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霆川将要送去自己嘴边的荷花露,只好端到她面前。又自己再去端一碗来。
    这般小动作,众人看着眼里,也不敢说什么。只待用完午膳,二人一道走开,去书房陪老侯爷下棋了,齐鸢鸢方拉着陆茹若问着,你嫂嫂不对,是前嫂嫂。摄政王是不是
    陆茹若将将喝了口淡茶漱口,囫囵一口咽了咽,你也看着是?我也觉着是。
    阿兄侍奉摄政王好些时候了,哪里见他近过女子呀。端荷花露的时候的眼神,啊呀我都不好意思看。
    陆茹若点头如啄米,公主好似没在意似的。可摄政王看她好多回。
    说起这种小情思,两个姑娘家便停不下来了。一会儿又扯到时行的话本上去了。
    书房里,凌霆川陪着老侯爷正下棋。玉昀则寻着书桌,替齐鸢鸢拟帖子。
    方在席上说起去虚弥庵堂里修行的事,齐鸢鸢也觉着正好。她这会儿若要议亲,别人也得担心会不会得罪了皇帝。更莫提那些关乎她名声的事。
    玉昀左右都出来了,便干脆在侯府将帖子拟了。也省得再叫人送一趟。阿翡替她磨墨,便持着小狼毫打了遍草稿,又再纸上重新落稿。写好了,自从腰间取出自己的章印来,借着书桌上的朱砂,落了款。
    翊王是父皇的堂兄,早年间便战王了。翊王妃便与父皇请命,立了那间庵堂,一开始只是想来替翊王守寡。后来便成了收留遗孀的地方。再后来,干脆在庵堂里,又建了学堂。专收养些孤女。与其将人送去教坊司或者南城巷子,到不如教人读好了书,替庵堂里经营些田产生意的,一行人也好过日子。
    也因为这样,虚弥庵堂里修行并不算苦修,反倒与平常官眷府上作姑娘没什么两样。以往若姑娘家犯错,也是可以送去的,就看翊王妃乐不乐意收。若是收下了,便也跟着翊王妃学学东西,读书、经营,往后再嫁去夫家,都是能用得上的技能。
    玉昀很快拟好了,那边的棋却还未下完。凌霆川却似是听得了动静,往她这边瞥了一瞥。很快,目光又重新落回到棋盘上,手指捏着的棋子,也一并落了下去。
    玉昀将帖子搁在书桌上,方起身寻着老侯爷身旁坐下了。老侯爷正发愁呢,不知该往哪儿落。
    玉昀却也规规矩矩的,观棋不语,以往陪着皇爷爷没少与老太爷下棋,她自都是不说话的。只寻着桌角上摆着的一篮盐渍的杏子,挑了几颗饱满的来吃。咬一口,便觉着有些咸了,遂扔去了自己的茶碗里,作梅子茶饮。
    盐是贵的,用来泡杏子,也唯有京城里才这般用。
    凌霆川见她喝着梅子茶,便问起,好喝么?
    她没看他,吹着茶面儿上的热气:好喝的。
    听她如此说,那人端着自己的茶碗,揭了碗盖儿送来她面前,有劳公主。
    玉昀看着,是问她要杏子的意思。便就去篮子里又挑了两个大的,捏着落进了他的茶碗里。
    那人很快尝了一口,点评道,有点儿咸了。
    那,叫阿翡换过一盏来吧。玉昀看了看阿翡,阿翡正来了,却见他将茶碗撂在桌上,用手背将茶碗往里侧挡了挡。
    罢了,都快用完了。
    阿翡只好往旁的地方站了站。
    玉昀将人支开,去与我添盏茶来。
    这局棋下得久,小半个时辰,方才算是分出胜负。老侯爷是精神乏了,方小输了半子。凌霆川只道是运气,见老侯爷精神不好,便提起要走。
    玉昀也不多留了,随他一道儿出来,往侯府门前寻各自的马车去。
    今儿不管怎样,都是要多谢皇叔的。显儿如今的性子,是被养的越来越乖戾了。好在老侯爷未被怎样,若不然,我也不知如何与长平侯府上交代了。
    凌霆川负手行在一旁,也未侧眸,只道,小皇帝要立威了,也是公主教的。后悔么?
    玉昀自也知道这话里的意思。原本凌成显还算是乖顺,在马场上尝过一回封将的快意,便真要当家做主了。可他哪里会?后悔,却也谈不上。大周的边土还是需要镇北将军的。我觉着,贺兰将军很好。显儿的眼光,也很好。
    哦?旁侧的人这才看了看她,还很是护短?
    却也不是。不过是皇叔不想理会的事情,我替皇叔办了。
    凌霆川哼笑了声,还是那么牙尖嘴利。
    过奖。
    说话之间,二人已行出侯府。各自马车都在候着,便就分道扬镳。
    临上马车之前,玉昀望了望对面车里。却见那边的车帘被人霍广缓缓放落了下来。凌霆川在车中,也望着她这里。撞上她的目光,于是微微颔首,当是别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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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月后,已是入了夏。皇城里待久了闷,好在礼部给小皇帝筹备了一场点将大典,正给镇北将军送行。
    原舒长卫带回来的旧部,还有些残余。待舒长卫死后,便也知道舒家大势已去。等贺兰亦重新到了军营,便又加紧操练,将卒之间已然默契有加。加上兵部新筹的新军,统共五万余人。这个时节,正往北疆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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