几乎是全员参与,互相包庇。现在通过方利能摸排到的信息都差不多了,抓了以后,就算撬不出一个字,也没什么多余的价值了,剩余价值就是等着死刑,总之很有判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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