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妈妈以为你想要像小鸟一样试着起飞,难过不舍,却不想阻止你飞向这世界。
    送你去西州,似乎是一个很错误的决定。
    我们因此错过对你成长的陪伴,也让我们之间变得更加不了解。
    你成长得很快,像是完全不再需要我们。
    但是,无论如何,爸爸妈妈并不想因为自己的自私,就切断你飞向远方的路。
    爸爸妈妈希望你可以永远随心所欲,并不用一直懂事,尽可以做个任性的小孩。
    永远做爸爸妈妈最亲爱的小孩。
    不知从何时起,我们之间的话题越来越少,似乎除了学习和生活,总是无话可聊。
    我们出生于不同的时代,有不同的想法、观念、身份和年龄,看事情的角度不一样,看到的东西也各不相同。
    因此种种,我们很少沟通,横在我们之间的代沟就像一条无法跨越的天堑。
    你总是很懂事,不论面对什么都坦然接受,从来不哭不闹。
    爸爸妈妈不是很好的父母,没有真正懂你的内心,以为你不哭不闹就代表你内心并无不适。
    是我们太理所应当,以大人的思维去看待你,是我们忘记,你其实不过是个小孩而已。
    父母爱你,出于骨肉至亲血浓于水的本能,只是未曾想过,本能出现了错的偏向。
    爸爸妈妈在此跟你说对不起。
    希望你能原谅爸爸妈妈从前的不足,以后我们定会竭力改正。
    同时也盼,我们彼此之间能多些如近两日之沟通,驱散龃龉,万不可再独自承受委屈。
    每加注一分委屈于你之身,必将翻倍加注于父母之心。
    唯望爱女之之,余生顺遂,平安喜乐。
    爱你之心,如同灼日,永远昭昭。
    ——永远爱你的爸爸妈妈。
    满满七页信纸,每一笔一画都工整勾勒,不见半点敷衍,看得出写信人的认真及耐心。
    一字一句,情真意切。
    他们叫她,亲爱的小孩。
    只解释并告知对她的爱是真心,却未曾透露只言片语做父母的委屈。
    愿意理解她,愿意平等地尊重她,并没有因为是父母就有任何强硬的语气。
    跟她道歉,请求她的原谅。
    保证会改,祝她平安喜乐,也会一直爱她,如同这灼日永远明亮。
    闻喜之终于对这些年来难言的委屈释怀。
    是泪流不止,却不再是委屈不堪倾诉。
    原来她一直有被爱着。
    只是这么多年,父母子女天然的差异,思想航线出现了偏向。
    陈绥是次日吃过早饭登门拜访的,带了一大堆礼品,黑色大g被塞得满满当当,除了驾驶座就没留下什么空隙。
    除了给闻润星和孟佩之投其所好地送礼物,还准备了各种各样男友上门的必备礼。
    他怕自己不周到,还特意请了姑姑陈榆做送礼指导。
    临走前陈榆还嘱咐他:“改天也带来我见见啊,上次在金迷会所给人小姑娘都吓坏了。”
    “你还好意思提?”
    “怪我啊?不是你请的我?”
    陈绥懒得跟她争。
    闻喜之并没有跟陈绥讲前天下午她在仓库崩溃大哭,不想让他担心,也不想让他心疼。
    今早她起床后去拥抱了爸爸妈妈,他们已经答应她了,会好好爱他的,他们是言而有信的人,不会给他难堪。
    所以,她放心地邀请他,邀请他正式地、完全地进入她的世界。
    闻珩主动回家来陪,但他嘴硬,回来前曾扬言:“我倒要来看看这个傻.逼见家长是个什么怂样。”
    回来后,平常跟陈绥说不到三句就会各自骂一句傻逼,这次却不停地——
    “他人还行。”
    “长得也挺帅,当然比我还是差点儿。”
    “挺有钱的。”
    “嗯……对女朋友也还可以吧,不过这个进步空间还很大,建议向我学习。”
    话音刚落,闻喜之就丢了个抱枕过去。
    “跟你学,就你那嘴,我可受不了。”
    “呵。”闻珩把抱枕反手砸回陈绥身上,“这你都不管管,太孬了。”
    闻润星跟孟佩之都皱眉警告:“闻珩。”
    闻珩撇撇嘴,哼了声:“有了女婿忘了儿子,偏心。”
    他的语气没有丝毫委屈,摆明了是调节气氛,孟佩之笑着骂他,又跟陈绥说:“别理他,从小混账惯了。”
    陈绥笑笑,说没事,把抱枕塞闻喜之后背垫着,完美谦逊地装样子:“都是之之管我。”
    闻珩听得想呕,太假了。
    就他那样,谁能管他?
    但这话长辈爱听,管他真假呢。
    陈绥家里条件特殊,闻润星跟孟佩之也没怎么问他家庭问题,倒是关心了下他外婆的身体怎么样。
    陈绥认真地答:“挺好的,之前在苏黎世那边调养了两年,这几年病情都比较稳定。”
    “那就好。”
    多年之前离开那件事,彼此都心照不宣地没有提及,只聊了下近况。
    闻润星又问他最近公司里情况如何,有没有遇到什么难题。
    陈绥如实回答:“有几个董事,不是特别认可我,不过还能应付。”
    “李明成和杨大志那几个?”
    “您知道?”
    “知道点儿,倒也不是针对你,那几个跟谁都挺难搞的。”闻润星笑了下,“他们喜欢高尔夫,改天你约人出来,我带你打一场。”
    话止于此,陈绥已经懂了什么意思。
    这是要帮他牵线给他人情。
    吃过午饭,几人组局打了一下午牌,闻喜之在陈绥旁边帮他看着,见他一直放水,有点想笑。
    打到快晚饭那会儿,闻珩看了眼时间,开车出门,说要去接尤语宁。
    今年尤语宁的事业一直都处在上升期,时常很忙,国庆也在加班,上午那会儿就没来。
    这会儿闻珩边往外走边打电话,那头尤语宁说还有半小时结束。
    “行,等着,一会儿就到。”
    他出门不算早,回来得也不快,但拉了一箱烟花回来,说晚上放。
    早年间闻家还有饭桌上食不言的规矩,现在也逐渐没了,席间大家相谈甚欢,其乐融融。
    饭后闻珩把陈绥拽出去,让他跟着一起点烟花,又塞了一把仙女棒给尤语宁,让她和闻喜之一起放。
    夜空被绚烂的花火点亮,国庆像过年一样热闹,闻喜之跟尤语宁在一旁点燃仙女棒挥舞,闻润星跟孟佩之就一同站在后面依偎着看她们开心地玩耍。
    当父母的总怕子女走错路,可有时他们在爱子女的路上也会走错。
    但好在,如果彼此相爱,不会走散。
    无论是亲情,还是爱情。
    晚上陈绥在闻家留宿,住的是孟佩之事先准备好的客房,尤语宁住的还是上次来见家长住的那一间。
    夜深人静,闻喜之洗完澡,悄悄溜去陈绥的房间,一进门就被拽住手腕压在墙上亲。
    “等你半天了。”
    又亲又捏又揉的,闻喜之很快腿软,双手没什么力气地抵着他:“饿不饿,给你带了吃的。”
    陈绥也洗了澡,穿的是孟佩之准备的新睡衣,深蓝色,衬得他冷白的肤色清冷又贵气。
    听见这话低头咬她:“饿死了。”
    “哎呀不是让你吃我。”闻喜之偏头躲着他,摊开手心,上面躺着一颗草莓味儿的喜之郎果冻。
    “最后一颗。”闻喜之抓住他手放过去,“给你了,喜之郎。”
    陈绥笑得不行:“闻喜之的郎君?”
    “嗯。”
    “这样么……”陈绥看着手里那颗果冻意味深长地挑眉,“改天一起吃。”
    “啊?就一颗果冻而已……”
    一颗果冻还要一起吃?
    不过,一颗果冻,要怎么才能两个人吃?
    不等她想明白,睡裙下摆掀了起来。
    陈绥占了会儿便宜,放她走人。
    送她到门口,又拉着亲了会儿。
    闻喜之悄咪咪往自己房间溜,半路偶遇刚从尤语宁房间出来的闻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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