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个办法,得想个办法。”钟离嫣嘴里嘟囔着。
    沈芊芊也道:“一定有办法的,会有办法的,掌门见过那么多巫术,一定会有办法的。”
    可在场的人谁也不敢说话,谁也不敢拿出个听到读过的邪术来把人复活,他们只是站着,哀怜着,看着青离尊痛不欲生的样子,却无法感同身受。
    后来,裴苒的尸体被带走,被钟离嫣藏了起来,她每天都用着心头肉喂养着,一边翻看着青一门藏书阁内的各种奇异书籍,企图找出一个能把裴苒救活的办法。
    这天,沈芊芊来了。
    她下山去打听了众多奇闻异事,也试图找出个办法来,可她所听到的那些都是人编撰来讲故事玩的,是假的,所以她下山一趟一无所获。
    她站在钟离嫣对面,仅仅几天,眼前这人瘦了大半,双眼无神。
    她从未见过青离尊这般颓丧的模样。
    “青离尊,你还好吗?”
    钟离嫣纵使使劲地抬了抬唇角,却还是笑不出来:“你是来看裴苒的吗?她今天好了许多,面色也比往日红润,你去看看吧。”
    已经死去的人怎可能还面色红润,沈芊芊虽是不大信,却不好当着钟离嫣的面说出来,怕又戳了她的痛处,便闭了嘴。
    直至现在,钟离嫣还不能接受裴苒已然离去的事实。
    沈芊芊自己也难以接受。
    她走进钟离嫣布置的密室中,看见裴苒一脸安详地躺在那,她走近一看,也是惊了又惊。
    裴苒的脸确实不像一个已经逝去几日的人,竟真的隐约有些红润。
    “接连着有人来给裴苒输着灵力,保持尸身不腐,连掌门也每天都来,所以裴苒看上去是不是只像是睡着?”钟离嫣靠在门框上,“连我自己都被骗了呢,我都以为她只是睡着了,在做一个很深的梦。”
    沈芊芊湿了双眼,背对着钟离嫣,点头应着:“是,确实像。”
    难怪钟离嫣能自欺欺人到这个地步,只看裴苒的脸,连她都误以为裴苒还有一丝气息尚在。
    可是裴苒已经回不来了。
    沈芊芊吸了吸鼻子:“我会再下山,将这个世界走一遭,一定会找到救裴苒的方法。”
    钟离嫣弯唇笑着,一次次试验过后,她那仅存的希望已经完全破灭。
    她甚至想着,就让裴苒入土为安吧。
    沈芊芊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急道:“青离尊,裴苒这样子明显是能有转机的,我会尽快下山去找些能人异士,一定会找到救裴苒的方法。”
    钟离嫣道:“我身上没有一丝灵力,裴苒躺在这需要人来给她输灵力,一天两天就算了,长此以往也不是办法。”
    沈芊芊道:“那就我来,即便我灵力枯竭,也一定会想办法保住裴苒。”
    钟离嫣没告诉她自己每天都剜一口心头血给裴苒,她只是淡淡笑着,心底酸楚。
    或许沈芊芊才是那个能与裴苒厮守后半生的人。
    她没了修为灵力,呵,过不了几年便老了,裴苒尚且年轻,可她已是个浪费了几十年的老人,近几日她发现自己的脸越发松弛,行动不如从前,即使是裴苒醒来,看见她这样的老貌长相,还会这般喜欢她吗?
    反观沈芊芊,她貌美年轻,长了一张裴苒喜欢的漂亮脸蛋。
    她记得,裴苒之前总与她说沈芊芊长得好,自己要是个男子的话,一定会把沈芊芊娶回家。
    现在想来,自己能入了她的眼,当真是上天眷顾,前世修来的福分。
    “你下山之后要小心些,切勿伤了自己,往后裴苒还需要你照顾。”
    “青离尊何出此言?”沈芊芊心慌,“你更要好生照顾自己,要是裴苒醒来看不到你,那留她一个人不也是煎熬吗?”
    钟离嫣没再说话,走路时一个踉跄被沈芊芊扶住了。
    沈芊芊摸到钟离嫣那瘦得只剩骨头的手臂时,微微蹙眉,略感不妙:“青离尊你怎么瘦成了这样?”
    钟离嫣猛地抽回手,浅笑道:“没有瘦,没有瘦,你什么时候下山,我屋里有些法器,我带你去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的,多一些护身也是极好的。”
    沈芊芊默然,低头跟着钟离嫣出了门,朝她房间去。
    裴苒醒来时恍如做了一场梦,她揉着发酸的双眼,却发现揉到的是虚的,身体彷如透明,只能隐约看到点轮廓。
    她瞬间慌了,四周看了一圈,并没看到钟离嫣,这才松下心来。
    至少钟离嫣还活着。
    只是这黄泉路她不知道该怎么走,心里总是放不下钟离嫣,不知道她一个人活在那世上是否孤单,是否为了她心伤。
    如此想着,她登时便心酸起来。
    突然间就不想死了。
    要不做个孤魂野鬼缠着钟离嫣吧。
    就这么决定了!裴苒心一横,这孤独的魂魄很是轻盈,她轻飘飘地就飞走到半空,她将自己所在看了清楚,但她眼里没有色彩,四周都是灰色的一片,但她能看到自己脚下是一片树林。
    却不是她熟悉的青一门里的随意一处。
    不知道自己死后飘了多久才飘得离青一门这么远。
    她只能往一个方向飘着,至少出了这片茂密的丛林,她总能看到人,总能知道自己所在何处。
    然而,等她飞出了丛林,才发现这四周高楼耸立,灯火通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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