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老师。 主持人笑吟吟走上前,作为琦市人,我很早就看过《流苏》。
    您在《流苏》里哼的唱段,跟今天表演的是同一个。
    沈醉身上裹着柔软的戏服。他微一欠身,风一吹灵活得宛若无骨,夏导之所以选我,很大程度上就是为了这段琦戏。
    转过身,沈醉走下舞台。
    现实的世界比沈醉以为的更吵些,他注意到了很多从前忽略的杂噪音。
    休息室里燕名扬正等着沈醉。今天江边有烟花,回家的途中他们把车停在了一个没什么人的入口。
    会不会被贴罚单?
    过年一般没人管。
    沈醉不愿意躺在引擎盖上。他宁愿蹲在小石墩子上,望着一颗烟花在江边湖面同时绽出两朵明亮。
    江边的风很冷,燕名扬伸手罩住了沈醉的耳朵。
    幸亏你不是真的小兔子。
    沈醉:.........
    不然耳朵太长, 燕名扬罩着罩着又没忍住捏了下,都遮不住。
    这晚沈醉没能撑到守岁。他白天辛苦,回家后吃完年夜饭就开始昏昏欲睡。
    沈醉被安置在了燕名扬的房间里。这个房间非常没有燕名扬的风格,是他读大学前住的。
    柜子里还挤着许多没来得及卖废品的辅导资料,墙上贴着乱七八糟的奖状,使整个房间显得饱和度过高。
    据燕名扬本人说,贴着的这些还只是精挑细选出来的。他从小到大获得的奖状太多,更多的都在压箱底。
    沈醉昏睡过去了。燕名扬带上房门,走了出来。
    客厅的桌上有两杯白酒,一杯红酒,和一小杯果汁。
    马上就是零点了。 燕庭端起一杯白酒,把另一杯递给燕名扬,有什么话想跟你妈妈和妹妹说的吗。
    这杯白酒的量对于燕名扬来说很少。他接过,缓慢啜饮。
    那天我忽然意识到, 燕名扬望着墙上扬灵的照片,如果不是妈妈,阿雪可能不会敢于面对小菟。
    那样的话,我就不会认识他了。
    燕庭用力抓了下燕名扬的肩,按了按。
    新年的钟声响起,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今年春节,沈醉和燕名扬在琦市过完了正月十五才离开。
    沈醉上半年几乎没安排行程,而燕名扬可以远程办公。他真的给全公司上下发了两倍的年终奖,在利润相对不高的一年。
    见面礼也如愿以偿地被送到了沈醉手上。过完年,他从上海搬到了北京。
    沈醉在北京只是暂居,不过他仍旧搬走了所有东西,像大迁徙一样。
    一件心照不宣的事情是,再回到上海时,沈醉不会再住公司安排的房子了。
    燕名扬帮沈醉一起搬家收拾东西。他在北京的房子里也装了一个游戏室,这次它终于不会被闲置了。
    沈醉甚至还请为数不多的各路亲友们吃了顿饭。
    之后沈醉正式开始规律性上课,燕名扬则恢复了四处出差的工作状态。
    他们很少能见面,有时候连发微信都凑不上共同在线的时间。
    四月的时候,《左流》上映了。
    燕名扬提前一个月就开始布局此事。他在工作日组织了强制性团建活动,包场让所有员工去看《左流》。
    《左流》的票房在文艺片中相当不错。它上映的时间不算旺季,却仍然吸引了大批影迷。
    有影评人说,小左没入深山前最后一个回眸,恰如沈醉当年在《流苏》里月下孤身坐窗台。
    那是只有沈醉才能演出来的画面。那一刻,角色和演员的生命交汇而融为一体,各自两忘。
    燕名扬的母校也有戏剧类社团自发组织了《左流》集体观影活动。沈醉的影迷到处都是,观影活动便传到了燕名扬的耳朵里。
    燕名扬大手一挥,又为包了一次场;他还出钱设立了一个基金,专门资助有志于文艺片的师弟师妹。
    燕总可是出了名的一毛不拔。 胡涂说起来眉飞色舞,我听人说,他毕业后别说给母校捐钱盖楼了,就连奖学金都没设过一个。
    《左流》的票房和口碑都很好,即使是身为投资人,燕名扬也没必要用这种方式来扩大电影的影响力。
    沈醉听闻此事后,默默良久。
    强制团建那天,燕名扬没有参加。他飞去了北京,在沈醉上课的地方等着。
    四月的北方草已经长全乎了,天空一片比一片晴朗。
    沈醉从大楼里出来,看见燕名扬时并不意外。
    他嘴里正嚼着泡泡糖,面无表情地吹了个大大的泡泡。
    你知道我要来? 燕名扬伸出一指,啪唧戳破了泡泡。
    前几天桑栗栗跟我说要团建看电影。 沈醉尽管没什么表情,却显然比从前活泼了许多,我一看她那么高兴,就知道你肯定不参加。
    燕名扬:.........
    今天来找我干嘛。 沈醉歪了下脑袋,拽着燕名扬的手甩来甩去。
    燕名扬有些神秘,压低声音道,去看电影。
    四月是沈醉的生日月。燕名扬给母校捐了笔钱,很快就有脑筋活络的学生组织了沈醉主题的观影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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