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好!”裴懿眼睛亮晶晶的看着覃歌,像是看着稀世珍宝。
    覃歌看了一眼裴懿神色有些复杂,没说话。
    她以为是初遇,哪里知道是重逢。
    不知道该用什么态度去面对裴懿,她一整天显得十分怪异。
    在她挽起的袖子,那截皓腕徒留一根红色绳子,裴懿大脑顷刻空白一片,珠子不翼而飞了。
    他不知道要做什么,她是想起来了?
    期末考试结束,他们今天只是来拿成绩单。
    覃歌从来没有那么期望过寒假,她不想让裴懿知道她记起来了,保持着距离。
    哪里会想到约她的钟晚,后面跟着两个跟班,她就应该猜到凌奚怎么可能会放任钟晚跟她单独出来!
    “不是,我就是想问凌奚对四人约会有多执着啊?”覃歌小声和钟晚咬耳朵,寒假出来玩她当然很乐意,但为什么有裴懿……
    钟晚把爆米花一把塞在覃歌怀里,她怎么好意思说是裴懿拜托她,她脑子一热就答应了。不是凌奚,是她。
    凌奚听着她们的对话,双手插着口袋略带轻蔑的瞥了眼裴懿。眼神无一不在明说,裴懿废物。
    裴懿装作没看见凌奚的表情,他能有什么办法?想起来的她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却开始适当保持距离,凌奚说的没错,她没想过发泄情绪,没想过报复,她只是再也不想和他有瓜葛。
    凌奚懒得和裴懿说话,拿了两张电影票给了覃歌,覃歌看着电影票买的不是同一本,他们还要在外面等着,覃歌视线凌奚的目光,把袖子拉下来,遮住了光秃秃的红绳,装作做人说话要算话,故作憋屈的带着裴懿走了。
    两个人待在外面等候的位置,覃歌特意挑了一个最远的只坐的下一个人的位置,中间隔着好几个路人。
    裴懿落寞的眼神,覃歌选择避而不见。
    忽略身边的人专心致志看着电影剧情,换了一本电影,左边是钟晚,右边是裴懿,连钟晚现在看裴懿的眼神都怪起来了。
    钟晚和凌奚眼神如出一辙,裴懿瞥开目光。
    搞笑的剧情,除了这四个人,电影院洋溢着欢声笑语。覃歌拿着爆米花问钟晚吃不吃,钟晚正要接,电影院的座椅震动了一下。
    爆米花撒了一地,“地..地震?”
    “不是。”凌奚烦躁的瞥了一眼门口。
    “你别冲动,想想红线。”裴懿压着凌奚要站起来的样子,“起码,想想钟晚。”
    钟晚担忧的看着凌奚,凌奚揉了揉她脑袋,“我就出去一下很快,裴懿你照顾一下。”
    裴懿望着凌奚,他以为上次已经辜负信任了。
    凌奚走了之后,钟晚严肃的问裴懿道:“为什么凌家那个女孩上次要我怎么样都要拦住凌奚?”
    “凌家少主会给你和凌奚红绳,是因为一旦绑了红绳,你们两的业是互相承担的。她是想用你去束缚凌奚。”
    “业?”钟晚有些懵,电影院里面路人都以为是地震跑了,只剩下他们三个。
    “之前覃歌救过凌奚,哪怕后面凌奚也还了但是业力就是业力,是因果。”裴懿靠近覃歌,挨着她,“七族不救人不杀生也是因果,一旦与人有接触,那就涉及到业。也就是说,凌奚一旦杀生,他的罪孽有一半是要覃歌要承担的,因为当初是覃歌救得他。”
    “红绳的效果,则是覆盖了,所有的都变成你们共同承担了。”
    “妖族的人生性残暴嗜血,钟晚,你真的愿意承担这些吗?”
    随着这句话,巨大的响声,没有给钟晚回答的时间,天花板开始剥落往下掉,整个空间呈现出要倒塌的状态,覃歌拉着钟晚就往逃生出口跑。
    即使知道她们两个都是人类,先跑完全没有问题。
    但这一刻,裴懿彻底理解,当初钟晚说的话的意思了。当自己处于当初她的境地,感同身受似乎也不是那么难以理解了。
    一墙之隔,“你会觉得我很过分吗?”覃歌小心的问着钟晚,她无所谓别人怎么看她,但她不想让她的好友觉得她过于冷血。
    见过当初裴懿的决定,钟晚摇了摇头,只能说在某些方面他们两个脑回路是一样的,不过只能说一报还一报吧,当初裴懿选择遵守诺言,现在的覃歌选择友谊至上。
    “我并不会因为你袒露脆弱,而小瞧你呀,朋友不就是你在受伤的时候给你力量吗?是雪中送炭,而非锦上添花。”
    覃歌低着头,有时候就是因为太过于亲近,反而不愿意暴露软弱的一面。
    “那你没有感觉对别人有一种期待感,也是微妙的温和暴力吗?比如爸妈的期待,比如喜爱你的任课老师,你不得不去回应。”钟晚叹了口气看着覃歌,一直以来都要在她面前装作什么都没事的样子。“你明明对他有期待,又死鸭子嘴硬,身为朋友的我也不能接受你柔软的一面吗?”
    “我没有对他有期待,我也没有死鸭子嘴硬。”
    钟晚很认真的看着覃歌,“真的没有吗?”
    覃歌静默的揪着钟晚的衣服。
    “我无法体会你现在的情绪,也不知道你们平时的相处模式,但人都是不一样的,需要磨合,把人比作图形的话,如果运气很好形状相同两个人都不用去改变,如果运气差点也没关系,形状还是可以填满缺口的。”
    “每一次的吵架和闹矛盾的意义是解决问题,这样就可以更加靠近对方一点了呀。磨合彼此最终成为那个只属于对方的形状。”
    “我说那么多不是为了说运气问题,是愿不愿意去那么做。放弃一部分的自我,容纳接受对方的一部分。”
    覃歌发着呆,“那你们呢?”
    钟晚拿着自己衣服披在两个人身上,“我们…我们都会彼此为对方考虑。”
    “那我可真是倒霉。”
    “遇见本身就是件很了不起的事情了,宝贝你要知道感情这种东西就是你给予了我,我也回馈了你,就像我们的友谊你做了某些事情,反应给了我,让我产生了某些情绪,我做了些事情再次影响你,爱情也是这个道理啊。接受与给予,就是一个过程堆积,所以要不要再给他一次机会?”
    覃歌看着钟晚。
    “因为作为朋友,我看见的你,是喜欢他的。打不了再分手好了,你现在难受也是难受,你接受就各一半,再给个机会也不会有损失,不如再试一次。”
    她总是觉得钟晚过于懦弱,以至于班里被孤立这些她看不下去,可现在发现钟晚一直都很勇敢。
    所以当覃歌看见钟晚不顾一切奔向凌奚的时候,是震撼,那种超过对传统认知的理解,即使亲身经历过穿越,但是看见发小和同学变成怪物一样撕咬的时候,她不明白为什么钟晚会有勇气去拥抱这样的东西。
    *
    “你故意让凌家少主放了凌奚是因为你要让覃歌的业转给钟晚?”为此不惜牺牲自己成了凌家的保护神。
    裴懿当然想要陆潇然死,青梅竹马,还是娃娃亲,他都希望陆潇然彻底消失,怕覃歌真的会为此讨厌他,他只不过把陆潇然调查了一下,才知道他们祖上为了运势去生拔凌奚的鳞片,甚至血肉,只要他还留一口气就行。顺便告诉了凌奚,那凌奚肯定会亲手杀了陆潇然。
    只可惜,钟晚阻止了。
    裴懿睥睨着陆潇然,“我亲手杀你也是一样的。”
    “不一样,你知道为什么我们家有娃娃亲吗?”陆潇然不在乎的擦了擦嘴角的血迹,“覃歌要不是闯入阵法,我们家当初也不会想要和她娃娃亲。”
    “你和她在一起那么久就没想过,为什么她触碰了画卷就会被吸进去吗?她只是个普通的人类而已。”陆潇然略显吃力的靠着柱子,“你调查这些应该也知道,我祖宗在那个时代。”
    裴懿身体颤了颤,所以覃歌是因为年少时候的阵法才能穿越,其实本来那个人应该是陆潇然,陆潇然找祖辈的原因无外乎保护神这些,获得家族庇佑。如果不是覃歌,要救凌奚,凌奚未必跑得掉。
    他声音细微透露出几分沙哑,“那和杀你有什么关系?”
    “阵法是用我生命力维持,如果不是我,她不会遇见你,阵法消失,你们的因果就不存在了。”陆潇然身上全是撕咬的痕迹,脸上带着痞笑,“如果你要亲手斩断你们的缘分,你动手吧。”
    裴懿转身只走了两步,陆潇然的声音又传来,“杀不掉我很难受吧。”
    裴懿面带和善的笑,“这世界上生不如死的方法很多。”黑色烟雾如毛线困住了陆潇然。
    “你做了什么?”黑色的雾气覆盖一层就消失了,但是心脏像被什么东西挤压着。
    “咒罢了,以后覃歌心情不好就会痛。”裴懿保持着笑,“你嘴贱我没事,但是你嘴贱她,什么痛感你大可一试。”
    陆潇然屈辱的表情凝了一瞬,“有事可以吩咐。”能屈能伸才是大丈夫!
    “她要和我分手。”
    陆潇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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