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希声将目光转移到齐云山身上,眯了眯眼:“你好像没有否认。”
    “他当然无法否认。”一道低沉的声音突兀地回答了随希声,他转头一看,是暂时与方景明休战的锦也。
    锦也抱着长刀,一步一步走上台阶:“因为这就是事实——齐云山,你打碎了封印,罪不可恕啊。”
    他说这话非但没有让人听出多少谴责之意,眼神还跟钩子似的放在随希声身上,这副喝花酒般浪荡的姿态,把所有凌天门弟子都看得眉头一皱。
    “恶心的断袖。”有人愤愤骂了这么一句。
    下一瞬,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那弟子忽然发出一声惨叫:“啊——”
    “不会说话,就再也不要说了。”锦也淡淡地收回手,嘴角残留一丝笑意。
    那刚刚厌恶出声的弟子捂着喷溅出血的喉管,在瞬间向后倒地,死前仍瞪着双即将要翻出眼眶的眼睛,十足的死不瞑目。
    随希声认出,这死去的弟子是他来到这个世界第一天,见到的追杀锦也的几个人其中一个。
    “清音!!”
    其余几个弟子连忙扑上来,方景明闪现过去,摸了摸他的脉搏,摇着头阖上他瞪得大大的眼睛:“没救了。”
    方景明站起身来:“锦也,你又杀了我一个师弟。此仇,不共戴天。”
    锦也相当无所谓,还没开口,随希声却先替他说了:“他出言不逊在先,你怎么不心疼心疼锦也这个师弟?”
    这话出口,连锦也都觉得好笑:“我需要他……”
    “嘘,别说话。”随希声用食指堵住了锦也的嘴唇,微微靠在他身上,深情款款:“他们不心疼你,我来疼。”
    方景明:“……”
    众人:“……”
    死断袖。
    心底都在唾骂,却没有一个敢说出口,最后还是一个最没存在感的人打破了僵局:
    “那个,”宋姜回弱弱地说,“你们有考虑过我的感受吗?”
    齐云山骤然咬了咬牙:“姜回,是我没有保护好你,让你受到牵连了。若是有下辈子,齐某一定做牛做马来还你人情。”
    下一秒,他便迅速倒地,没了气息。
    锦也只看了一眼:“魔气自引入体而死。”大罗金仙来了也救不了。
    那弟子一脸懵圈地放开宋姜回,转而问方景明:“大师兄,线索断了,怎么办?”
    方景明眼睁睁看着宋姜回抱起齐云山的尸体,哭得梨花带雨,不由得叹息:“置自己与妻子的安危不顾,他是死了心要瞒下魔物下落。”
    几个修为颇高的修仙者竟然阻止不了一个凡人自杀,也是很讽刺了。
    随希声扯了扯锦也衣袖:“所以关我们什么事?我想走了。”
    “不,你们不能走。”方景明道,“锦也作为天生魔修,与魔物泄露必然脱不了干系。”
    锦也讥讽一笑:“我若是执意修魔,你早已死于我的刀下。”
    他身上的确还是纯正的灵气,随希声闻了闻,感觉他身上的灵气比之前闻到的更加精纯,仿佛脱骨洗髓了似的。
    “小花,别乱动。”锦也拥紧了随希声,附在他耳边道:“我现在可没心思陪你。”
    随希声戏精上身,顿时娇羞地往他怀里缩了缩。
    两个断袖当众没羞没臊,方景明和他的师弟们脸色变得古怪,简直不忍卒视。
    凌天门当初好好的天才,是魔修不说,现在还变成了个没脸没皮的断袖。
    “几位长老不日便会赶到青州,锦也,你准备好措辞向你师尊认错吧。”方景明挥了挥袖子,将长剑插回腰间剑鞘:“你知道,你逃不出去这青州城。”
    锦也很不给面子:“废话真多。”
    眨眼一看,他已经和那只灵兽一同失去了踪影。
    “大师兄,就这样……”
    “不必担忧。”方景明似乎是不想多说,在没人看的见的角落,神情完全失去了温和从容的色彩,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阴鸷。
    半个月后,这起齐家婚宴惨案被上报到人间高层,魔物重新出世的传闻不知道最先被谁传出来,一传十十传百,以至于到最后,青州的百姓逃的逃走的走,一带居民人人自危,震惊朝野。
    朝廷特意寻求了凌天门的帮助,等凌天门的掌门长老来到青州之时,这里几乎已经空无人烟,只剩下平时不打眼的乞儿与流浪动物还能稍见踪迹。
    “听闻青州在此之前,是有名的富庶之地。”跟在掌门身边的一位形态娇俏的少女张望着四周,感慨出声:“如今可谓荒无人烟了,那魔物真有如此吓人?”
    “白师妹,你长期待在山中修行,自然不懂这些。”一位气质温和的男子摇了摇头:“魔物以数量与生命力取胜,在不懂法术的凡人眼中,它们可以毁灭一切东西。在修仙者眼中,它们则是一团人形的魔气,数量之多,难以彻底消灭。”
    “没错,千年前那场浩劫,让许多修仙门派人才凋落。”前方的方景明忽而转过头来,对白瑶瑶说:“师妹,若是遇上魔物,首先要注意自己的安全。”
    “知道啦!”白瑶瑶并起四指:“我发誓,我一定听大师兄的话!”
    方景明看似无奈地笑了笑。
    “不过,我听说……锦也也在青州。”白瑶瑶犹豫了一下,扯了扯方景明的袖子,低声道:“大师兄,锦也师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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