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谭柚当时已经入职太学院,教的学生会更多。
    以后朝堂大部分官员都出自她门下,若是她有什么想法,在朝上必然一呼百应,如同现在的谭老太傅。
    到时候他想打仗,谭柚定会帮他,朝上绝对是支持的声音更多。
    除掉谭柚,便是提前剪掉他的左膀右臂。
    老国公道:不错,当初你皇姐说你活不过年后,你又对谭柚用情至深,她死了你定会受影响。
    正巧,她的想法跟我虽不同,但目的一样,那就是派人除了谭柚。
    两人间心平气和对话,没有半分剑拔弩张。
    见这条猜对了,司牧继续说,上次一击未成,您便蛰伏起来,因为您又更大的计划,那便是今日。
    今天金榜出来,新臣选拔之际,您动用全部势力想要除去我,是想为司桉桉扫平障碍吧?
    您知道皇姐不成器,知道我野心大想起战事,为了大司为了百姓,为了不征兵打仗,您选择在新臣入朝时,连我跟皇姐一同拔掉,为新皇清扫朝堂。
    今夜,您应该也派人去吴府了吧?司牧垂眸道:吴思圆是司桉桉的嫡亲姑母,是我跟皇姐死后的依仗,她在,司桉桉便是傀儡。
    为了不让朝堂受重臣把控,老国公绝对会带走吴思圆。典型的武将思维,擒贼先擒王。
    我跟吴思圆都死了,皇姐随后驾崩,朝堂虽会小幅度乱个一阵,但朝中有其余可用的大臣在,又有新人入朝,她们相互制衡,没有能像吴思圆这般拔尖的人物在,总归不会出大乱子。
    且新帝年幼,只要晋国不主动来犯,大司短时间内绝对不会想着打仗,是吗?
    您做这些,其实没有私心,仅仅是为了不起战事。
    司牧看向老国公,您是为了大司不再像以前那般生灵涂炭,竟甘愿将赵家最后的血脉都赔进去?只为了让大司再和平几年?
    他能理解老国公为何想杀了他,因为他做的每一件事情,都反对声极大,没有一件得人心。
    他像是话本里的坏人,是最大的反派。
    在外人看来,他动翰林院不是为了选拔人才,而是排除异己。
    他动新税,不是为国为民,而是想搜刮民脂民膏填充国库,为日后作战做准备。
    他毒杀亲姐扶持司桉桉当太女,是因为他男子身份不好登基,所以需要个听话的小傀儡。
    而他想征兵屯粮,更像是一个男子为证明自己的本事不比女人低,于是想扩充疆土彰显自己的能力。
    可在老国公眼里,大司像是他一手带大的孩子,这个孩子如今刚从重病残疾中缓和过来,还没享受几天好日子,司牧就要将它再次掏空,让它过上以前那种拿人命换城池的生活。
    没经历过战事的人,是不会知道战争的残酷。
    老国公这么大的年纪了,夜里都做不到完全沉睡,因为他习惯了时刻保持警惕,以防敌军夜间来袭。
    他赵家,上下有四、五辈的人葬在了沙场,埋在了边疆。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大司能享百年和平,为了身后百姓不再遭受流离颠沛之苦。
    她们联合数十万战死的将士们,才堪堪用血肉身躯在大司跟晋国之间划了一条边界,换来百年和平。
    如今司牧为了一己私利,竟要挥兵北上。
    老国公哪里愿意呢。
    说他为了战亡的赵家人也罢,说他为了大司也行,说他年纪大了看不得疾苦跟战事也都可以,他已经不在乎这些了。
    如司牧所说,若是用赵家仅剩的血脉,能换大司几年和平,也值。
    老国公缓缓点头,是聪慧,说的八、九不离十。
    司牧反问道:我这般聪慧,您为何还不信我呢?信我能让大司变得更强更好。
    因为你属实不像好人,老国公缓声道:你性情乖戾,心机颇深,先是哄得谭府跟你结亲,后又哄得吴思圆同你联合。你若登基,我实在不放心。
    司牧做的这些不像是帝王之道,方法过于偏激。
    可司芸更差,她就不是个及格的帝王。
    谭柚一直是安静的听着,到这会儿,才温声开口。
    她先朝老国公赔罪似的行了个晚辈礼,您的话,我不赞同。
    您行兵打仗,最该懂得兵法,若是所有战事都坦荡行之,都擂鼓相邀,那哪里有出其不意的奇袭跟夜袭?难道您要说,以少胜多的战事不光明?
    兵家行事,向来看中结果。如今还在路上没到尽头,您怎可轻易否定他的付出?
    殿下以男子身份执政,如您以男子身份带兵,若是没有狠厉手段,若是不拉拢重臣,如何服众?如何用的动这些兵?
    谭柚声音落下,屋里一片寂静。
    谭柚再行一礼,恭恭敬敬,是晚辈唐突了,只是我身边之人,于公来说是长皇子,于私来说是我夫郎。无论如何,我在,便不能坐着看他被人误会。
    司牧怔怔地看着谭柚,薄唇轻轻抿起,抿出一道清浅笑意。
    世人误解他也无妨,她愿意信他就好。
    谭柚不仅信他,甚至站在他身前跟世人争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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