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会在夜店遇着人,算半个肇事者的温善吓得不敢逗留,没用的逃回家,听话的乖乖等她那位俊帅的阳光李经理。
    可她并未等到人。直到两天后,才找到李拓宇。
    「李拓宇!」极少发脾气的她在电话里吼他:「打电话也不回,你知道我有多担心吗?」
    「温善,我在b市。」
    「出差?」正当理由让她脾气瞬间没了,体贴的包容:「算了,那等你回来再骂你。」
    「你骂不到的,我要好一阵子才能回去。」
    「长期出差?」
    「温善……」李拓宇顿了顿,「我正式被调派到b市当区域主管。」
    一阵沉默
    「温善?」
    连日担心鬱闷,让她控制不住自己的抱怨:「你不觉得这种事应该更早告诉我,而不是人都过去b市后,才硬要我接受事实。」
    「我之前不是问过你要不要辞掉现在那钱少事多又没前途的工作?」
    「那是不同等级的问题吧?谁会知道你在说什么?」
    「温善,现在是快速进击的时代,若我不抓牢这机会顺风上位,将来恐怕难以飞黄腾达,也无法给你好日子过。更何况,当初这工作还是你介绍给我的,还要我不能丢了古秀绢的脸。」
    「话是没错,但你做得很好了。而我,也没有很大的物质欲望,只想安安稳稳的过活。」
    「你太不长进了!」李拓宇念她两句后反问:「我问你,安安稳稳的生活不需要钱吗?」
    「需要。」认清现实的她同意,「但……我们交往那么久了,你总该事前跟我商量。至少,也要早点让我知道,一同寻找两人都能接受的对应之道,而不是不说明原由就叫我辞掉我自毕业就一直做的工作。」
    「我忙啊。」
    「忙,也该说。而不是隔空丢了颗炸弹,蛮横地通知我。」
    「温善,我不是不想跟你说,但每回看到你万分享受现在安稳平静的生活,我就不知怎么跟你说。我喜欢你散发的平和寧静,不忍破坏更怕你无法承受往后生活產生的巨大变化,毁了我们之间的感情。」
    「所以问题是我囉?」
    李拓宇笑着回:「不是你,还能是谁?」装委曲地说:「温善,这一切,我都是为你好啊。」
    「为我好?」
    「对啊,为你好。」他笑着说:「领高薪才能照顾你啊。毕竟你啊,大学毕业后就毫无长进,没梦想也没目标,待在那小公司领那么点薪水,天天得过且过的……」
    不受人重视还被贬低,她气得辩解:「我薪水不低!不但够我用,还能存钱呢!哪像你,薪水高花费也高!」
    被戳到痛处,还沉醉升职得意中的李拓宇没面子的吼她:「温善,你懂什么?那是不得不花的交际费用!」
    「我是不懂交际应酬,但我知道凡事量力而为。」
    「温善,你一定要在我好不容易爬上区域主管时贬低我,让我不开心吗?」
    脾气一向温和的温善知道,这时候只要示弱道歉就能平息吵架,但、但……
    她没有错啊!总不能回回都把问题推给她、次次要她低头道歉吧。
    「开心?你怎么不问问我开不开心?」
    横着心,她说出心中的感受。
    「我也不开心啊。交往多年该是最亲密的男朋友,竟然直到远赴他地就职,才告诉我他升职了、当了b市的区域主管。」
    电话那头的李拓宇也扬起气,「温善,都说了,现在是我人生中算是极度荣耀的时刻,有必要现在吵这个吗?」
    「那天在夜店,你明明可以亲口告诉我,可是你、你……却只是叫我去结帐!自顾自的与同事庆祝!」想到她就难过!
    「在夜店能谈这种大事吗?」
    「大事?你也知道这是大事?」极少与李拓宇争吵的她就是不高兴,「得知升职后,你有无数的时间可以跟我说这件大事!可你说了吗?」
    「温善!我升职你该替我开心、体贴我。结果呢?我没听到你没半句恭喜,还反被你责怪?不觉得你太任性!」
    「任性的是你不是我!」
    受尽委曲的她朝他发大脾气,吼完后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掛断电话。
    抱头痛哭。
    再怎么好脾气,有些事,一旦越过容忍的界线,还是让人难以承受。
    如此重大的事,他怎能拖到人都到b市赴任后才告诉她?
    她不是路人甲!是他自大二起,整整交往了五年多的女朋友啊!
    掛断电话后,温善以为李拓宇会急着再打电话找她解释。
    但没有!
    等不到电话也不愿低声下气为自己没错的事道歉,她呜呜的,傻傻哭一整夜。
    醒来,别说眼睛,整张脸肿得像馒头,不得不临时请假在家,疗心伤。
    可她吃不下、睡不着,就算脸上肿胀微微消退,可眼睛却哭到肿得不像样,就连精神状况也极差。可她昨天已请一天假了,总不能永远躲在家里不出门吧。
    出门时,她戴上口罩至少遮一下丑。谁知会计董芬看到她还是吓一大跳。
    「温善,你是过敏还是什么病啊?眼睛肿得跟核桃大!」
    有人替她找到最佳藉口,她索性直接点头,「今天这样还算好的呢。不知吃了什么过敏,肿得跟猪头一样,见不得人。」
    为了消化积了一天的工作,没睡饱的她累得昏头转向。
    精神差、心情差,运气也跟着差。
    下班前,她收到不知名号码传来讯息。
    打开瞧,是张高达五位数的估价单!
    「王师傅,只是被雨伞刮到的小小刮伤怎么会是这个价?」
    「温小姐,您知道自己刮伤的是什么车吗?」
    她还真不知道。
    怕有后话,司机王师傅索性建议她:「我跟车都在车厂,您亲眼来瞧瞧,免得疑心我们坑你。」
    她还真过去了。
    恋情不顺,总是要找点事分散自怜与自悲,让自己好过一点。
    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
    坐在气派车厂,喝着精品咖啡、吃着小点心,温善看到专业者的本事,更尝到秉持良心负责任的苦果。
    在司机王师傅点开手机里,她看到日日详实记录的车子相片。在车厂里,在司机王师傅的引导下,她亲手抚摸到被她雨伞刮花的不少刮痕,认命的拿出信用卡,交给车厂人员。
    等待时,司机王师傅安慰她:「你该庆幸只负责部份烤漆。」
    见她双眼满是问号,爱车人多嘴的说:「全部烤漆的话,六位数费用跑不掉。」
    说得她不知该高喊幸运还是心疼。
    这时,车厂人员突然小跑步过来,「温小姐?」
    她像个被点到名的好学生,高举手。「是。」
    「不好意思……」车厂女员工拿着盛装信用卡的小小木托盘,给她面子的小声说:「您的信用卡因额度不足刷不过。」
    「啊?怎么可能?」她的信用卡额度有十万,这个月并未有大额刷卡,只有跟李拓宇吵架那晚到夜店帮他买单,可那时候也才刷了三万多……「啊?被盗刷!」
    不干已事不张口。深懂对应之道的女员工有礼貌地轻声说:「也许是机器或连线上的问题,能否麻烦温小姐到柜台一趟,再重新刷一次卡,确认一下。」
    重刷再重刷,不过还是不过。
    额头冒出窘困且羞愧汗珠的温善满脸通红,訕訕地问:「请问,可以付现或网路转帐吗?」
    女员工露出和蔼可亲笑容,「当然可以。」
    捏着手机问清帐号,非约定帐号且金额高于她设定的安全警戒线,按了半天,一个没弄好,又必须重新再来一次。
    正与网路银行奋战时,忽地,一道男声传来:「王师傅,好了吗?」
    司机王师傅急忙奔向晨先生,「早好了,只是温小姐付款出了点问题而耽搁。」
    颇有识人之明的女员工瞧晨先生前来,当机立断,即刻拋开付半天也付不出款项的人,直接找绝对有钱的车主处理。
    顷刻,温善的债权主立即由车厂变更为没时间等待的车主晨哲兴。
    「晨先生不好意思。」自觉丢脸的温善硬着头皮挡在晨先生面前,搓着手机挽回面子地说:「我现在立刻把钱转给您。」
    话都还没话完,她的手机发出噹的一声。
    习惯成自然。温善洁净朴实小手指极其自然地点一下手机。
    就连本就垂眸看她的晨哲兴,也本能地顺着她粉粉嫩嫩小手指看过去。
    温善,月底前帮我整理并退掉我租赁的小套房。
    还有,你的卡是我刷的,帮我垫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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