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是阴天。
    林霜从电梯出来,刷卡推开大门。
    办公室里没开灯,暗沉沉的。
    林霜刚要按下开关,转瞬间,怔愣在原地。
    程淮一坐在工位上,开着电脑,亮起的屏幕在他脸上映着淡淡的暗光。
    他听见声响,抬起头,一双好似黑曜石一般的眼睛,往她这边看来。
    林霜浑身一僵。她完全没有想到程淮一也会来。说起来,这还是自那日婚纱店后,她和他第一次单独相处,心里骤然涌上来一股说不出的别扭。
    但毕竟还要加班,林霜稳住心神:“今天周末,你怎么也来公司了?”
    “加班。”
    ”你们实习生不用加班,“林霜话说得很官方,”没什么事的话你先回家吧。“
    ”这样吗?“程淮一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却丝毫没有站起来离开的动作,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敲得劈里啪啦作响。
    片刻,他偏头看过来,“你是以带教老师的身份,不想让实习生那么辛苦?还是要躲着我?”
    林霜没预料到他讲得这样直白,她深呼吸了一口气:“当然是前者。”
    “那谢谢林老师的关心。我热爱学习,不觉着辛苦。”
    见程淮一大有与她瞎扯到地老天荒的势头,林霜索性收回目光,吐出两个字:“随你。”
    她随手打开电脑,心里默默告诫自己,要专心工作。
    但还是别扭。
    她时不时能感觉到程淮一投来的目光,可每当她顺势看过去,程淮一却在看着向电脑。
    仿佛一切都是她的错觉。
    中午,天气放晴。
    林霜刚给一个候选人打完电话,正准备做简历报告,程淮一忽然开口:“去吃饭吗?”
    ”不太饿,你去吧。“
    程淮一挑了下眉,索性也不再问。他关上电脑,小半张身子伏在桌上,侧脸朝向她这边,眼睛闭上:”那我睡会。“
    林霜一顿,没接话。
    她继续手上的工作,心莫名地跳得很快。
    打开word删删减减,花了比平时多两倍的时间,才将那份简历报告做好。
    关上文件,林霜舒展了下腰身,目光却下意识地看向一旁熟睡的少年。
    程淮一今天穿了件纯白T恤、黑色裤子,上半身伏在桌上。办公桌对于他来说有点太矮,他睡得似乎并不舒坦,眉头微皱,睫毛轻颤。
    外头阳光大好,透过玻璃窗洒在他身上,平添了几分柔和的气质,衬得侧颜更显英俊。
    她强忍了一周尽量不与他接触的理智开始消散。
    林霜心跳加速,几乎不受控制地狂跳,等她反应过来时,食指几乎快要触到他的脸颊。
    平稳而温热的鼻息,一呼一吸间,尽数喷洒在她手指上。
    许久,林霜陡然一惊。
    她在做什么?
    正要收回手,下一秒,程淮一忽然睁开眼,黑亮的眸子闪过一丝狡黠,毫无半分困意。
    他极其迅速地攥住她那根手指,清冽的嗓音中漫着似有若无的笑。
    “这也是因为前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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