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啊,河螺肉很有嚼劲儿。”
    “很好吃吗?”郭琇好奇地问到。
    “嗯,和辣椒爆炒,味道还不错。”
    “这样的话,那我也要吃。回到了帝都,我和奶娘去河里捞,自己捡自己挑自己做,自己吃。”她带着一丝向往,差点都要吞口水了。
    “我也要吃。”夏侯战嬉皮笑脸地说到。
    “喏,给你,你吃吧!”郭琇笑嘻嘻地把手里的河螺肉放到他的嘴边,作势要塞进他嘴里。
    “你就给我吃生的呀?哼,以后你不会虐待我吧?”夏侯战伸手抓住她的手,接过那颗河螺肉拿在手里,揶揄了一句。
    “虐待你?谁要虐待你了?”她翻翻白眼,“还以后,我可没说过要跟你在一起!不要在这里自作多情了。”
    “哎呀……”他见她不承认说过的话,乐呵呵地提醒她,“不知道是谁呀,问我什么去提亲成婚啊,还问万一仗打不完还成不成婚了……”
    “你!”郭琇羞涩难堪,他居然大声说了出来,情急之下,捏住手里的针朝他刺去。“哼,让你嘲笑我!”
    她不会真刺,夏侯战也知道她是闹着玩的,便配合着跑起来。于是乎,两人在院子里追追打打,闹作一团。
    屋子里,傻大个一家人正在说着话。
    “牛儿,这些年你都在哪啊?看到你长得这么壮实,娘就放心了!”老妇人拉着傻大个坐在床边,老头子则是坐在他的另一边。
    傻大个眼睛红红的。他是长得挺壮实的,那是因为他做的是打劫的活儿,时不时能有点钱喝酒吃肉。可是,他逍遥快活了,他的一双老父老母却是骨瘦如柴,快要活不下去了。
    “爹,娘,孩儿没去哪,就在不远处的三青山上待着。”他没把自己为匪为徒的事情说出来,怕他们担心,“娘,你们受苦了,孩儿对不起你们!”
    老头子拍拍他的肩膀,“傻小子,父母哪里有什么受苦不受苦的,不都是为了孩子嘛。你走了以后,虽然人家来闹腾了一会儿,可我们毕竟没事。只是啊,日子越过越清贫了。唉。”
    “牛儿,外面那两孩子到底是什么来路?他们真的能救你?要是他们骗你,官府的人又来了,你可就逃不了啊!”老妇人说到底,还是不相信夏侯战的话,也不相信郭琇的佐证。
    傻大个也不知道真假,但是他知道两人实力很强。于是,他便把两人在三青山上的事情说了一遍。
    “哦?有这么厉害?”老头子听得心慌慌的,“那可是仙人啊!要不要我们去拜一拜他们?”
    老妇人知道自己的儿子不会说谎话骗她。她特地瞥了一眼院子里的两人,“莫不是他们是来帮助我们老徐家的?哎呀,可算是有救了!”
    “呵呵……”傻大个笑起来,“爹,娘,不要担心。以后,孩儿养你们!”
    “你养最好了。不过啊,我这把老骨头还能做,去河里捞捞河螺,拿到镇上去卖,也能有口饭吃。你呀,娘就是希望你能早点娶妻生子!唉,可惜了啊!”老妇人叹了一口气,仍旧看向院子里的郭琇。
    郭琇长得漂亮可爱,属于人见人爱的那种,老妇人自然喜欢。不过,她看到少男少女如此登对,必然是青梅竹马,只得叹息了。
    傻大个其实很单纯,压根就没想过媳妇这回事。凭他在三青山半山腰上打劫,岂会遇不到良家少女?如果他有邪心思,只怕孩子都一窝了。
    他还没说话,老头子却反驳道:“老婆子,我们家这么穷,谁家的姑娘愿意嫁到我们家啊?牛儿他,还背着一桩命案呢!”
    “老东西,靠我们当然不行了!”老妇人呵斥了一句,顿时老头子就蔫掉了,不再说话,“牛儿长得这么壮实,只要命案没了,谁家招到他不是一个好的上门女婿?”
    “娘,我不去做上门女婿,我要陪着你们!”傻大个也不是一无所知,以前手底下那帮人,没少给他普及这方面的知识。不过他脑子不好使,心地也善良,只要过路的良家少女求个饶诉个苦,他基本就都放了,就差倒贴钱了。
    “你这孩子,我们要你陪做什么?记得,生个孩子让他姓徐就好了。我和你爹啊,帮不到你,也不拖累你,能活一天算一天。但是,老徐家的香火不能断了!”
    “是啊。”老头子接了一句,“我们老徐家,你爷爷是单代,我也是单代,到了你这一代还是单代。所以啊,牛儿,你要努力,我们老徐家,你要撑起来,发扬光大,多开枝散叶才行!”
    傻大个也没办法了。传宗接代是大事,他不能不顾。但是他内心又十分纠结,因为他是个大孝子。他逃命十多年,刚回来老父老母却让他去给别人家当上门女婿,他都没有孝敬过二老。他抽噎着说到:“娘,你以后不要再去河里捞河螺了,危险!”
    “唉,吃口饭罢了,哪里有什么危险不危险。就是啊,右腿膝盖疼,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在水里浸泡久了,走路都挺不起背了,不管是坐着还是躺着,都疼!要是哪天淹死了,也就算了,你们谁都不要哭。”
    老头子一直都不再说话,悄悄地抹了一把眼角的泪水。
    傻大个同样心里酸酸的,眼角又泛出眼泪水来。就这么个小上午的时间,他几乎把二十多年没有流下的眼泪水全都流完了。
    突然间,院子外一阵骚动。
    “你确定吗?是十多年前的杀人逃犯吗?”
    “不会错的!他杀了我的儿子,就是化成灰,我也认得出来的!”
    “好!冲进去!”
    顿时,一群人冲进院子里。来人之中,既有村里的百姓,还有四五个衙役。他们手里握着刀,眼睛四处张望。
    老妇人和老头子慌了神:“快,牛儿,快躲起来!快躲起来!”
    可是,他们的位置正对着院子的门,进来的人一眼就看到了这一家三口。
    “官爷!他在那!一定要为草民做主啊!”一男一女哭天抢地的声音响起,“一定不能让他跑了啊!”
    五个衙役立刻朝着三人走去,但还没等他们走过去,就被夏侯战挡住了。
    “你是什么人,敢妨碍公务?速速让开,否则连你一并拿了!”为首的一个衙役面目凶狠地说到。另外四人亦是冷冷地看着他。
    “我是什么人?”夏侯战冷笑,陡然间身形闪动,眨眼的功夫把每个衙役都打了一巴掌。打完后,人又回到了远处,好似没有动过。
    五人捂着脸。他们只觉得眼前恍惚了一下,但是脸上灼热的痛感告诉他们自己确实被打了。五人大眼瞪小眼,面面相觑,却也不敢轻举妄动。
    “你……你可知道,你是在袭杀执法衙役!你再厉害,朝廷也要定你的罪!”
    “袭杀?官爷,这话从何说起来?我没打你呀,谁看到了,谁能作证?”夏侯战笑着耍起无赖来。他是看不惯这群人的行事风格,总觉得自己高人一等,才会出手教训他们。
    郭琇站在一旁,拍掌笑到:“是呀,你们官爷可不能冤枉好人呀!我看他一直都一动不动的,怎么会袭杀你们呢!”
    说话的衙役哑口无言。但是他也知道了面前少年的厉害,不敢再口出狂言,便换了一种口吻说到,“我等正在缉拿十二年前的杀人犯,职责所在,请不要阻拦。”
    夏侯战二话不说,从怀里掏出了一块令牌。此令牌正是老皇帝在狩猎中赐给他的通行令——行无止处。朝廷之上,帝国之中,只有他有这么一块。他把令牌丢到了为首的衙役手里,“不知道这令牌你可认得?本少爷的身份你又可否认识?”
    衙役看了几眼,只识得令牌上的字,却不知令牌真假。他摇摇头,“我不认识。”他不过是一个衙役,哪里知道这么多。
    “本少爷乃是朝廷亲封的偏将军,半个月后就要率领治安署军队前去与草原人打仗。本少爷手下正缺人手,看上了你们要抓的人。所以,他要跟我走,不能跟你走!”
    “这……恐怕不好吧?”衙役面露苦色。他也是没办法,如果不是因为夏侯战厉害,早就一刀劈过去了,哪里会废话。“但凭你空口说白话,谁都可以这样吹的。”
    “令牌你拿着,还有这块玉佩,带着去找你们的县老爷!”夏侯战不想再和衙役争执。人家不识货,就是皇帝来了也是白搭。
    为首的衙役没有办法,只好把令牌和玉佩交给身边一人手里,让其带回去给县令查看。他自己则是带着另外三人守在院子里。人没能带回去,但他也不能让人给跑了。
    傻大个一家虚惊一场。特别是老妇人见得夏侯战镇住了衙役,心里立刻就对他改变了看法。“哎,娃儿,进来坐会儿吧。”
    夏侯战摆摆手,搬个凳子坐在了一大盆河螺边,开始挑起来:“不了,老伯母!我帮您做点,挺有意思的!”
    老妇人哪能让他做这等粗活,颤颤巍巍地走过去,一把扶起他,“哎呀,娃儿,一看你就是富贵人家,不能脏了你的手呀!”
    郭琇起初因为院子里多了很多人,有些不好意思,但见得夏侯战如此随意,她当然要“夫唱妇随”了。“没事老伯母,我们就是做着好玩。”
    “哎,好,好。老头子,再去拿几根针来,还有凳子,我们一起陪着娃儿挑河螺!”老妇人吆喝一声。眼下夏侯战镇住了衙役,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不简单,岂能不讨好一下。
    很快,五个人围着一大盆河螺挑起来,一边挑着一边聊天,极为热闹。
    而院子里站着的村民,开始叽叽喳喳起来。没过多久,出去了又回来,人人手里捏着针搬着凳子,居然来帮他们一起挑河螺。
    “你们二老啊,不要太累了!”
    “是啊!没米了是吧?跟我说呀!我家可是还有几大缸呢!”
    “哎,油有没有?没有话等下我去家里给你送几斤来!盐巴随便,我家还有存货!”
    ……
    一群村民你一言我一语的,好不热闹。他们听到夏侯战自称少爷,又说是朝廷的将军,还拿出了纯金令牌和玉佩。先不说他将军的身份真假,就说令牌和玉佩也是值钱的家伙,他肯定是大户人家。如此,那老徐家岂不是傍上了大户?
    “哎,牛儿还没娶媳妇吧?赶明儿个我给他介绍一门去!”
    老妇人可高兴了。特别是听到了有人要给傻大个介绍媳妇的时候,她乐得眼睛都睁不开了,满脸的皱纹都舒展开来。
    如此一来,那个死了儿子的邻居和衙役们尴尬起来。他们也知道这些人说的话,全都是大话空话套话和巴结话。反正又不需要立刻兑现,谁都大放厥词。万一少年的身份是假的,最多嘴上吃亏,也不会有实质性的损失。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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